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阳而愈，与法同行 第50章 第 50 章

第五十章思念的味道：信息素隔空的牵引

苏瑾离开后的日子，时间仿佛被拉长了刻度，每一分每一秒都走得缓慢而清晰。

凌薇试图用高强度的工作填满所有空隙。她重新投入那些被搁置的案件，会议一场接一场，文件堆积如山。她让自己像陀螺一样旋转，直到精疲力竭，才拖着沉重的步伐回到那间突然变得过于宽敞和安静的公寓。

然而，工作只能占据时间，却无法填满空间里那份无处不在的空虚感。

推开家门，再也闻不到那缕温暖宁和的檀香迎接她。空气中只剩下冰冷的、属于她自己的沉香，孤单地盘旋，甚至带着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焦灼。

她会下意识地看向沙发，期待看到那个捧着书抬头微笑的身影；做饭时，会不自觉地拿出两个碗，然后又默默放回去一个；夜晚，宽大的床铺显得格外空旷，她总是需要抱着苏瑾睡过的枕头，深深呼吸那上面残留的、日益淡薄的香气，才能艰难入睡。

思念是一种无声的蚕食。它不在惊涛骇浪中显现，而是藏匿在每一个日常的缝隙里——一个空着的咖啡杯，一双无人穿的拖鞋，浴室镜台上并排摆放、如今却只剩下一支的牙刷……

手机成了最重要的慰藉。她们约定每天至少视频通话一次，但隔着遥远的时差和冰冷的屏幕，终究无法替代真实的温度和触感。

通常是凌薇这边华灯初上，苏瑾那边午休间隙；或是凌薇深夜加班结束，苏瑾刚刚清晨醒来。屏幕两端，两人都努力展现自己最好的一面，分享着一天的见闻——

苏瑾会兴奋地描述研讨会上听到的前沿观点，遇到的有趣学者，偶尔也会抱怨一下不合胃口的食物或是想念中餐；她会调整摄像头，让凌薇看看她窗外异国的街景，絮絮叨叨地说着买了什么小礼物准备带回来。

凌薇则更多是报喜不报忧。她会简要说说工作的进展，偶尔吐槽一下难缠的客户，但绝口不提那些失眠的深夜和食不知味的餐点。她总是叮嘱苏瑾注意安全，好好享受旅程，目光却贪婪地注视着在屏幕那头的爱人，试图从中汲取一丝温暖。

视频挂断后，那种空虚感反而会更加鲜明。

凌薇发现自己对信息素的感知变得异常敏感。她会无意识地在自己常穿的西装外套上寻找可能残留的檀香，甚至会走进苏瑾的衣帽间，那里还隐约萦绕着属于她的气息。那抹熟悉的香味，成了安抚她焦躁神经的唯一良药。

她甚至开始理解，为什么AO情侣之间会如此依赖彼此的信息素。那不仅仅是一种生理吸引，更是一种灵魂层面的识别和锚定。失去了那抹特定的气息，世界仿佛都失去了平衡。

而在遥远的异国，苏瑾同样被思念缠绕。

研讨会的内容精彩纷呈，拓宽了她的视野，但每当会议结束，回到安静的酒店房间，那种孤单感便悄然袭来。她会格外想念凌薇沉稳的怀抱，想念她身上令人安心的沉香气息，那气息总能让她迅速平静下来。

她住的酒店房间暖气很足，但她有时仍会觉得有些冷，那是缺少了另一个体温的不适应。她也会在逛街时，看到某样东西，第一反应是“凌薇会不会喜欢”；吃到美味的食物，会想着“下次一定要带她一起来”。

她的檀香气息，在独处时，似乎也少了一些以往的绝对宁静，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飘忽的期盼。只有在和凌薇视频，看到对方的脸，感受到（哪怕是透过屏幕）那份熟悉的关注时，那气息才会重新变得温暖而稳定。

她们像两颗被引力紧密相连的星球，即使相隔万里，依旧能感受到彼此的存在和牵引。信息素如同无形的弦，在虚空中轻轻振动，传递着无法言说的思念。

一天深夜，凌薇处理完一个紧急案件，疲惫地回到家。窗外下起了淅淅沥沥的秋雨，更添几分清冷孤寂。她瘫坐在沙发上，连开灯的力气都没有。

黑暗中，思念如同潮水般汹涌而来，几乎将她淹没。她拿出手机，下意识地拨通了苏瑾的视频电话——完全忘了那边此刻应是凌晨。

电话响了几声才被接起，屏幕亮起，出现苏瑾睡眼惺忪、头发凌乱的脸庞，背景是酒店昏暗的床头灯。

“薇薇？”苏瑾的声音带着浓重的睡意和一丝担忧，“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她显然被这个不合时宜的电话惊醒了。

凌薇看着屏幕里那人熟悉的脸庞，听着她带着睡意的软糯声音，千言万语堵在胸口，最后只化作一句低哑的：“……没什么。就是……突然很想你。”

她的声音里带着罕见的脆弱和依赖，透过电话，清晰地传递过去。

苏瑾瞬间完全清醒了。她看着屏幕那头隐在黑暗中、显得格外孤单疲惫的凌薇，心像是被狠狠揪了一下。她柔声道：“我也想你。一直都想。”

两人隔着屏幕，静静地对望着。不需要更多言语，思念的味道已然弥漫开来，浓郁得化不开。

“下雨了。”凌薇轻声说。

“嗯，我这边天气很好，星空很亮。”苏瑾回应着毫无关联的话，却奇异地连接着彼此。

“还有几天？”凌薇问，虽然答案彼此皆知。

“还有五天。”苏瑾回答，“很快了。”

短暂的沉默后，苏瑾忽然轻声说：“薇薇，把房间灯打开好吗？我想看看你。”

凌薇依言打开了旁边的落地灯。温暖的光线驱散了黑暗，也柔和了她脸上疲惫的线条。

“别工作太晚，要好好吃饭，好好睡觉。”苏瑾细细地叮嘱着，仿佛这样就能穿过屏幕去照顾她。

“你也是。”凌薇看着她，“等你回来。”

这个凌晨意外接通视频，像是一剂强心针，虽然短暂，却极大地慰藉了两颗思念的心。

挂断电话后，凌薇依旧坐在沙发里，听着窗外的雨声。心情不再像刚才那样空荡得发慌。她甚至能感觉到，空气中那属于苏瑾的檀香气息，似乎因为刚才那通视频，而变得真切了一点点。

她知道那是心理作用。

但有时候，正是这些看似虚无的牵引，支撑着人们度过分离的时光。

思念的味道，很苦，也很甜。

它让重逢的期待，变得更加珍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