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城和他 第5章 第5章

舒洛不怕生，走到后院后，大大方方地和大家打招呼。

梁浩龙已经帮他拿了一张椅子过来，“舒洛，来，坐这。”

舒洛坐下，“谢谢龙哥。”

干货店后院舒洛之前开窗关窗的时候看过，院子挺大的，而且收拾得很整洁，有石桌，有一个秋千吊椅，靠住宅区那边的围墙下还砌有一个花坛，上面种着东西，舒洛有一点近视，看不清是什么东西。

梁心乐问他：“舒洛，你怎么会住在远哥隔壁，你是叶大爷的孙子？”

舒洛：“不是，我租的叶大爷的房子。”

梁心乐：“租的房子，你不是临原本地人？”

舒洛：“我是临原人。”

梁心乐：“那我以前怎么都没见过你？”

临原市区常住人口虽然不足10万，但要巧遇也不是那么容易的，舒洛笑道：“我们不认识，见了你也不会注意到我。”

梁心乐：“谁说的，就你这长相和气质，第一次见你的那天，街上那么多人，我一眼就注意到了你，我以前如果看见过你，我肯定会有印象。”

舒洛：“我真是临原人，小时候在临原长大的。”

吴思正插话：“那就是说你后来就不在临原咯？”

舒洛：“嗯，读小学的时候去了羊城。”

舒洛旁边的空椅子被拉开，严远坐了下来。他一坐下，舒洛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些紧张，而且觉得座位变窄了，他稍微动一下，就能碰到严远的手和脚。

梁心乐又在问他：“那你现在是回临原过寒假吗？”

舒洛：“不是，我以后就在临原上学。”

在座的只有梁心乐还在上学，剩下的都已经出社会工作，他们都是高中毕业就没再上学了，只有严远读了一年大一，后来也不上了。他们都知道临原的教育和羊城是不能比的，吴思正心直口快，“羊城多好啊，一线大城市，你怎么从羊城跑回临原上学，临原的学校和羊城的比差远了。”

就在舒洛想该怎么回时，严远开口了，“你们是叫人下来吃饭，还是叫人下来调查户口的？”

梁浩龙最先反应过来，给舒洛舀了一碗鸡汤，“对对对，先吃饭，吃完饭再聊。”

舒洛吃了半个月的清汤面，菜焖饭，乍喝到一碗农村家养了一年的土鸡，和干蘑菇一起炖的鸡汤，鲜香得他双眼一亮，“哇，好好喝。”

梁浩龙笑道：“农村家养的土鸡炖出来的汤，味道和市场上卖的鸡，味道差别还是挺大的，喜欢就多喝点。”

舒洛喝完一碗，眼睛忍不住往汤锅看了两眼，看到没剩多少，不好意思再舀。下一秒，一只大手端起他的碗，给他又舀了一碗，是严远。

舒洛：“谢谢远哥。”

严远：“嗯。”

梁心乐：“别光喝汤啊，舒洛，你尝尝这个酸菜鱼，前两天，我哥和远哥去水库钓的，也很好吃。”

一顿饭吃完，把舒洛吃撑了，都是家常菜，但食材新鲜，味道很好，他有点怀疑明天还能不能吃得下他手残煮的面和饭，“今晚的菜都很好吃。”

梁心乐：“那你是没吃过远哥做的菜，远哥做的菜那才一绝。”

舒洛很有眼力见，看到吴思正收拾碗筷，他也跟着收拾，但刚收了一个碗，手腕就被抓住。

梁浩龙：“让他们收。”

吴思正：“没事，我不会做饭，洗碗洗惯了，你坐着吧。”

吴思正的动作很快，他收完碗，梁心乐擦桌子，桌子很快恢复干净。舒洛没事做，刚吃完饭又不好意思马上回家。于是，蹲到花坛边，看花坛里种的是什么，他之前以为种的是花，现在近看才发现不是花，里面种的是小葱、蒜、香菜，还有一种高度有他手臂长，分枝很多的植株，他不认识。

舒洛好奇心起，拿出手机，点开百度，打算上网查查看这是什么。网页还没跳出来，舒洛就听到梁浩龙说：“那是姜。”

梁心乐问舒洛，“你不认识？”

舒洛摇摇头，“我知道姜，但不知道它长这样。”

梁心乐乐了，指着花坛里别的问他，“那你知道这些是什么吗？”

舒洛：“知道。”

梁心乐：“哟，你知道啊。”

舒洛也笑了，这些是常见的调料，这点生活常识他还是有的。

梁心乐是个话唠，又开始问他别的，“舒洛，你爸妈也跟你一起回临原了吗？”

舒洛：“没有，就我自己。”

梁心乐：“啊？就你自己？你一个人能行吗？”

舒洛：“能行啊，我现在不就好好的。”

梁心乐：“你爸妈不在身边，那你吃饭怎么办，你自己做？”

舒洛：“嗯，自己做，或者出去吃。”

梁心乐：“你会做饭？”

舒洛：“不会。”

梁心乐：“那你说自己做饭。”

舒洛：“煮熟能吃就行啦。”

梁心乐对他比了一个大拇指，“你真好养！”

梁浩龙和严远坐在不远处，听他们聊天，梁浩龙看了一眼靠着椅背，转着打火机玩的严远，他23，严远22，他们虽然年龄也不大，但生活经历丰富的他们，已经从舒洛和梁心乐的对话中知道舒洛的家庭有问题。要不然不会一个人从大城市回到临原自己租房住。

吴思正洗惯了碗，很快就从厨房甩着手出来，“有点吃撑了，河滨公园那边有年货集市，要不要去逛逛？”

梁心乐最爱凑热闹，“好啊，走啊走啊。”

梁浩龙和林飞宇也想去走走，最后都看向严远，梁浩龙问道：“严远，你去不去？”

严远站起来，“嗯。”

舒洛也跟着站起来，“那我先回去了。”

吴思正像兄弟一样，一把勾着他脖子，把手搭他肩膀上，“别啊，一起去啊。”

吴思正觉得舒洛虽然是从大城市回来的，但是他一点也不骄傲，不像他大伯，自从在省会买房后，回家鼻孔朝天，看谁都高人一等的样子，他看了就不爽。但舒洛不会，舒洛斯斯文文，笑眯眯的，一看性格就很好，想和他做朋友。

舒洛就这么被吴思正拐出了门，到了干货店门口，梁心乐坐到了梁浩龙的电动车后座，林飞宇是坐吴思正电动车来的，这会也坐到了吴思正后座。

梁浩龙：“舒洛，你有电动车吗？”

舒洛：“没有。”

梁浩龙：“那你坐严远车。”

舒洛看向严远，严远已经坐到车上，一条长腿支地，对他微扬下颔，示意他上车。舒洛走过去，坐到他电动车后座。

吴思正在最前面，三辆车往河滨公园骑去。路过一个广场的时候，一个小男孩突然冲出来，严远一个急刹，舒洛因为惯性先是往后仰了一下然后往前撞，他下意识伸手搂住严远腰，稳住了自己身体。

小男孩好像知道自己闯祸了，呆呆地看着他们，一个家长冲过来，把他抱到怀里，一脸抱歉地对他们说：“对不起，孩子太皮了。”

严远没理他，继续往前开，舒洛慢慢吐了口气，还好严远反应快，要是撞上了就麻烦了。严远开出去一段距离，舒洛才意识到他还搂着严远腰，连忙松手。严远穿得少，还是只穿了两件衣服，舒洛搂他腰的时候，隔着衣服能感觉到他的腹肌，舒洛摸了摸搂过严远腰的手。仗着严远看不到，他又看了看严远的后背，严远的肩背比例很好，宽肩窄腰，完全帮他挡住了前面的寒风。

过了广场，再往前骑了不到5分钟，就到了河滨公园。说是公园，其实就是一条流过临原市中心的河，沿着河的两岸，修了长长的栈道、跑步的小道、还有一些凉亭和健身器材。

而吴思正说的年货集市就在河岸边，各种卖年货的摊子摆了长长的一排，卖年货的摊子中间夹杂着卖各种小吃的摊子。吴思正来的时候说吃撑了，结果舒洛到的时候，就看到他拿着一抓羊肉串，又在吃了。

吴思正给他和严远分羊肉串，羊肉串看着挺香，舒洛拿了一串，严远则是摇摇头，往河堤下的栈道走下去。他们所有人都不用买年货，也就没去年货摊热闹，都往栈道走。

很多人都往年货集市那边去了，栈道人很少，舒洛跟在他们身后走，他没来过这边，眼睛好奇地四处看。河面大概有七八米宽，河水还算清澈，但看不到底，看来河水还挺深的，河两岸有很多正在建的高楼。

舒洛光顾着四处看，没留意栈道上有一块木板翘起来了，一脚踢到木板，眼看着要往前扑倒，一只大手及时抓住他胳膊，“看路。”

是严远，严远刚才是走最前面的，现在怎么也和他一起走到后面来了？

舒洛：“谢谢远哥。”

严远放慢脚步是因为吴思正和梁心乐在前面互怼，他嫌吵。舒洛不吵，但他素质太好了，吃完羊肉串很久了，没看到垃圾桶，那根长长的尖尖的木签就拿在手上，偏偏走路还东张西望，一点不看地上。

严远指了指一个描着木头纹路的树桩，“扔里面。”

舒洛看看树桩又看看他，什么意思？

严远看他一脸茫然，一向淡漠的脸，很轻微的翘了一下嘴角，“那是垃圾桶。”

舒洛看向树桩，这是垃圾桶？没看到有扔垃圾的口啊？

就在这时，一个阿姨经过他们，手里拿着一张纸巾，舒洛看到她用纸巾压了一下树桩的顶，原本平平的顶变倾斜，纸巾掉进去后，又恢复成树桩。

这是谁设计的垃圾桶，太反人类了吧？舒洛拿着木签站近，仔细看才看到树桩顶上有模糊的字，依稀是可回收和不可回收。木签上有油污，他把木签扔进不可回收那一边。

舒洛：“这里的垃圾桶很有特色。”

严远没应他这句话，示意他往前走，等舒洛走远了，他掏出烟盒，点了根烟。

舒洛走了一会忍不住回头，看到严远迈着慵懒的步子，一手插兜，一手夹着烟。严远的五官长得很俊朗，高鼻梁薄唇，脸部线条分明，但他眉眼锐利，给人一种不好接近的感觉，他也的确不好接近，如果不是梁心乐的原因，他应该不会有和严远一起吃饭和在河堤散步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