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着源头的旅程 第24章 第 24 章

图书馆的灯光柔和地洒下来，但宋书泱却感觉周身有些发冷。不是因为那些尘封的模糊往事，而是，眼前这个人。

“那么，您的判断呢？”宋书泱低着头，轻声问道。

他话锋微微一转，语气里那种冰冷的剖析感淡去了些许，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为复杂的情绪。

“但经过这段时间的观察，我可以初步判断，”他看着她，眼神清澈而肯定，“你本人，对这些事件并无主观意愿，更非直接参与者。你更像是一个……被无形漩涡卷入中心的坐标。”

他将那张依旧折叠着的纸，轻轻推到了宋书泱的面前。

“我告诉你这些，不是想让你害怕，或者承担责任。恰恰相反，我认为你拥有最基本的知情权。并且，如果你愿意，我希望我们可以一起弄清楚，缠绕在你身边的，究竟是什么。”

宋书泱沉默了片刻，没有预想中的震惊、恐惧或是愤怒。

她缓缓抬起眼，目光不再是之前的疏离与迷惑，而是带上了一种洞悉的、带着些许了然和淡淡嘲讽的神情。她嘴角微微勾起一个极浅的弧度，那笑容里没有温度，只有一种看穿剧本后的疲惫。

“原来如此……”她轻声说，声音像是拂过古老琴弦的风，“所以，他当时……就是这么和我说的啊。”

“曾经存在的失踪规律。当时就是由他负责的，对吧。”

这句话落下得极轻，却如同一声惊雷，在两人之间无声炸响。

“顾望墟”脸上那完美无瑕的、属于年轻调查员的表情，瞬间凝固了。他眼神里那份精心营造的坦诚和关切，如同潮水般褪去，露出了底下深不见底的平静。他周身那种“人”的气息在迅速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非人的的疏离感。

“那么，你费心重现这一幕，是想让我看清什么？是想让我知道，我究竟……忘记了什么吗？”

“这是起点。”“顾望墟”回答。

话音落下的瞬间——

嗡……

一股无形的波纹以他为中心，悄然荡开。

世界，在他话音落下的那个瞬间，凝固了。

斜前方，一个正准备将书放回书架的女生，身体定格在一种前倾的、不平衡的姿态。她手中那本厚重的典籍，已脱离指尖，却并未坠落，而是诡异地悬浮在半空中，距离地面尚有十几公分。

窗外梧桐树上，一片正要坠落的黄叶，凝固在与枝干分离的刹那，维持着一种违背重力的静止。

时间停滞。

“顾望墟”的身影像一幅被无形之水浸染的沙画，轮廓率先溃散，色彩随之流淌、剥落。他看着她，嘴角似乎想牵起一个与顾望墟别无二致的、令人安心的微笑，但那笑容尚未成型，便已彻底融化在这片绝对的静止之中。

几乎在他消失的同一瞬间——“啪！”

那本悬浮的厚书重重地砸落在地，发出一声闷响。

窗外的落叶终于完成了它的飘零，旋动着落下。

被冻结的嘈杂声浪如同快进的磁带，猛地灌入耳膜！

时间恢复了流动。

宋书泱猛地站起身。

她没有丝毫犹豫，拿起桌上那本被留下的深蓝色的笔记和折叠的纸，转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