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着源头的旅程 第34章 第 34 章

三人对视一眼，心中警惕提升到顶点。顾望墟示意沈确和宋书泱稍等，自己则小心翼翼地游过去，透过缝隙向内观察。

下一秒，他的身体明显僵硬了一下。

“怎么了？”宋书泱无声地游到他身边。

顾望墟让开位置，脸色极其凝重。宋书泱凑近看去——

几个穿着完好船员制服，但脸色惨白浮肿，眼神空洞，嘴角却带着诡异微笑的“人”。它们动作略显僵硬，却一步步地逼近山狼和隐者，手中甚至还拿着餐刀、破碎的酒瓶等物作为武器。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在角落，堆叠着一些身影——正是那些在外面消失的落水者！他们一动不动，如同货物般被堆积在那里，胸口微微起伏，竟然还活着，但仿佛陷入了更深沉的、被控制的休眠。

“这、这是什么鬼东西！”沈确也凑过来看到这一幕，吓得魂飞魄散。

就在这时，餐厅内，一个“人”似乎察觉到了门外的响动，它猛地转过头，那双空洞的眼睛仿佛穿透了缝隙，直直地“看”向了顾望墟三人所在的方向！

它那湿漉漉的、浮肿的脸上，诡异的微笑骤然放大，露出了森白的牙齿。

“嗬……”

“走！”山狼爆喝一声，不再与身边的傀儡纠缠，铁灰色的鱼尾猛地发力，如同鱼雷般冲向顾望墟他们所在的缺口。隐者更是无声无息，如同融入水中的墨迹，速度奇快地紧随其后。

宋书泱几乎在山狼动身的瞬间，就已经调转方向。顾望墟反应也很快，顺便一把拉住还有些发懵的沈确，奋力向外游去。

五人瞬间在破口外完成汇合，没有任何交流，却形成了惊人的默契——山狼和隐者在前开路，顾望墟拉着沈确居中，宋书泱默契地承担起断后的职责。

他们沿着来时的路线急速撤离。身后的破口处，如同打开了潘多拉魔盒，一个接一个脸色惨白、带着诡异微笑的“人”钻了出来。它们在水中的动作并不迅捷，甚至有些笨拙僵硬，但它们数量似乎不少，而且那双空洞的眼睛死死锁定着逃亡者的背影，带着一种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执拗，锲而不舍地追来。它们手中握着的餐刀、破酒瓶在幽暗的水中反射着惨淡的光。

“这些人怎么会变成这样的。”沈确一边拼命摆动尾巴，一边喊道。

“可能是人鱼之歌的副作用。”顾望墟急促地解释，同时警惕地观察着前方的通道。

就在这时，前方一个原本关闭的舱门突然被从里面撞开！两只傀儡张着嘴巴，挥舞着手臂堵住了去路！

“给老子让开！” 开路的山狼怒吼一声，没有丝毫减速，反而猛地加速，铁灰色的鱼尾如同重锤般横扫过去，带着千钧之力，直接将两只傀儡狠狠撞飞，砸在旁边的舱壁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它们挣扎着，一时无法起身。

隐者则如同鬼魅般从山狼制造的空隙中一闪而过，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骨质短刃，精准而迅速地划断了旁边一个“人”的手臂，动作快得让人看不清。

宋书泱在队伍最后，感受到后方追兵越来越近。她回头，冷静地估算着距离。

就是现在，她突然伸手，猛地拉下了通道墙壁上一个松动的装饰性铜环。

“轰隆——！”

一阵剧烈的震动传来，上方一块因船体倾覆本就摇摇欲坠的装饰性钢板猛地砸落下来，溅起大量浑浊的水泡和沉积物，虽然没有完全堵死通道，但极大地延缓了后方傀儡的追击速度。

利用这个间隙，五人终于冲出了沉船那个最大的裂口，重新回到了相对开阔的海水中。

他们不敢停留，继续向着远离沉船的方向全力游去。回头望去，那些傀儡并没有追出沉船，它们只是聚集在破口处，用那双空洞的眼睛“目送”着他们离开，脸上依旧挂着那令人不寒而栗的诡异微笑。

暂时安全了。

“你们刚才在外面，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山狼率先开口，声音低沉。

宋书泱迎着他的目光，语气平稳，听不出任何破绽：“我们一直在附近捞人，不过除了已经溺水太久就是被魇住的，没有多余的信息。刚刚，就发现那些人在眼前消失了，就进船舱和你们汇合了。”

顾望墟立刻明白了宋书泱的意图，默契地补充道，将重点引向沉船内部：“山狼前辈，你们进去了这么久，有在里面发现什么吗？”

沈确也不敢多说什么，就在一旁连连点头，表示确认。

山狼哼了一声，暂时接受了这个说法，开始分享他们在沉船内的发现：“里面很邪门。我们破开那个门的时候，里面有个巨大的法阵。这些鬼东西就从地上冒出来的。”

一旁的隐者用沙哑的声音补充着：“这个意外很像是人为的。”

“人为的？”顾望墟敏锐地抓住了这个词，“也就是说，这场海难，是一场‘献祭’，是有人……或者说，有某种力量，刻意安排的。”

“妈的，这副本真是越搞越复杂。”山狼啐了一口，灰色的尾鳍不耐地拍打着水流“我们得往底下去看看。”

宋书泱看向山狼：“听你的意思，其他的副本，并没有这么……‘复杂’？”

这个问题让气氛微微一滞。

山狼咧了咧嘴，那笑容里没什么温度，更多的是经历过残酷筛选后的漠然：“菜鸟，你以为无限流是什么？大部分时候，它简单粗暴得很。要么是纯粹的怪物追杀，活下来就算赢；要么是解密，找到生路或者干掉BOSS就能通关。”

他指了指上方的沉船。

“像这种，剧情人物背后还藏着层层叠叠的阴谋，老子也是头一回碰上。”他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这种无法用纯粹力量解决的副本，往往意味着更高的死亡率。

隐者在旁边用他沙哑的嗓音补充了一句，像是给山狼的话加上了一个冰冷的注脚：“信息差。这种副本，玩的是信息差。知道的越多，死的可能越快，但不知道，一定死。”

宋书泱沉默了片刻，消化着这些信息。她抬起眼，看向山狼，问出了另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所以，即使是你们这些‘老玩家’，在进入一个全新的世界时，也和我们一样，无法预知它的规则和背景。”

山狼自嘲地笑了笑，那笑容里带着一丝疲惫和认命：“没错。每个世界都是一次性的，谁也不知道自己下一脚会踩进什么鬼地方。可能是丧尸围城，可能是古代战场，也可能是这种鬼气森森的暗□□。”他顿了顿，看着眼前这三个运气极差被卷进来的新人，“要是你们能活着出去，到了‘中转站’，自然就明白了。那里是唯一能喘口气，交换点情报的地方，但也仅此而已。”

中转站……

旁边传来沈确带着哭腔、却又有点跑偏的哀嚎：

“所以咱们现在连个能氪金复活的安全区都没有吗？这游戏体验也太差了吧！”

众人：“……”

顾望墟无奈地看了他一眼。山狼嘴角抽搐了一下，似乎想骂人，但又觉得跟这脑子缺根弦的菜鸟计较纯属浪费力气。连一直没什么表情的隐者，斗篷下的肩膀都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

宋书泱什么也没说，只是面无表情地抬起手，干脆利落地在他后脑勺上拍了一下。

“噗！”

不算重，但足够让沈确缩了缩脖子，把剩下的废话都咽了回去。

“哎哟！”沈确委屈地摸了摸后脑勺，但奇异地安静了下来，眼巴巴地看着宋书泱。

宋书泱甚至没再多看他一眼。她金色的鱼尾轻轻摆动，调整好方向，目光沉静地望向脚下那片吞噬光线的黑暗。

“继续向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