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文清下好药,用筷子把碗里搅匀了,直到看不见粉末,才把碗放下。
至于包过药的纸张,他丢进了锅底,怕它被人发现,还用烧火棍把纸张往灰里埋了埋,做完这一切,张文清才开始给他和王英盛饭,把王英和他的饭盛好,然后挨个端过去。
堂屋里王月英还在和王英说,今天在镇上见到了杂耍的艺人,正在给王英描述当时的热闹,就看见张文清端着碗从厨房走了出来。
王月英见他端饭,才想起来锅里的饭已经好了,自己光顾着和王英说,都忘了她娘把饭做好了。王月英连忙走过去,想去帮忙,刚伸手,还没从他手里接过碗,王英的声音就从背后传来。
“月英啊,回来坐好,端个饭累不着他。谁家女婿像他一样连饭都不会做。”
王英声音里带着几分薄怒,听起来像是对张文清的责怪,实际上是因为担心,着急而加大了音量。王英是担心王月英一插手,要是把碗弄混了,那可不得了了。
王月英回头无奈的喊了一声,“娘”用眼神示意王英别说了。但王英并没有因为她劝解就停住,她面上还是很急迫的样子,看起来有些凶。她转过身看了看张文清,想再去接碗,却被他躲了过去。
“妻主快去坐好,我自己可以的。”
说的同时还一直往她身后望,一股受气包的模样。王月英没法,只能告诉张文清别生王英的气,然后走回了堂屋里,坐在了还带有余温的凳子上。
看着堂屋里的一对母女,张文清心里发笑,他怎么会生气呢?他感谢王英都来不及,也不知道王英为什么这段时间,一直找他麻烦,但是用盛饭端饭这种方法,对他来说,可不是在找麻烦,是在帮他啊。
他把这碗饭端到王英面前,然后又往厨房跑了几趟,把饭菜都端在了桌子上。在张文清端菜的时候,王月英看了看桌子上的三个碗,捧起来自己的碗看了看,不是错觉,她的碗比其他两碗,看起来白一些,摸起来凉一些。她一边伸手拿王英的碗,一边说:“娘,我这碗有点凉了,我和你换一下。”
王英早在她伸手过来时,就一巴掌打在了她手上,胡闹,这碗她怎么能喝?
“凉了就给我喝,你可真孝顺。”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王月英收了手,连忙解释:“你平时不是喝的比较快吗?这一碗正好不烫嘴,喝下去正好。我是为了你的身体考虑,你不能天天喝那么烫的,对食道不好。”
虽然她不知道癌症在这里怎么说,但她觉得还是有必要和王英说一下,不能喝那么烫,也不能喝那么快,这样对身体不好。王英可不听她胡说,她又不是大夫,她知道什么啊。
王月英还想挣扎一下,但王英根本不给她机会,恰好张文清把最后一盘菜端了过来,还拿了筷子过来。他分了筷子,三个人就开始吃饭了。
王月英刚喝两口,就觉得不对,她靠近张文清的碗,嘴刚靠近碗边,张文清的手就轻轻的推了推她的肩膀。她停住,起身,她和张文清两个人四目相对,还没开口,王英先说话了。
“月英啊,你那是干什么,喝你碗里的还不够,伸着个脖子,往别人碗里看什么呢?”
王月英转回头,面对王英,给她解释道:“娘,我喝我这一碗感觉有点苦,我寻思着尝尝文清的,看看是不是只有我一个人有问题?”
废话,放多了怎么会不苦呢?她细心观察过,一包药,张文清可以用五天。每次张文清进了厨房有回来东屋,代表着药没用完,每次张文清进了厨房直接来吃饭,说明药用完了。她记得这包药前两天才开封,按理说还要用三天,但张文清今天直接坐下来吃饭,说明他把剩下的药全用上了。三天的量都倒进去,不苦才是有问题。
“能有什么问题,都是一个锅里做出来的,能有什么不一样。”
王英指了指桌子上的一盘菜,说:“是这道菜苦,不是粥苦。”
王英看她还不信,一边在心里暗骂张文清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一边对王月英说:“你是不是觉得娘给你下毒了?”
王月英大惊,连忙解释道:“娘,这说的什么话,谁害我,您都不可能害我啊?”
为了证明自己没有这个想法,王月英把一碗都喝了下去,拿着空碗给王英看。
“我喝完了,就算娘给我下毒,我也会喝下去,更何况,娘才不会害我呢。”
她们母女俩又讲了些话,两个人母女情深,而在一边坐着的张文清,心虚的低下了头,默默吃着自己的饭,根本不敢抬头看。他怎么觉得王英好像知道了他干的事,而且还在包庇他,为什么呢?想不明白那就不想了,反正王月英已经喝下了,他的目的达到了。
吃完饭,洗了脚,王月英要上床睡觉时,那股熟悉的感觉又来了。温热中又让人带着些许烦躁,扰人心烦,又不会很不舒服。她像往常一样,在屋里做俯卧撑,疾走,只要自己不去看张文清,多运动一会,把体力消耗一下,就可以解决了。
她把这些问题归结于天气,三月里,春天来,万物复苏,人烦躁,这是天气带来的燥热,就和屋外的野猫喵喵叫,扰人心烦是一样的。
但今天晚上和往常有一些不一样,她花费了比平时还要多的时间和办法去消耗她的体力,原以为要结束了,王月英打开屏风,换了衣服,穿好里衣,把屏风放回去时,那股熟悉的感觉又回来了。她认为这是余温,一会就好了。
于是她靠近窗,试图用风帮她降一下温,不然一会没法睡。
张文清每天晚上在被子里变着花样勾引她,她觉得这也是她每天晚上烦躁的原因之一。她靠着窗吹了一会,感觉温度不降反升。她心里奇怪,这才三月中旬,风里还带着些寒冷,尤其是现在是晚上,虽然风透过窗进来,风力被削弱了很多,但也不至于吹到她身上,和没吹一样,带不来一点凉爽。
“妻主,你还要在那里站多久啊,快回来睡觉了。”
张文清的话打断了她的思路,她回了个好,然后往床边走,心静自然凉,她只要把文清摁在被子里,不让他勾引她,一会儿就会好了。
她上了床,躺在他睡过的位置,在他作妖之前,提前用手摁住了他,把他困在被子里,一个人倚在床头,等待着身体冷静下来。
张文清会这么认输吗?
他当然不会。她只是用手捆住了被子,又没有控制住他的双手,他伸出手搂住她的腰,费了些力气,从被子里露出他漂亮的脸蛋,还没开口,就被王月英重新塞回了被子里。
“妻主,我今天穿了好漂亮的小衣,你难道不想看一看吗?”
“不想。”
王月英本想冷酷无情的说出这两个字,但她吐出的气息都是热的,说出来的话也是软绵无力的。
“你真的不想看看吗?你只要拉一下绳子,就能把它脱下来了。”
“妻主”
张文清趁她走神,又把他的漂亮脸蛋露出来了,努力往上,从被子里出来,给他的妻主看看他新做的小衣。在王月英眼里,被子从他身上一点点褪去,渐渐露出更多的肌肤,好像她在帮他脱衣服,一点点的探索更多的他,她鬼使神差的伸出了手,在他的引诱下,轻轻捏着了那根绳子。
她神志不清,道德和**在打架。偏偏张文清还在她耳边说:“妻主,拉一下绳子,我们做快活的事。”
王月英捏紧了绳子,再拉动绳子的前一秒,理智归位,清醒了几秒,怕自己再失去理智,她麻利的从床上下来,都来不及给张文清把被子盖上,就跑了出去。
到了院子里,在接触风的一分钟里是凉爽的,还没等她调息好,体温上升,被猛然反噬的热潮席卷。她走进厨房,翻出浴桶,直接把水缸举起,把水缸里的水都倒了进去,然后把自己泡了进去。
在她走后,张文清在床上等了一会,怎么都等不到她回来,还听到了厨房里的水声,他以为发生了什么事,连鞋都来不及穿,走到厨房里,就看到她把自己泡在冷水里。
“你怎么出来了?”
王月英的视线移到他脚上,在他开口之前,呵斥道:“快回去,到被子里躺好。”
“妻主,你为什么要泡冷水?”
张文清并没有听话的回去,反而往前走了走,到了浴缸前。
“我让你回去,你听到没有?”
她的声音太大,终于吵醒了西屋里的王英,王英知道今天晚上肯定会有动静,所以没有起床,只是大声问了一句。“月英,你们在吵什么?”
“没事,娘你不要出来。”
她一边应付王英,一边起身,把张文清抱了回去,她身上湿透了,抱着张文清,把他也染湿了。她把他放到床边,然后给他找衣服,张文清被她吓的不敢说话,接过她递过来的衣服,老老实实的换上,然后擦干了脚,穿上鞋。王月英身上还湿着,只能口头命令他躺进被子里。
“就穿这么两件衣服,就敢往外跑?”
她看到张文清跑过来,只穿着小衣和里裤,还不穿鞋,那一刻气的她头发蒙,他要是生病了怎么办?找张大夫那个庸医看吗?
张文清乖乖的躺到被子里,然后让王月英不要生气。她倒是没理他,找了块布,把自己擦干,然后换件衣服,经过这么一遭,她早就冷静下来了。把厨房里的处理好,她回东屋睡觉了,睡之前,她就在心里暗暗祈祷,祈祷张文清不要生病。
没想到睡到半夜,她被怀里人烫醒。“文清,醒醒。”她摇了摇他,看他迷茫的睁开眼,连自己发烧了都不知道,还在问她怎么了。
她起身,穿好衣服,虽然张大夫不靠谱,但现在只能去找她。她给他把里衣穿好,把被子盖好,连灯都没拿,就跑到了张大夫家。开门的是她大女儿,她把情况说了一下,张定云拿起药箱,就跟着她去了她们家。
开门关门,来来往往的脚步声把王英吵醒了,她穿好衣服起床时,张定云已经施了针,开了药,出了屋子和王英撞到了一起。两人简单说了些话,王英就知道发生了什么。王英没有让王月英送张定云出去,而是让她把药熬上,等王英回来时,进了厨房,见到王月英,把所有的事情都说了。
她以为王月英会生气的进屋,把张文清打一顿。结果只是点头表示她知道了。
熬好了药,王月英赶王英回去睡觉,然后端着药碗来到了床边,慢慢的喂张文清喝完了药,看着他苦的直吐舌头,幽幽的开了口:“文清,给我下药这种事情,是谁教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