20.
被笼罩在男人投下的阴影中,被对方的气息彻底吞没,包裹。
尽管作为小兽时,黄豆也没少被手掐把捏盘着玩沾得一身人味(偶尔是薯片味),但此刻感觉却格外不同。
有那么一瞬间,他条件反射地绷紧了双腿,几乎要立刻飞扑上去,用身体压制住对方,追咬着后颈纠缠嬉闹,在温暖的洞穴深处互相舔舐着皮毛沉沉睡去。
……自己开始变得奇怪了。
黄豆用力搓搓发烫的面颊,一猫腰从对方胳膊底下溜了出去,从床底下掏衣服往身上套时,还不忘嘴硬道:“我刚才是故意不穿的!”
“好好好,你是故意的。”林天时扶着床沿低声下气:“豆呀,裤子反了,有系带的那面是前边。”1
“我就乐意这样!”
黄豆提溜着裤腰带,在林天时“衣服得翻个面穿”的提醒中,赌气似的,硬是把那抹布般皱巴的病号服反裹在了身上:“我走了!”
在超凶狠地向林天时撇下这句后,黄豆握住门把,紧盯着对方的脸,拉门,迈步,“咣当”一声把自己摔在门上,
而后捂着被撞疼的鼻子,在林天时跳哒过来看自己前,红着脸冲出病房,在沿途医护人员惊诧的目光中,随风奔向自由的方向。
然后就被保安大爷一钢叉给押回来了,还白栽一跟头,让原本就被门拍红的鼻子跟那一跟头磕地的脑门红成一片,
整个人又气又急又委屈得不行,裹在被子里抽抽搭搭,又不许别人哄他,非得是林天时发誓出院立刻给他买个全家桶,还保证以后再也不拿刚吃完薯片的脏手盘他,
才终于肯让林天时给他擦个碘伏,还格外强调了好几遍“自己最讨厌林大骗子了”,“再也不理他了”,
这话本可能还有点说服力——假如黄豆被抹药时,没老老实实被林天时夹在怀里,揪着人前襟黏乎乎哭唧唧地直往人怀里躲的话。
友人注视着眼前打情骂俏的两人,觉得自己似乎成为了一颗正在默默发光发热的灯泡,无言以对,只能盯着泛着粉红泡泡的两只,就着慰问品无声地嘬空了林天时最后一包牛奶。
嗯,挺下饭的。
21.
最近,黄豆觉得自己很奇怪,
明明走在路上,却总觉得脚步轻飘飘,脑袋空荡荡,晃一晃就要开始冒粉色泡泡。
尤其是看到林天时的时候,好像他刚吃掉一只蝴蝶,正在扑棱棱满肚子乱飞。
“这就是恋爱!”
“才不是呢!”黄豆下意识地反驳,却发现那不过是平板电脑中的广告。
反倒是林天时饶有趣味地探过身来,笑眯眯地问他:“黄豆有喜欢的人了吗?”
黄豆拉紧帽绳:“没有!”
对着颗给自个系绳的自闭小香肠,林天时也没放过他,
反而是直接贴着人身旁坐下,在这颗几乎要烧到滋滋作响的小香肠旁边,凑到耳畔故作严肃道:
“说起来呀,黄豆你现在也已经变成人了哦,那报恩的事是不是也该提上日程了?你是准备去当牛做马,还是要以身相许?”
黄豆埋着头,几乎要把脸贴到平板:“嗯,当牛做马吧……我会努力帮恩公赚钱的。”他红着耳根,小声嚅嗫。
“可要是你的恩公,不是那么重视物质的人呢?”
“那,那我现在就去给他当小弟!”
“唔,那也是个不错的选择。”林天时揉着黄豆的头发,两指轻轻夹住他发烫的耳垂:
“只是光做小弟的话,还得是成为最特殊的那一个才行,比如……小伙子,你是哪里毕业的?”
“我,我没上过学……”
“诶呀,这可不太妙啊。”
在黄豆紧张的注视中,林天时轻轻嘶了声,双手合十抵在下巴前边,眉头微微拧起:
“现在学历可是很重要的,更何况目前这个环境,就算是大学生都不一定能找到工作……
不过话又说回来,当小弟呢,也不仅仅靠学历,也要看身手,豆呀,你这方面怎样?”
在林天时鼓励的目光中,黄豆努力挺起胸膛:“我跟大鹅打过一架!”
“结果呢?”
“它拧秃了我的尾巴……但,但我也蹬到它了!蹬掉了好几片毛呢!”1
黄豆努力争辩,可对方眼中的鼓励,在此刻已经快要酿成怜惜:“黄豆呀……”
他被林天时一把按进怀里,脸贴着脸,后脑勺被rua了又rua:“你的修为太浅,是没法给人当牛做马报恩的呀。”
“可,可是以身相许的话……”
“陪伴就是最长情的告白。”林天时深情吸鼬:“……你是不是又往脑袋上抹炼乳了?”
“它和发胶很像嘛,而且更好闻!”黄豆避重就轻,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一般:“那我就以身相许吧。”
听到这里,林天时露出赞许的笑容,微微前倾身体,期待着两人私定终身后第一个青涩的吻,
然后……他扑了个空:
“你为什么……?”
“我要去收拾行李啊,我恩公说,他现在在缅北,让我给他打钱!”黄豆的声音从卧室里传来,平板电脑的屏幕闪烁两下,弹出了最新的聊天信息:
【钱我刚收到了,当年救了你真是太好了,现在我在缅甸这边做玉石生意缺个人手,你要不要来帮忙,不需要学历,就搬下货,工作很轻松的……】
林天时盯着屏幕,面无表情掐指一算,随即掏出手机给小赵打了个电话:
“喂,小赵啊,我是林天时,还请你跟有关部门联络下,我有亿点关于电-诈团伙的线索要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