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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书神 > 其他类型 > 乡野村夫和落魄公子 > 第8章 只要能跟你在一起,怎样都行

他们一路向南,马蹄不停,眼前的景色从北地的苍茫逐渐染上南方的湿润与青翠。

夜晚宿在野外时,耳边能清晰地听到不远处潺潺的溪流声,鼻尖萦绕着草木与不知名野花的淡淡香气。

苗扑扑小小的身子蜷在楼晟胸前,裹着他的外袍,睡得正沉。

夜色浓得化不开,楼晟在临时歇脚的林间空地上,从身后紧紧地环抱着苗青臻,下颌抵在他肩头。

他手边就放着那张从不离身的弓和一筒箭矢,远处林深处,不知名的野兽嚎叫声时而响起,划破寂静。

苗青臻背靠着身后温暖的胸膛,却只觉得内心一片前所未有的宁静,仿佛所有纷扰都被隔绝在了这片山林之外。

面前的篝火堆燃得不算旺,跳动着橘红色的、微弱却恒定的光晕,散发着足以驱散春夜寒意的温暖。

两个人靠得极近,近到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胸膛因呼吸而产生的细微起伏,以及那一下下沉稳有力的心跳声。

外面的世界,那些追杀、过往的阴影,此刻都变得模糊而遥远,只有这个被篝火照亮的小小角落,以及怀抱里的温度,才是真实可触的。

不敢睡得太沉,只是歇息。

累了,苗青臻便听着楼晟用那把好听的嗓子,断断续续地说起一些仿佛还在眼前的趣事。

他说得兴起时,甚至会伸出一根修长白皙的手指,在空中比划一下,仿佛真的能借此抓住那段早已逝去的、鎏金镀银的美好时光。

“我那只稀世难得的宝贝蛐蛐,” 他语气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得意,“长得那叫一个灵动神骏,通体乌黑油亮,叫声洪亮,凛然又霸气,是我亲自挑选虫卵,一点点精心养大的。”

他哼笑一声:“当初有个不识相的,想用重金从我手里买走,我都没舍得。结果最后……倒让我自己给放了。”

苗青臻微微侧头,轻声问:“既然那么宝贝,为何要放走?”

楼晟闻言,从鼻子里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啧”,带着点混不吝的劲儿:“为什么?我们家当时都被抄了,树倒猢狲散。那么好的蛐蛐,难道留着便宜了那些抄家的老小子?我宁可让它回归草野,自在去。”

苗青臻听着,几乎能想象出眼前的楼晟还是那个矜贵傲气的世家少爷,身穿绣着繁复暗纹的华丽衣袍,那料子定然极衬他这张无可挑剔的脸。

他或许会漫不经心地挽起一截丝质绸缎的宽大衣袖,露出一截白皙手腕,用指尖捏着那对珍爱的蛐蛐。

周围定然围着一群捧场的纨绔子弟,在一片叫好与欢呼声中,他嘴角噙着懒洋洋的笑,轻轻挥动细长的竹签,那威猛的蛐蛐便随着他的指挥在盘中敏捷跳动、争斗。

楼晟就那样洋洋得意地看着盘中战将,那双漂亮的眼睛里,一定盛满了纯粹而明亮的欣喜之色。那该是何等鲜衣怒马的景象。

他们沿着那条宽阔的大江一路前行,江水在日光下泛着粼粼波光。

苗青臻看到不远处有一群渔民,正围着刚刚撒下的渔网忙碌,时不时爆发出阵阵淳朴欢快的笑声,那笑声顺着江风飘过来。远远望去,他们古铜色的皮肤在阳光下闪着健康的光泽,有人正手持粗糙的绳索,小心翼翼地将沉重的木船推向江心。

抬起头,天空是洗过般的碧蓝,几团白云慵懒地悬浮着,湛蓝如镜的江面,映着渔民们憨厚满足的笑脸。

后来,他们用马匹换了一辆半旧的马车,空间宽敞了些,行路也稍显安逸。

两人对外以兄弟相称,苗扑扑却不知何时开始,黏糊糊地叫着楼晟“小爹”。

因为带着孩子,路途总免不了些耽搁,走走停停。

当马车翻过一座不高的小山丘,绕过几条清澈的溪流,眼前豁然开朗,出现了一大片望不到尽头的花田。

各色花朵竞相绽放,缤纷绚烂。

楼晟笑着将苗扑扑从马车里抱出来,说了句“小苗儿抓紧了”,便在金色的阳光里,轻松地将孩子架在了自己宽阔的肩膀上。

苗青臻坐在马车前沿,放缓了速度,跟在他们身后。他看着苗扑扑用一双小胳膊紧紧搂住楼晟的脖子,微风吹拂着他们二人的发丝,也送来阵阵浓郁的花香,与温暖的空气交融在一起。

这样温馨而恬静的时刻,其中的安宁与满足,唯有他们自己才能深切体会。

足足以三个月的时间,他们终于抵达了楼晟舅舅所在的苍山镇。

镇子比路过的村落要繁华许多,青石板路两旁店铺林立。

楼晟让苗青臻带着孩子先在镇口一家看起来还算干净的客栈稍作休息,说他晚些时候定会来接他们。

他们身上的银钱确实所剩无几,苗青臻下意识攥住他的手腕,力道有些紧:“不如……我们在城外那座破庙里等你吧。”

他想着,那里至少不必花费银钱。

楼晟顺势凑近,鼻尖几乎要碰到他的,然后出其不意地低头,在他唇上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留下一点细微的刺痛和灼热。他嘴角含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眼神却锐利,直直看进苗青臻眼底:“怎么?是怕我一去不回,还是……”

他语气带着点危险的意味:“给你自己留好了方便离开的后路?”

苗青臻被他这话刺得心头一慌,他只觉得楼晟十分不信任人,又恍惚觉得自己的那点惴惴不安早已被对方看透。

唇上被咬过的地方又热又带着隐隐的刺疼,他避开那过于犀利的目光,声音有些不稳:“我……没那么想。只是我们没多少钱了,住客栈……太浪费。”

楼晟占够了便宜,不转睛地专注倾听苗青臻的话,他仿佛思考了一瞬,然后去包袱里翻找了一会。

苗青臻只见他慢条斯理地从随身包袱里取出一个小巧的木盒,打开来看,里面静静躺着的,是那半块质地厚实的玉器。

印面上原本凸起的图案与文字早已被岁月磨得模糊不清,边缘处还能看到几道细微的裂痕,实在算不上什么值钱的物件,却因年岁久远,且被主人如此小心收藏着,显露出非同一般的意义。

楼晟几乎是立刻就断定,这东西对苗青臻而言,分量极重。

他好整以暇地握着那木盒,指尖在粗糙的木纹上轻轻敲了敲,目光锁在苗青臻骤然紧张起来的脸上,语气不紧不慢:“看你这么紧张这东西,想来……它对你是顶重要的吧?”

“我要把这玩意押在我这,你就乖乖呆在这里,哪里都不许去,就等着我回来。”

苗青臻的视线紧紧黏在楼晟手中的盒子上,眼神复杂地变幻着,犹豫了片刻,还是低声说了一句:“我不会乱跑的,你……先把盒子给我。”

楼晟根本不理他的要求,直接将木盒收进了自己怀里,动作干脆利落。

苗青臻深知拗不过他,最终也只能带着孩子,心神不宁地在客栈那间狭小的客房里,等着他归来。

等待的时间里,苗青臻想起楼晟提过他舅舅姓徐,而这苍山镇上有名有姓的徐家,似乎只有那么一户。

他从客栈小二那里打听了几句,得知已故的徐老爷是远近闻名的仁善之人,心肠软,出手阔绰,无论遇到谁有难处,总是乐于相助,慷慨解囊,徐家上下也都秉承着这般乐善好施的家风。

果然,没过几个时辰,客栈外便来了人,恭敬地邀请苗青臻。

徐家派来的是位看起来忠诚可靠的老管家,身后还跟着一辆收拾得干净体面的马车。

苗青臻抱着孩子,跟着管家住进了徐府安排的独立院落。

那住所安排得极为用心,房间内的摆设清雅而不失舒适,日常所需的物品一应俱全,院子收拾得整洁明亮,窗外的景致也十分宜人。

老管家待人亲厚,脸上总是带着和气的笑容,对他说道:“苗先生您先行安心住下。您是我们徐府的贵客,千万不必拘束。老爷和楼晟少爷多年未见,自当初我家二小姐……早逝之后,老爷心里总是郁郁,谁料突逢如此大变,如今好不容易见了外甥,自然有说不完的话,这才派了老奴先来,请您在此处好好安顿下来。”

等老管家客气地告辞离开后,苗青臻独自站在布置精雅的院子里,看着周遭无一不体贴周到的摆设,回想那管家恭敬亲厚的态度,心头那点疑虑如同雪球般越滚越大。

他望着管家离开的方向,嘴唇动了动,最终低低地、带着点被蒙骗后的恍然与气闷,喃喃吐出了两个字:“骗子。”

即便是对他这么一个看似无关紧要的“外人”,徐家都待如上宾,礼节周全至此。

楼晟那个所谓的“早已生分”、不甚往来的舅舅,怎么可能会与他疏远到他所描述的那种地步?

徐老爷子膝下有一子两女。除了早逝的二小姐,楼晟的母亲之外,另一位女儿嫁给了苍山镇的地方长官,育有一子一女,家世颇为显赫。

苗青臻从徐府下人们零碎的闲聊中拼凑出一些往事。

当初,作为楼晟母亲的二小姐,与三小姐是一对双生子,容貌生得几乎一模一样,皆是柔润无暇,恍若天降的神女,令人见之忘俗。

只是姐妹俩性子迥异,三小姐更为沉静优雅,而二小姐则才气纵横,名动一时。

二小姐远嫁京城后病逝,成了徐老爷子一块无法愈合的心病,直到临终前,老人还含糊地念着楼晟母亲的名字,带着未能再见的遗憾。

苗扑扑到了这陌生又华丽的府邸,有些不安,一直缠着苗青臻不松手。他小小的手里紧紧攥着楼晟之前用草叶给他折的青蛙,眼巴巴地望着门口,嘴里不停地嘟囔着要小爹。

苗青臻将他抱在膝头,轻声细语地哄着:“扑扑乖,以后……当着外人的面,不能再叫小爹了,记住了吗?”

苗扑扑睁着乌黑清澈的大眼睛,里面满是困惑,但他终究没问为什么,只是乖巧地点了点头。

连续赶路的风霜颠簸,让大人都有些吃不消,更何况一个孩子。他原本胖乎乎的脸蛋瘦削了不少,显得那双眼睛更大了。

小家伙抱着苗青臻的脖子,把脸埋进去,声音闷闷的:“爹爹,小爹说……回来就给我买糖葫芦的。”

苗青臻心里一软,伸手轻轻抚摸着他细软的头发,温声应道:“嗯,等他回来,就给你买。”

夜里,好不容易将孩子哄睡,放在床榻内侧,苗青臻自己也终于撑不住连日来的疲惫,和衣躺在孩子外侧,沉沉睡去。

当夜深人静,万物都沉浸在浓稠的黑暗与寂静之中时,恍惚间,一个黑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窗前,极其缓慢地、没有发出丝毫声响地推开了窗柩,利落地翻了进来。

床上的人似乎有所察觉,不自觉地翻了个身,但并未完全醒来。

那黑影轻手轻脚地靠近床榻,俯下身,低头仔细观察着睡梦中的人模糊的轮廓。

他抬起一只手,似乎想要抚摸被子下那人的脸颊或发丝,然而,就在他的指尖即将触碰到对方时,手腕猛地被人攥住,随即被一股巧劲狠狠反拧到背后。

楼晟猝不及防,吃痛地闷哼了一声。

苗青臻这才彻底惊醒,借着窗外透进的微弱月光,看清了那黑影熟悉的轮廓。他立刻松了力道,张了张嘴,连忙起身去扶他,语气带着后怕和一丝慌乱:“你……你怎么不敲门进来?我还以为……”

楼晟忍着胸口翻腾的怒火,既有被打的痛楚,也有被防备的憋闷,一把挥开他搀扶的手,起身将一直攥在手里的那个小木盒有些重地扔在一旁的桌上,发出“咚”的一声沉闷响声。

他随即欺身向前,将苗青臻逼得跌坐回床沿,整个人笼罩着他,在黑暗中哑声质问,气息灼热地喷在对方脸上:“你这是要谋杀亲夫啊?”

苗青臻脸上骤然涌上一阵热意,本着方才误伤他、想要赔罪的心思,便没有挣扎,任由他动作。

楼晟凑到他耳边,亲昵地低语,温热的气息拂过他敏感的耳廓,带着点戏谑:“都生过孩子的人了,怎么还跟未经人事似的,如此生//涩……”

他只觉得苗青臻那点微弱的、试探般的回应,轻飘得如同夏日午后落下的一阵似雨非雨的细密水汽,刚感觉到些许湿润,便倏然停了,实在短暂得撩人心弦。

楼晟有些不耐,直接扣住他的下巴,带着点不容抗拒的力道,恶狠狠地深吻了过去,气息灼热而霸道。

苗青臻被他困在床榻与他胸膛之间方寸之地,退无可退,只能被动承受。

楼晟存了心逗弄,整个过程如同逗弄一只警惕又不得不顺从的猫,时而温柔,时而强势,直到怀中的人彻底软了身子,呼吸凌乱。

最后,两人精疲力尽地并肩躺在凌乱的床榻上,柔软的被子轻轻覆盖住彼此。

楼晟侧过身,靠近苗青臻,将一个冰凉的小药瓶塞进他手里,声音还带着事后的沙哑,解释这药效同避子汤一般,让他服下。

苗青臻默默接过,摸黑倒出一粒吞了,然后将头轻轻靠在了楼晟汗湿未干的胸口。

两个人的身体自然而然地贴近,肌肤相贴,仿佛要融入彼此骨血之中,共同沉浸在这份事后慵懒而温暖的怀抱里。

静默中,苗青臻小声问他,怎么不走正门,偏要翻窗进来。

楼晟低笑出声,胸腔震动,戏谑道:“咱们这样,偷偷摸摸的,像不像是背着人在偷情?”

苗青臻耳根更热,低声驳斥:“……别胡说。”

楼晟在昏暗中看见苗青臻正抬眼望着他,那双眼睛里仿佛凝结了微光,晶莹闪烁,带着一种他看不懂、却又分明存在的复杂情愫,静静地落在他脸上。

他忽然觉得心头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有些发紧,不自觉地收敛了玩笑的神色,露出一个算得上温柔的笑,声音也放柔了许多:“怕走正门吵醒你。这一路,你带着孩子,实在累坏了。”

他继续解释:“舅舅高兴,拉着我喝了点酒。我同他说了,是你救了我,悉心照料。他说要好好感谢你。”

苗青臻的手指无意识地缠绕着苗青臻的一缕头发,声音更低了些:“之后……可能得要委屈你,暂时就这样,以这种身份留在我身边。但我保证,我会对你,对小苗儿,都好的。”

苗青臻低下头,将脸埋在他颈窝处,声音很小,却清晰:“只要能跟你在一起,怎样都行。”

楼晟心里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仿佛被这句话熨帖了,他笑眯眯地低头去找他的唇,印下一个轻柔的吻,郑重道:“你现在,是我顶重要的人。”

许多年之后,当过往的温情早已冷却,苗青臻的脑海中,会毫无预兆地、清晰地浮现出这个夜晚,浮现出楼晟说出那句承诺时的神情与语气。

然而,眼前早已是另一番天地,物是人非。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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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只要能跟你在一起,怎样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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