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画师在混乱年代如何生存 第33章 第33章

趁着大家沉浸在美食带来的短暂安宁中，草薙绘羽找到了正蹲在营地边缘，拿着单筒望远镜观察下方城镇的坂本辰马。

“辰马，”她走过去，低声问道，“你之前说的动物渠道，最快大概多久能到？我们时间很紧。”

坂本辰马放下望远镜，“呀——我派了脚程最快的人拿着我的信物去最近的联络点了。顺利的话，联系上船团，再到他们调配货物、避开官府的耳目运过来……”

“最快也要十几天。这已经是极限了，绘羽。毕竟有些少见的品种可能还需要点时间去现抓，而且现在风声紧，运输的风险很大。”

“话说单子上怎么还有热带的孔雀鱼？”

“十几天……”草薙绘羽顿了一下，“啊，也算是在预料内吧——反正用得上，别小看孔雀鱼啊，孔雀鱼可是很强的，他可是大杯啊。”

“既然如此，机会难得要不要去花街玩？”坂本辰马忽略掉听不懂的‘大杯’云云，话锋一转，笑嘻嘻提出建议，“机会难得，大家一起放松一下吧？”

“现在这个时机？”草薙绘羽撑着下巴拉长声音，看着这临时营地内大家大口吃粥的景象，“你认真的吗？说真的。”

“别这么说嘛。”坂本辰马煞有其事地揽过她的肩膀，一米八的大个子毫不留情一口气全压在她头上，“你看，我们这么紧张赶了这么久的路，正是需要放松的时候对吧？一直紧绷着弦可是会断掉的。”

“……”草薙绘羽瞪着半月眼妥协，“好吧，那也总不可能让全军的人都去吧？”

“只有我们几个队长啦。”坂本辰马不待她反应，伸手招呼，“喂——绘羽也答应了哦！我们一会儿就可以去！”

“这么快？！”草薙绘羽瞪大眼睛，“就不能明天……”

“明天还有明天的事吧？今天难得大家都有空，就今天晚上吧！”

坂本辰马一脸爽朗的盖棺定论。

·

嘛……其实仔细想一想他们也都是青春期的男生，对这种事感兴趣真的很能理解。

草薙绘羽表情和大脑同时防空，跟着他们坐在一处包间内喝酒。牙齿轻咬口腔内的软肉，心底像是长时间泡了一整块柠檬的汽水，咕噜噜冒着酸。

他们不是两情相悦的，她从来没有如此清晰地感受到过。

她眼看着坂田银时和高杉晋助几乎不分先后同时指向一位欧派明显比其他女孩子大一圈的游女，然后那位游女毫不犹豫选择了高杉。

确实，高杉那家伙更符合主流审美啊。草薙绘羽抿住要忍不住上扬的嘴角，在袖口掩饰下轻笑起来，紧接着又被更厚重的酸涩压下。

那家伙……算了，现在又有什么立场来吃醋呢。

眼不见心不烦。

“抱歉，我稍微有点点晕了。”草薙绘羽轻盈起身，眉眼弯弯，“你们玩吧。——请带我去房间休息。”

她转头向服务生搭话，和人并肩离开了。

留下四位男士面面相觑。

“啊……说起来我都忘了绘羽是女性来着，对这种场面不感兴趣啊。”坂本辰马放下手中的酒杯，“下次我们单独陪她去一趟牛郎店？”

“总觉她生气了……？”坂田银时眯起双眼，直觉嗡嗡作响，歪头看向她消失的地方，“为什么？”

“……是你的错吧？”高杉晋助仰头饮下酒杯中的清酒，“你不去哄哄？”

“银时做了什么吗？为什么他哄？”桂小太郎歪头。

“……没你事，玩去吧。”高杉晋助放下酒杯，无语挥挥手，“你啊……算了，我姑且问一句。”

真是一群木鱼脑袋。说真的这就是木头做的吧，对吧。

“绘羽将来某一天，和别人结婚了你会怎么想？”

“那我当然……”坂田银时稍稍想象一下那个场景，不自觉皱起眉。

她会露出幸福的笑脸，或许还会有个孩子，这也是他们求之不得的最为普通的幸福。

这不是好事吗？

只是……想象的画面中看见她抱着别人开心的样子，总会感到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负面情感盘踞心头。

坂田银时刻意忽略掉心底那点不快，理所当然道，“这不是挺好的吗？啊，不不……要是遇到对她不好的人的话她可能会挨欺负，到时候我得好好考察一番……”

高杉晋助一把捂住脸，来回搓了几下，深深叹气之后，声音低沉，“你……算了。”

“总之，你去看看她吧。”

·

草薙绘羽在屋子里一口一口喝着酒。醉意渐渐上涌，双眼呆呆的看着面前的小桌，大脑已经开始变得迟钝，但她不在乎，只是一味灌酒。

没什么好生气的。

他们本来就只是战友，他对她也只是最普通的关心。之前失眠也是，无论是谁失眠导致第二天行军他都会那么做的。

他们本来就只是战友，最多最多就是过去的同学，勉强算得上是青梅竹马。动漫中也是常有的事啊，青梅竹马敌不过天降……

草薙绘羽灌酒的动作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下来，死死盯着只有东倒西歪几个酒瓶的桌面发呆。

根本没什么好生气的。

她也不要再喜欢他了。

对对，说到底也只是荷尔蒙分泌旺盛罢了，青春期的少年少女总是会像这样互相吸引的，这只是生理的必然现象，只要她想分分钟可以移情别恋，这种根本算不上喜欢。

对对，根本算不上喜欢，也没必要对同伴有那么大占有欲。

眼泪砸在桌子上，粉身碎骨。

“呜……”无法抑制的，细软的呜咽声从喉咙挤出。

她不会再喜欢他了。

“唰——”

身后纸门响动，她下意识回头看去，熟悉的身影逆光站着，泪水糊住眼睛看不清他的表情。

‘被抓包了！’草薙绘羽下意识把鼻涕眼泪一股脑蹭在袖子上，努力摆出平静的样子，声音却无可避免的带上鼻音。

“你怎么来了？怎么了吗？”她下意识拉起一个笑容，“怎么不玩了？”

·

坂田银时挠着头一把拉开紧闭的纸门，眼看着草薙绘羽在短短三秒内完成瞬间变脸。

糟糕。他脑袋一白，她眉头海皱着，脸上的泪珠也没完全擦干，眼周和鼻尖都已经哭得发红。

已经多久没见到她这么哭了？……不对，昨晚她失眠的时候就已经是要哭不哭得样子了吧？

“那个……绘羽？你怎么……”

“没有哦。”草薙绘羽笑得灿烂和善。

“可是刚刚……”

“什么都没有。”草薙绘羽再次狠狠打断，“我这边要睡了，你们继续玩吧，明天要回去的时候记得叫我，我想睡懒觉。”

说着她转过身往铺好的松软被窝走去。

“绘羽，到底是怎么了啊？”坂田银时跟进来，合上门，“你到底在难过什么？银桑哪里做错了吗？还是我们来花街没有顾及你会觉得无聊，或，或者明天一起去牛郎店玩？粥没喝够？所以……”

草薙绘羽上半身陷在阴影里，森绿色的眸子被愤怒映得灼亮，像是被冒犯了领地的狮子一般，死死盯着他。

坂田银时不自觉消了声，停下持续靠近她的脚步。

他从没见过她对他这么凶狠的样子。

“抱歉，银时。”她听见自己的声音诡异的平静，“我现在，心情很不好，非常非常想一个人呆着啊。有什么话能之后再说吗？”

“但是现在你这样，怎么让人放心你一个……”

“坂田。”草薙绘羽冷声打断，仅仅只叫了他的姓。

坂田银时说不出话了。

·

坂田银时走的时候很体贴地关了灯，屋中总算回到安静，陷入黑暗。

草薙绘羽如释重负，像是失去所有力气，快速脱得只剩下里衣钻到被窝里，一把拉起被子蒙到头上。

银时，好可怜啊。

在他的视角来看就是我莫名其妙生气，莫名其妙哭了，又莫名其妙迁怒他吧。

像个疯子一样。

还那么凶的瞪着他，没能控制好感情啊。不知道为什么，对上他一直会失控。

但、是！退一万步来讲！他就没有一点错吗！

他就不可以再聪明一点，再敏锐一点，自己察觉到我的心意吗！我说别过来就真的不过来了，让他走就真的走了，有本事我让他阉了自己也照做啊！

退一千万步来讲，他就不可以有个什么能读心的超能力吗！

不不这个还是算了，她还是要脸的。

……噗，这也太强词夺理了。

切，反正也只是自己想想，没人会知道。

想想而已，就算我想只要我轻轻抬手就能崩飞那群天人也没人管。

草薙绘羽用被子把自己包成一个蚕蛹在房间里四处咕涌翻滚，梦想做一个自由的蛾子。

·

坂田银时回到包间，迎来三双八卦的眼睛。

“怎么样？”坂本辰马笑嘻嘻的问。

“什么怎么样……”坂田银时摇摇晃晃坐回自己的位置上，双手抱头，表情纠结痛苦，“被凶了，狠狠地。”

高杉晋助挑起眉，饶有兴致追问，“怎么凶的？”

“她叫我坂田……”他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仰头一饮而尽，“而且还喝了很多酒。”

“诶……”高杉晋助轻咳一声掩饰住翘起的嘴角，“那你知道她为啥不开心了吗？”

“不知道……”坂田银时重新给自己满上一杯酒，盯着杯中的酒液发呆。

真的不知道吗？

她会和别的人结婚，会和别的人幸福的，穿着白无垢走进神社，会用那翠亮的眸子一眨也不眨盯着不知道什么人，笑得灿烂娇俏。

坂田银时抿唇强迫止住思考，按下那模糊冒头的答案，又喝了一口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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绘羽和银时都是别扭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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