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话在她心里憋了好久,今天终于说出来了。
想要去帮他找娘这个想法,在年前就出现了,就在她问了三家盐铺都没有结果时,这个曾经昙花一现的想法,时不时的在她脑海里浮现,直到这两个月,这个想法愈发的坚定,也愈发的成型。
在每一个燥热的夜晚,她凭借着这个想法,平复了烦乱的心境,并逐渐在脑海里,思考时间,金钱和路线,以及如何说王英才会允许她们离开。虽然这个想法还没有特别的成熟,但她已经确定了几点。
第一点,时间。
就像她对张文清说的,农忙时回来,农闲时出去。她不确定要找多久,毕竟连张文清都不知道他娘在哪里,所以她们的时间是灵活的,也是长久的。
她问了王英去年种下去的庄稼,今年什么时候收,王英说今年天暖的早,往年五月底六月初收庄稼,今年可能要五月初就收了。这也就意味着五月里收了庄稼,再种上庄稼,六月里就能清闲下来,她们最早六月初,最晚六月末,就可以出去找他娘了。
第一次出行,她们方方面面都是新手。她计划就出去两个月,八月份就回来,不耽误下一次收成。
第二点,路线。
由于张文清提供不了他娘可能在的地方,在加上她们都没有出过徐县。所以第一次出去,她决定去周边几个县看看,但一定会去宁县,也就是张文清离家出走时,他娘所在的县。
她不是不信张文清,而是她不认为他娘会彻底离开。他娘只有他一个孩子,她不相信那些仇人能够让他娘放弃他。既然一直在找他,就不会彻底的离开宁县,毕竟这是张文清记忆里最后一个家,她不相信她会像张文清所说的离开后再不回来。
第三点,金钱。
俗话说“穷家富路”。她真的是深有体会,无论是穿越前还是穿越后,没有钱就什么都办不成。
在家里,穿衣,吃饭,喝水,玩耍,这些都不需要钱。或者说是不用她花钱,有她娘王英在,她从来不用为这些烦心。但是等她和张文清出去了,那可就不一样了,处处都要花钱。
要赶路,就要买一匹马,还要买一辆马车。马呢,要挑好的,要是半路遇到什么山匪,跑的快也能减少些麻烦。马车也要选好的,不说张文清要坐,单单晚上要过夜这一项,就不能挑差的。再说,她们又不是只用这一次,这次找不到,下次还要去找,马和马车都是必需品,必须选好的。
更别提还有吃饭和住宿,她们进了城,肯定要住店,总不能出去两个月,全在马车上度过,铁打的人也受不住啊。她还想借着这个机会,品尝一下各地的美食,小小的品尝一下,也要花钱啊。这些也是大头,更别提路上生病了,要提前备一些药,这些花费也不少。
前两点只需要深思熟虑,然后做好计划。而第三点,她从过了年就开始实施了。一方面是因为这个事情,另一方面是因为王素真。
过完年,她还在逐步恢复体力,而王素真已经进山了,还进的是深山。
王英把这个事情告诉她,其实是希望她能像上次一样,去劝劝王素真,让她不要那么拼,这个时节深山里的动物们都没吃的,进去打猎可比其他季节好打,当遇到大型动物,一个人很危险。
而王月英听完,去劝王素真,并没有如王英所想劝她,反而跟着王素真进了深山。不过她们俩纯粹是不想让村里人看到她俩打架,才进的深山。
对于王月英来说,光有练习,没有实战可不行。但她又找不到对手,当她听了王英的话,去劝王素真时,看着她练武,眼前一亮,她这不是有现成的对手吗?
她不服王素真,王素真也不服她。其他事上可以做朋友,打猎这件事她们俩是对手啊。和她对练,她不会像她娘还有月红姐那样让着她,两个人只有不服气,练起来进步会更大,效果也会更好。
于是她改劝为随,两个人隔个几天,就会以进山打猎的名义约架。当然她很有分寸,她的第一目标还是打猎搞钱,架可以慢慢打,但钱要快点来。
至于最让她头疼的一点,如何说服王英,她的心态一直处于好好说和破罐子破摔的边缘,拖拖拉拉希望王英能在她说之前,改变对张文清的态度,这样她的话才能流利的说出口。
但眼下最急迫的事情不是这个,而是张文清三月二十八的生辰,她该送什么。她愁啊,从进入三月就开始愁,一直愁到三月二十六,她都不知道送什么。
送手镯,他有了,左手银,右手玉,除非她再买个金。她不是没想过,手里的钱也不是不够。但还有一个月就到五月了,她先不说五月会不会花钱,六月她们可要走了,一个月她可赚不够能花两个月的钱。
送发簪,发冠,和衣服吧,这些她又送过了。再说对于这些,她的眼光,不如张文清。她第一次送的木簪子,她认为都挺好的,但是姐夫告诉她,她买的木料做工都不好,还花了冤枉钱,买贵了。
她踩着日落,从山里出来,人还在和王素真交流今天对练的心得,脑子却被这个事占领。她在思考送项链合不合适。
王素真看出她心不在焉,出了山,约好下一次的时间,就让她感觉回家了。
此时天色已晚,她看着路尽头,家门口有微微亮的光,知道文清拿着油灯在门口等她,而小白正在向她跑来,她把烦恼事先丢在一边,准备迎接黑不溜秋的小白。
她微微弯腰,做好迎接又防御的状态,避免小白太热情,往她脸上舔。她的面前没有等来动静,身后却有人拍了拍她。
“月英姐,你回来了?”
她转身看到王子期,还好他先说了话,不让她真是吓一跳。
“是,刚回来,准备回家,有什么事吗?”
“我,”王子期说了个我,犹犹豫豫不敢开口。
“子期,有什么就直说,我又不是外人,我是你姐。”
被她的话鼓励到,王子期想反正自己都准备好了,为什么不敢说呢。
“最近桃花开了,后山上有一片桃花开的可好看了,你后天吃过午饭有没有时间。”
“汪,汪汪。”小白跑过来又叫又扑,王月英只能先控制住它,“小白,你等会。”
然后看向被小白打断的王子期。“你继续说。”
王子期被小白打断,鼓起的勇气也消失的差不多了,但考虑到这关乎自己的终身大事,他还是开口了,不过声音要小很多。
“月英姐,你要是喜欢我,哪怕有一点点喜欢我,后天就去桃花林,你要是不喜欢我,后天别去桃花林。”
在他开口的那一刻,小白也开了口,汪汪汪的叫着,吵的她根本听不清王子期的话,只隐隐听清后天去桃花林,还没等她再问,王子期说完就跑回家了。
她一只手护着脸,一只手还要控制小白,听的云里雾里的,不明白就告诉她桃花开了这件事,有什么不好启齿的,还把声音放那么轻。
桃花开了就去看呗,又没有人收门票。王月英摇摇头,不在纠结,调转方向,带着小白,向家的方向前进。
王子期和她说的话,她并没有放到心上,只是当他和自己说什么地方好玩,当成了分享。再被她想起时,是二十七日夜里,白天她已经买好了礼物,现在她听着身边人的呼吸声,思考着该如何给他过生日。她探过王英的口风,王英都不曾给她过过生日,更别提给张文清过了。所以他生日这件事,只能她们两个单独过。
可问题是不能出去,只在家里,怎么能瞒过王英单独过呢?难道要吃过饭,等王英回了屋,她说句生日快乐,然后把礼物一给就结束了?这可不是她想要的。想来想去,她想到了王子期的话,对啊,她可以去桃花林里给他过生日啊。
第二天,本来她吃过早饭,就想带张文清去桃花林,但王英带着她下地去了,一直到中午才回来。连中午饭都比别人家吃的晚。吃完饭,王月英对王英说了几句话,就带着东西,牵着张文清去了桃花林。
“妻主,我们来这里干什么啊?”
张文清跟着她走到桃花林,一处地势较高的地方,这里有一块大的岩石,岩石表面平缓光滑。王月英把他抱上去,等他坐稳后,从怀里拿出她买的项链,回答了他的话。
“生日快乐!”王月英把项链放到他手里。“虽然这个项链不值几个钱,但这片桃花林,还有我,应该能让你开心一些。”
张文清把项链握在手里,脸上开心的流出泪水,他娘从来没有给他过过生日,因为他出生的时候,他爹爹去世了。
“怎么还哭了?不喜欢啊?”他摇头,搂住她的腰身。“妻主,我很喜欢。很喜欢你的礼物,也很喜欢你。”说完松开她的腰,吻上了她的唇。亲完,张文清看着漫天飞舞的花瓣,心里有了主意。
让王月英抱着他来到了岩石的另一边,王月英拿出她准备的一块布,想要铺到岩石上,两个人可以在上面躺着看风景。但张文清让他铺到地上,躺到岩石太明显了,这里不会被发现,两个人都不知道对方心里的小九九。但今天张文清是寿星,王月英依从了他的意见。
铺好后,两个人躺了上去,她刚闭上了眼,张文清对她说:“妻主,你帮我把项链带上吧。”
“好”王月英起身,就看到他松开了衣衫,项链一半在衣衫里,一半在脖颈处。她伸手去拿项链,他把项链往里一推,掉进了衣衫里。
“妻主,帮我把项链拿出来吧。”张文清一脸无辜的看着她,好像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一样。王月英看透了他的心思,微笑着面对他。
“别闹,你还小,这种事等找到你娘后再说。”
“不,我不小了,我都十七了。”他反驳道。“要是一直找不到我娘,难道你准备一直这样?”
王月英扶额。“就算不提你娘的事,你也还小。过了今天你才十七,现在还是十六。”
他可不听她胡说,拉着她的手,放到他故意敞开的衣衫处。
“妻主,今天我生日,难道你就不能顺着我一回。”
他抬眸,轻轻的在她眼中停留,眨眼,一个媚眼抛到了她心里。她俯下身,从他的唇一路往下吻,差不多要亲到项链时,远处传来了脚步声。
“月英姐,你在不在啊?”
“奇怪,干娘明明说她上来了,怎么会不见人呢?”
“月英姐?”
王子期的声音传来,把两人都吓到了,她从**里醒过神,才发现自己干了什么。张文清只是听到声音时有些害怕,现在更多的是好奇,王子期来找王月英干什么,两人对视一眼,听着他越来越近的声音,王月英让他不要说话也不要动,她先去看看。
“子期,你找我什么事啊?”
“月英姐。”王子期惊喜的看着她出现在岩石后,想走过去和她说话。
“停,我过去。”
王月英看了看躺着的张文清,给了他一个等待的眼神,就从岩石后走了出来,走到王子期面前。
“现在可以说是什么事了吧?”
王子期想她既然来,应该知道他的心意,想着等会要说的话,脸上越来越红。扭捏了一会,在王月英的目光下开了口。
“月英姐,你娶我吧。”
“什么?”王月英震惊了,岩石后的张文清则是直接生气了,他就说村里的谣言不是空穴来风,王子期果然喜欢王月英。
“我知道你已经成亲了,姐夫人也很好,但他是个哑巴。况且当初要是我同意了,他就不会和你成亲。我不是让你休了姐夫,而是我愿意做小。”
“停停停,打住。”
王月英连忙制止他,他再讲下去,岩石后的人该出来了。她连忙表明立场。
“我没说过要休夫,也没说过要和你成亲,你是我弟弟。”
“我知道啊,可我又不是你的亲弟弟,怎么就不能成亲了?”
“但我只拿你当亲弟弟看待,从来没有其他的想法。”
“你要是没有其他的想法,今天为什么要来这里,我那日说过,你要是喜欢我,今天就来这里,要是不喜欢,就不要来。还说不喜欢我,你现在为什么在这?”
王月英一时语塞,她只记得桃花林,哪里记得还有这些话。在她思考的这个间隙,王子期拉住她得衣袖,“月英姐,我嫁过去一定好好听你的话,不会和哥哥生气的。”
“子期,”王月英把袖摆从他手里抽出来。
“我想你一定是误会了,那天小白一直在我耳边叫,我没有听清你的话,才搞了这场乌龙。我不会娶你,但你挑妻主的时候,我和你姐还有月红,都会好好帮你把关。”
他不死心,继续问:“今天是误会,那之前呢,在宋家村,你为什么要帮我?”
“因为你是我弟弟,你年龄小容易被骗,我这个当姐姐的怎么能放任不管。”
“弟弟?”他流着泪,一边后退一边摇头,直到退了三四米远,看着站在那不动的王月英,他扭头跑开了。想着他对王家村很熟悉,王月英没有追上去,而是赶紧到岩石后,看看张文清怎么样了。
“妻主”张文清半坐起身,眯着眼看她“有人要嫁给你,你怎么不开心啊?”
“吃醋了?”王月英坐下来,靠近他。“我喜欢谁,难道你心里还不清楚吗?”
“我可不清楚。除非”张文清靠近她,贴在她耳边说了一句话,“除非妻主能证明你行,只对我行。”
说完后王月英变了脸色,既然他执意如此,她也不忍耐了。
漫天飞舞的桃花掉落在二人身上,又极快的被人抖落。
等到结束后,张文清摊软在她怀里不想动,王月英把衣服给他一件件穿上,贴心的量一量他的体温,确定没有事,把抖落的项链捡起来,给他带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