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着源头的旅程 第22章 第 22 章

下课铃如同赦令，人群瞬间涌动起来。顾望墟合上书，起身时目光再次掠过宋书泱的方向，依旧是那个克制而清晰的微颔首，随即转身汇入人流，消失在教室门口。

回寝室的路上，气氛就有些按捺不住的躁动。刚关上902寝室的门，杜悦就把书包往椅子上一扔，猛地转过身，眼睛亮得惊人：

“说吧！什么情况？”她双手抱胸，一副“休想瞒我”的表情，“那个男生，就是昨天问路那个吧？”

顾林月也凑过来，靠在书桌边，语气里满是好奇：“而且他刚才那个样子……明明也没说什么，怎么杨未明就跟见了猫的耗子似的溜了？我都没敢过去跟你说话。”

张瑜虽然没开口，但收拾东西的动作明显慢了下来，竖着耳朵等待宋书泱的回答。

宋书泱将水瓶放在桌上，发出轻微的磕碰声。她神色如常地整理着书本，语气平淡得像在叙述今天天气不错：“他不是我们系的，可能是来旁听这门通选课。至于水，只是顺手。”

“顺手？”杜悦夸张地拔高音调，“那也太顺手地放在你桌上了。”

顾林月连连点头：“你们之前真的不认识？”

面对室友们连珠炮似的追问，宋书泱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她无法解释顾望墟的真实身份和目的，只能继续用苍白的理由搪塞：“真的不认识。可能他只是……自来熟。”

午后的校图书馆

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在长桌上投下菱形的光斑。空气里弥漫着旧书纸张的特有香气，以及细微的翻书声和键盘敲击声。

宋书泱坐在靠窗的老位置，面前摊开着一本厚重的《时间简史》，但她的目光并没有落在书页上，而是望着窗外一棵梧桐树上飘落的叶子，眼神有些放空。这是她的习惯，在周围无人过分注意她时，她会短暂地陷入这种近乎停滞的放空状态。

在斜后方相隔两张桌子的位置，顾望墟坐在那里。他面前放着一台笔记本电脑和几本专业书籍，看上去和任何一个埋头苦读的学生没什么两样。

但他的屏幕界面上，并非复杂的公式或文献，而是一个简洁的文档。他的指尖偶尔在键盘上轻敲几下，记录着什么。

傍晚的林荫道

下课时分，人流如织。宋书泱抱着几本书，独自一人沿着路边慢慢走着，夕阳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

顾望墟隔着十几米的距离，混在人群中，不近不远地跟着。他看到她在路过一只在路边打盹的流浪猫时，脚步停顿了一下。她低下头，看了那只猫几秒钟，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然后继续向前走去。

这个小小的插曲，或许在任何人看来都微不足道。

但顾望墟的脚步也随之微微一顿。他的目光掠过那只安然酣睡的猫，又落回前方那道疏离又单薄的背影上。

雨天的教学楼楼梯转角

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困住了不少没带伞的学生。宋书泱站在一楼门厅的角落，看着外面的雨幕，脸上没什么表情，似乎并不焦急。

顾望墟站在上一层楼梯的转角处，从这个角度，可以清晰地看到她以及门口的人群。他手里拿着一把黑色的长柄伞，仿佛只是在等雨小些。

他看到不少人两两一起挤在伞下，而宋书泱只是静静等在那里。

又过了一会儿，雨势稍歇，但仍在淅淅沥沥。宋书泱终于动了，她将外套的连帽拉起罩在头上，似乎打算就这么走进雨中。

就在这时，顾望墟动了。他步伐自然地走下楼梯，在经过宋书泱身边时，脚步未停，却仿佛不经意地将手中的黑伞往她身侧的地面一靠，然后径直走入雨幕中，任由雨点打湿了他的衬衫肩头。

宋书泱愣了一下，低头看着脚边那把做工精良的黑伞。她抬起头，只看到顾望墟清瘦挺拔的背影很快消失在雨雾里。

她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弯腰拾起了那把伞。伞柄上还残留着一丝温润的触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