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原本是要留王月红和王月溪在家里吃饭。可等她们干完,王子期来了,说他们家已经做好了饭,要她们都过去吃饭。
王月英觉得两个姐姐帮自己干活,中午自己不留饭就算了,还要去姐姐家吃饭,有些不好。没等她开口,王英就拒绝了,她和王英一起推脱了一会儿,但王子期三个人一定要她们去,过了会儿,宋氏也来叫她们吃饭了,见宋氏来了,知道今天一定要去。
王英让她们先走,她们一家随后就来。几人一定要王英跟着她们先走,王英无奈,只能答应。让王月英把留下来锁好门再走,叮嘱她去的时候拿上昨天买的糕点和月饼,带着男人一起去。
王月英到堂屋里,从昨天买的东西里,找到了糕点月饼还有蜜饯。把每包都打开看了看,发现她买的和王英买的混在了一起,想必昨天王英把每一个都打开看了一下,不知道她有没有看到自己给她买的簪子。
在王月英发愁,怎么把这些分成两份的东西包起来时。
张文清从她手里拿走麻绳。
他看她拿着绳子摆弄了半天,也没能捆好,没忍住就帮了她。
王月英问:“你还会这个?”
没理会她的问题,张文清把两份都包装好。系完最后一个结,才分给她一个眼神,小看谁呢?
到了王溪家,女人一桌,男人一桌,所有人已经坐好了,只等她们两个人了。
王月英先是把两份礼物送出去,才拉着张文清准备坐下来。
“咳”王英咳了一声,提醒她该怎么坐。
她知道应该让张文清去男人那桌,可男人桌给他留的位置是坐在王子期旁边。她对王子期没意见,但是从张文清一进屋就拉着她的手来看,再把他安排到王子期身边,实在有些残忍。更何况他现在手还没好,刚刚系绳子都轻拿轻放,这会更不可能让他坐过去。
“都是一家人,坐哪不都一样,娘,你说是吧?”
没等王英开口,王红就说:“那还是有些不一样,咱们这桌都是女人,是要喝酒的。”
说完王月红就打开了一坛酒。
“那我不喝酒,我们俩坐那桌去。”拉着他就要往男人桌去。
“坐下吧,你一个女人挤到男人桌算怎么回事?”
王英不想因为一个男人,在这么多人面前和女儿争吵。“今天你们姐妹三个辛苦了,好好的坐下来吃个饭。”
“她们小夫妻是应该坐一起,一起给大家敬酒,怎么说他也是从这个家出的门,今天菜好酒好,就当是他的回门宴。”王溪打了圆场。
其他几人也说了一些话,王月英笑着回应她们。拉着张文清挨个给每个人敬了酒,热热闹闹的把这顿饭吃完,回了家。
除了张文清,每个人都喝了酒,男人们都是一杯,吃完饭还要洗碗刷锅。女人们则喝了不少,除了王月英,其他人回去倒头就睡,她因为一直在让酒,酒量又好,没什么感觉。
回家后,把王英扶到床上,给她盖好被子,忙完这些,王月英也有些困了,想回屋睡会。
刚走到门口,张文清发现了她的意图,拉着她到院子里,指着天上的太阳,用谴责的目光看着她。被太阳晃了眼睛,她才想起来答应张文清的事情还没有做。
“我,我没有忘。我去屋里不是要去睡觉。我是去给你拿梳子,答应你的事我怎么会忘呢?”
说完打了个哈欠,看着他目光,王月英尴尬的笑了笑。
“刚刚是个意外,我现在就给你洗头,你在这等我,我马上就给你弄盆水来。”
张文清放开了她,站在院子里,等她去厨房弄水来。
在他的目送下,王月英进了厨房。
进去后对着两个盆,看了一会,也没分出来哪个是洗头的。
这个小的她天天洗脸用,不过她见过王英用它洗菜。这个大的上回张文清洗澡,她给他用过。但她好像也见过男人们用它洗菜,王子期还拿它装过衣服。
这两个盆可真是身兼多职,她突然想了一下,冬天洗脚不会也是这两个盆吧?
王月英愣了一下,仔细想了想这个问题,不是可能是一定。看来多做几个盆这个事情,要早日提上日程。
犹豫了一会,张文清走了进来,她连忙端着大一点的盆,来到水缸前。一边舀水出来,一边对他说:“马上就好了,等我几分钟。”
舀了两瓢,伸手进去试了一下水温,好凉。还是给他烧点水洗吧。
“堂屋的桌子上有吃的,我看你中午也没吃多少,去拿点糕点先吃一会,我烧锅水,一会就好。”
王月英把张文清推出厨房,往锅里添了水,往灶里添了柴,开始了自己第二次点火。
仔细回想了第一次点火的失败,和王英点火的细节,暗地里给自己加油,小小的点火难不倒她。
张文清吃了两口糕点,有点噎,拿着那一块吃过的糕点,去厨房找点水喝,一进去先看到一团烟雾,才发现王月英。
一脸担忧的走过去。
等他到了身边,王月英才看到他,一边往浓烟滚滚的灶口里填柴,一边对他说:“我没事,马上就点着了,相信我。”
张文清不可置信的看了看她,她现在的样子,让人很难信服从她嘴里说出来的话。把那半块糕点塞她嘴里,把柴稍微往外拿一些。
“ 你把它拿出来干嘛?要往里面多填一些,火才能烧起来。”
王月英一边把嘴里的糕点咽下去,一边对他进行指导。张文清真想给她一个白眼,来到这个家几天,他从来没有见她烧过火。要是她说的对,怎么这会还没把火烧起来。他好歹昨天跟着宋氏,看他点过火,也帮他添过几回柴。比她还是强上一些。
王月英看着他把火点了起来,有些震惊。
这小子手嫩的比剥了壳的鸡蛋还要光滑,每次他偷偷拉她的手,她都会握在手里好好摸一摸。因为他,她这几天还仔细观察了每一个人的手。女人们因为是猎户,手上多多少少有些伤痕。男人们每天都要做家务,手上都有一些茧,就连干活最少的王子期都比不过他。她猜测张文清家里应该很有钱,是个富家小少爷,才会养出那么白嫩的一双手。这么一个富家小少爷,在她这个猎户的女儿面前,把火点起来了,王月英觉得在他的衬托下,自己是个废物。
张文清一回头发现她把糕点全吃进去了,心中疑惑,她不噎吗?不配茶怎么能吃的下去。
点完火,张文清起身去水缸里,舀了碗水,喝了两口,看王月英一直看着自己,以为她也想喝,把剩下半碗水端了过去,到了她面前也不见她用手来接,只好把碗端到她嘴边,王月英就着他的手把水喝了,喝完她才反应过来刚刚做了什么。
王月英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怎么做,喜欢自己,这才几天也太快了;既然不是喜欢,那就是他担心自己不帮他洗头,做这些事情来讨好她。
“这里烟大,你去外面等一会儿,一会水好了,我就帮你洗头发。”
等她烧好了水,调好了水温,端着盆走到了院子里。发现自己忽视了一个问题,怎么帮他洗?在哪里洗?
院子里空荡荡的,就算搬个凳子放盆,难道要他低着头洗?
张文清不知道她在犹豫什么,走到她面前,准备让她把盆先放一下,帮自己搬个凳子。王月英突然想到,可以利用床来洗,即不需要弯腰,也不用担心会碰到他受伤的左手。
“我们去屋里洗。”
王月英端着盆头前走着,张文清虽然疑惑,但还是跟了上去。一进去,王月英就把凳子踢到床边,把盆放到凳子上。
然后对他说:“你到床上,横着躺,把头往外放,我在床边给你洗头发。”
张文清依她所言,在床上躺好。
“淘米水和皂角,家里好像都没有,先这样用清水洗一下。”
张文清安安静静的享受她的服务。洗完后,王月英找了一块布帮他擦了一下。就一边帮他扶着头发一边带着他到了院子里。搬了个凳子,让他坐在阳光下。把他安排妥当,王月英想起来水缸里水不多了,把最后那点水倒进茅房的桶里。挑着水桶去打水了。
张文清坐到头发不再滴水,开始四处闲逛。
王月英出去打水并没有把院门关上,王英又在屋里睡着了。现在这个家里只有自己,是一个逃跑的好机会。可他只是围着房屋转了转,并没有逃跑的意思。整个村子的人都和王英家相熟,往东去的路不能走。往西是大山,他不认为自己能穿过大山逃出去。还有一条路是门前那条河,他水性不好,万一跳进去淹死了怎么办。思来想去能救自己的,目前只有王月英。
王红和王溪醒了酒,都想来王英家看看,王月英她们三个今天上午改造好的茅房。路上两人遇到了一起,一边聊天一边往王英家去,还没靠近,就看到门口有个散着发的男人,两人对视一眼,心想坏了,男人身边也没看见月英和英姐,难道两个人出了什么事。连忙走过去,王红抓住男人质问他做了什么,王溪进屋去查看。
这番动静吵醒了王英,听王溪只要男人一个人在门外,心里也吓了一跳
等王月英挑着水回来时,在门外都听到了吵闹声,不等她放下肩上的扁担,张文清满含热泪的扑过来,抱住她的腰身。
“娘,红姨,溪姨,你们这是干什么啊?”
三个人看着她,才反应过来她们误会了,王英说:“没干什么,他一个人披头散发的在外面站着不好看,我们把他叫回来了。”
王月英虽然不信,但又不能当着两位姨的面揭穿王英。
“文清,让我先把水桶放下来,我们在聊。”
哄得男人松手后,去厨房把水倒进水缸,出来时先和王红王溪打了招呼,才拉着张文清回了屋。他一直捂着左手,想必是又伤着了。给他重新换了药。
“她们是长辈,有时候担心太过,就会做错事,你不要和她们计较。”
安慰了好一会儿,也不知道有没有效果,反正他一直低着头,不肯看她。想着给他一些时间缓一缓,王月英走了出去。
王英已经带着王红她们两个,看完了茅房,回来见了她,两个人一直夸她活干的好,丝毫不提刚刚发生了什么。王月英也默契的把刚刚的事跳过,和她们聊了一些改造的想法,临走时,王月英问王溪能不能给她做一些桶和盆。王溪说没问题,不过木头要她自己提供。她表示没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