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红花诡屋[无限] 第17章 01糖果和骸骨

翌日，艳阳高照。

到了午餐时间，黄羽翎七人特意错开用餐高峰，待食堂临近收尾时才集体前往。

此行目的明确：训练团队中最为胆怯的龙琴书和朱志明。

空荡的食堂泛着冷清，打菜窗口后面依然是那片看不透的阴影。

黄羽翎碰了下叶温缇的胳膊，指向阴影处：“看那边，上次我就是在那儿看见了一个没有脸的打菜阿姨。特别恐怖。”

叶温缇神色不变，轻拍黄羽翎肩膀以示安抚。

顾辉则朝朱志明使眼色示意角落。

朱志明脖子一梗，目光勉强从眼缝里溜向顾辉所指的方向。

看过去角落的餐桌上，一个男人正机械地捡起自己掉落的皮肤碎片，用勺子舀起来送入口中。

这规律的动作伴随着皮肉剥落的细微声响，在安静的食堂里分外明显。

另一个被要求展现胆量的对象龙琴书这会儿吓得不比朱志明轻，她皱巴巴着一张脸，向顾辉哀求：“顾辉，顾哥，顾总。这么短时间要我们成长太不现实了，要不下次吧。"

朱志明和她身为胆小者联盟的一员，自然跟着频频点头。

他战战兢兢地把眼睛扫向那胶皮男，口齿突然结巴起来：“这次真的不是我怕，主要是恶心，真的很恶心……我怕我吐他一碗，他让我赔，我总不能……把我的脸撕下来给他呀。”

顾辉没说话，只是沉静地看着他们。

胆小者联盟的两人交换眼神，已明白没有商量余地，真的得上了。

龙琴书觉得越拖延越难受，抢在朱志明前面，大踏步走到脸皮男面前。

刚一站定，对方突然停止动作，缓缓抬头，一双茫然的大眼睛直勾勾地盯过来。

大眼睛天真无邪，可配上那张半烂不烂、霉绿色的胶皮脸，僵化出一种毛毛虫般的恶心感。没有危险性，却让人胃部不适。

强压下反胃感，趁着胶皮男愣住，龙琴书猛地从他手里抢过汤勺，插进那碗青绿色的胶皮糊里。

她绷紧身体，捏着沾满糊状物的勺子，硬着头皮朝那张半烂的嘴送过去。

胶皮男动作停住了。他茫然的眼睛似乎动了一下，然后顺从地伸长脖子张开嘴，舌头裹住勺柄，喉结一滚，咽下了那团东西，开始咀嚼。

空气仿佛凝固了，只剩下那令人头皮发麻的咀嚼声。

龙琴书死死钉在原地，按照约定强迫自己盯着他吃完。

每一秒都像被无限拉长。

终于，咀嚼声停了，她紧绷的神经刚要松弛，那胶皮男猛地抬眼,亮着一对眼珠子和龙琴书对视。

龙琴书忍着恶心感，没让自己的眼光躲闪，直接迎接过去。

那胶皮男却一直看一直看，就是不收回眼神。

龙琴书额角眼见着冒汗了。

对方忽地吐出一句清晰的英文:

“Thank you.”

这个诡异又礼貌的举动让七人瞬间僵住。

郑琳达第一个反应过来，猛地倒抽一口冷气，几乎是拖着叶温缇缇就往后急退。

其余人也如梦初醒，仓惶地、争先恐后地涌向食堂大门。

直到退出食堂，站在阳光下，几个人身上那股因恶心引起的战栗感才稍稍平息。

这时，芒果从不远处走了过来，朝大家挥了挥手。

待芒果溜达到近前，黄羽翎终于忍不住开口，求证那个在他心里盘桓多时的疑问。"芒果，你说过车上的人都是被鬼主取代了人主的队伍，对吧？"

芒果漫不经心地点头："是呀，你问这个做什么？"

叶温缇在一旁补充道：“我们来的时候，这里除了幼儿园的工作人员，没看到其他玩家，之后才有校车送人来。”

"没错，"黄羽翎接话，"除了我们几个，其他人都是被校车送进来的。只有我们......"

话还没说完，芒果突然浑身一颤，像被烫到般猛地后退，脸色刷地惨白。"别说了！不能让我知道太多。"

他惊慌地打断，声音里带着明显的不自在，"我不想听！也不想知道你们谁是人主。总之...祝你们成功。走了！"说完便转身快步离去。

叶温缇望着芒果远去的背影，眉头紧锁，突然一把抓住黄羽翎的手臂：“不如我去偷园长办公室那罐糖果！这里除了我们，其他人都已经失去比赛资格变成NPC了。他们需要糖果续命！如果我们拿到糖果，就能号令他们！"

黄羽翎盯着她：“号令？你想号令他们集体反水，把鬼主逼出来？”她飞快地思索着叶温缇的建议，随即摇头否决，“不行。只有那么一罐糖果，每一颗能续多久的命都不确定。而且，鬼屋的存在能不断招揽新的玩家，有更多玩家进来就相当于有源源不断的糖果来源。那些人不会为了有限的、不稳定的糖果就冒险反水的。”

“小红花找到了，鬼屋就不存在了？”龙琴书在旁发问。

黄羽翎点头，“我之前已经问过芒果了，鬼主如果还有命数，就会建造新的鬼屋，游戏从头开始。”

叶温缇重重呼出一口气，显然也意识到这个计划不周全，默默退后半步。

其他人听着她们的对话，脸上露出思索的神色，却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只能低声叹息。

这时周笔灰晃到了附近。他双手插兜，懒散地踱来踱去。

黄羽翎盯着他，突然喊道："周笔灰！过来！"

周笔灰漫不经心地瞥了她一眼："怎么？帅哥很忙的。"

黄羽翎揪了揪他的衣服下摆，捏成团又松开。

周笔灰竟也真没动弹，任由那衣角在她指间皱紧又舒展。他就这么垂着眼眸任其作为，末了才懒洋洋噙着笑，从鼻腔里哼出个气音来。“嗯哼？干嘛呢这是？”

“你是不是我们一组的？”黄羽翎瞪圆眼睛，"看看龙琴书他们多努力，你呢？"

周笔灰脸上的笑容倏然绽开，“我是花瓶，主要起装饰作用。要我做什么？”

他拖长了调子，旋即故意瘪了瘪嘴，肩膀连同摊开的双手一起，做了个极其夸张又毫无诚意的、表示“无能为力”的下坠动作，“我？什么也做不了喔。”

一旁的叶温缇忍着白眼，抿紧嘴唇别过脸去。

龙琴书忍不住上前："在这种地方你还这么轻松。周笔灰，我们现在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你总该出谋划策点什么。"

"我什么都不知道，"周笔灰耸肩，"你们掌握的情况都比我多。"

这话彻底点燃了朱志明的怒火："一个大男人自称花瓶还这么理直气壮，真够不要脸的。"

话音落下，周笔灰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那份一直萦绕的慵懒调皮感也随之荡然无存。

他抬眼瞥向朱志明，眼神平静却透着股冷意：“我要不不做，要做，就是狠招。”

旁边的顾辉嗤笑一声，满脸不屑：“是么？光说没用，来个狠的看看啊。”

周周笔灰神色没什么变化，但已没了之前的玩闹姿态，他语气平淡地抛出一个问题：“你们知道我在经营鬼屋。任何鬼屋都是一种作品。所有作品，都带着设计师的影子，个性或者说灵魂。你们就不能顺着这个方向想想？”

顾辉盯住周笔灰，接着眼神猛地一凝，思维像被点亮般豁然贯通：“你是说……这间鬼屋的设计师本人，就是真正的‘鬼’？”

周笔灰唇角一扯，“不然呢？在某种意义上，建造这鬼屋的设计师，不就该是那个绑定了灵魂的‘鬼主’吗？鬼屋造出来不就是为了吓人？把灵魂和鬼屋捆绑的‘鬼主’，如果不亲自设计核心，还能靠谁来赋予鬼屋灵魂？”

顾辉脸上的恍然之色愈加明显。

朱志明慢了半拍才反应过来，再度看向周笔灰的眼神多了几分惊讶与审视。

之后的很长时间里，七人组从"设计师即鬼主"这个关键点寻找突破口，但讨论了许久，依然没有得出清晰可行的方案。

良久，顾辉沉思着提出一个新的想法：“有没有可能是这样的……这间鬼屋的基础设定是幼儿园，那么比如场景也好，游戏也好就只能围绕这个主题来设计，设计师也不能在这一块擅自表现出自己的喜好。反而是那些看似次要的细节元素，或许才是设计师能真正融入个人偏好的地方。”

黄羽翎心中一动，手指轻抵下唇：“你们注意到了吗？这间幼儿园实在是太干净了。完全不符合鬼屋的基础设定。"

“没错！”郑琳达突然倾身插话，“鬼屋哪有搞得这么一尘不染的？越脏越乱越黑才越吓人啊，对吧？”

黄羽翎思路渐明：“既然这位鬼主喜欢干净...那我们反其道而行，把这里弄脏弄乱？"

顾辉听完，手指在膝盖上点了两下，“我还想到别的一点……也许鬼主根本就没实体。”

“对！就像《死神来了》！”朱志明立刻接话，他平时就爱看恐怖片。

顾辉看向其他人：“不管鬼主是哪种形式，黄羽翎这法子都值得试试。我们先想办法把这里弄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