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下人当首辅（科举） 第6章 卧病在床的妈

每个月的初一，十五，正是寒山村烧香拜佛的日子。

寒山村附近有个寺庙叫寒山寺，寒山村名的由来据说是寒山寺有关。附近很多村民都去拜。季氏看着韩重书这几天都闲在家中，也想着让韩重书去拜拜。

“寒山寺可灵了，我听说吴举人就是去了寒山寺拜了之后，才考上的。”季氏誓誓旦旦的说，季氏认为吴举人之所以考上举人，就是因为他到寒山寺烧香拜佛了。

“可我没有香油钱，再说寒山寺要上供香果，我们家也没有。”不是韩重书不想去，他去的话，连香果都没有。

“你把读书的钱省下来，当香油钱不就好了。”

韩重书心想，季氏这是迷信，还是不迷信，你说她不迷信，她相信拜佛有用，不迷信吧！让自己儿子把读书的钱捐给寺庙。把读书的钱捐了，怎么读书。

“我想好了，你以后不用买书了，你就借你同学的书，比如那个明轩，齐诺，他们家里的书多。”季氏如意算盘打的非常响。

“母亲，我和他们不熟，平时都没有说过几句话。”韩重书说的是实话，要不是其他同学都在场，他和齐诺，明轩还真的说不上几句话。

“我们家老爷子和明轩的爷爷可是故交。”季氏提起两家过往的交情。

“母亲，那明老太爷都去世多久了，再说了，明县丞有搭理过我们吗？”

人走茶凉，韩重书身为乡下人，还是多多少少有点知道。

“也是。”季氏再就听说明县丞的女儿们都长得如花似玉，韩家亮还没有娶妻，韩重书也被退婚了。季氏就动了结亲的心思，“听说，明家的姑娘个个貌美如花，我儿容貌也不差。”不是季氏自吹自擂，在整个寒山村，就没有几个后生比他二儿子俊。小儿子韩家明也虎头虎脑，偏偏大儿子韩家亮黑不溜秋的，面目粗犷，就连她这个亲娘也说不出一个“俊”字来。大儿子被嫌弃就错了，他二儿子可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俊俏书生。

“娘跟你说，你这次去寺庙不仅仅求学业，你还得求姻缘，你懂吗？”

“母亲，那么多，佛祖记得住吗？再说了，就这点香油钱，佛祖就能替我办那么多事？”无论是从玄学还是科学上来说，季氏都是痴心妄想，韩重书忍不住打击季氏。

“娶妻才是最重要的。”季氏斩钉绝铁的说，“之前你爷爷给你订了婚事，我就忙着给你哥哥找媳妇，没有想到你也被退婚了，这下好，得给你们两个人都找媳妇。”季氏急得头疼，“你跟娘说，你要找什么样的女子。”季氏心想着，明县丞不愿意女儿下嫁，那在乡下给韩重生招一个。

要什么样的女子为妻。

韩重书的师兄们，都是娶恩师的女儿，或者是同窗的姐妹。

都能够助力自己在朝堂上升迁。

娶一个女人，不像是娶她，像是娶她的兄弟父亲一样。

韩重书深有体会。

书院里的夫子看到韩重书的容貌都感慨，这么标志的人物，却出生贫寒，那怕他是普通宦官人家出生，他们都愿意把女儿嫁给他，韩重书的出生太低了，他是个农家子，从小就居住在乡下，是个地地道道的乡下人。

“听娘的，我们找一个乡下姑娘，下乡姑娘老实淳朴，给你洗衣做饭不好吗？”季氏给韩重书洗脑。

季氏怎么不知道自己次子的美貌，只是可不愿意给别人做嫁衣，让自己儿子去伺候老丈人。

韩重书跟季氏做母子也有一段时间了，他怎么会不知道季氏的想法，季氏就是想找一个儿媳回来给自己分摊家务，大儿子韩家亮每天吊儿郎当，不干正事，村里没有几个女人想嫁给他。

换做是季氏，季氏也不愿意嫁。季氏本来就不指望韩家亮，奈何韩家亮是大儿子，她以后肯定跟大儿子一家过，本来指望着二儿子赶紧成亲把二儿媳娶进门，她就升级当婆婆，可以享福了。

没有想到未过门的二儿媳突然跑了，去当小妾去了。

“家书啊！听娘的，赶紧找个媳妇，娶回来，平时多去寺庙拜拜，说不定就能遇到好人家的姑娘。”季氏叫着韩重书的以前的名字。

“娘，我二哥是穷书生，穷书生进京赶考，在破庙居住，通常都会遇到女鬼的。”韩家明刚好从外面听书回来。

韩家三兄弟中，韩重书和韩家明都改过名字，韩重书本来叫韩家书，学堂的夫子觉得不好听，学堂每天都是“家书。家叔，家叔。”听着就是别扭。就让韩家给改了，韩家明原本叫韩家富，这个名字季氏非常满意，韩童生觉得太俗气了，就改成了韩家明。正好跟大孙子韩家亮登对。

季氏还是喜欢叫韩重书的以前的名字。

“家书，正好你和家明两个人去拜拜。”

“母亲，我可管不了他。”韩家明太好动，在现代完全可以当成是多动症儿童。韩家明更加喜欢跟大哥一起玩，二哥经常看书，太无聊了。

“娘，大哥，什么时候回来啊！”

韩家明叫季氏“娘”，像村里的读书人一般都是文绉绉的，也不叫娘，不喊妈，一向都是叫母亲，韩重书也跟着村里的读书人一样，反正在韩家眼里，韩重书一向都是文绉绉的。

“家明，你是个聪明的，以后肯定会当大官的。”季氏把韩家明搂在怀里说，像村里的那些溺爱孩子的母亲一样，对自己的小儿子盲目自信。

“母亲，到十五还有好几天。”

“家书，你一定要上头香。”季氏很严肃的说。

“那也得抢得到才行。”韩重书知道上头香可不是容易的钱，要不就是自己走得快，要不就是像方丈使性银子。可他们兄弟两个那个都不占，“要抢头香，你应该让大哥去。”

“我那里能使唤得动他，也不知道你大哥又跑到那里逍遥自在去了。”季氏也有点怵他的大儿子。

“娘，你不亲自去拜拜，心诚则灵，说不定你去拜一趟，就病好了。”韩家亮问道。

“我就不去了，我身体不好，走不了山路。”季氏摸了摸小儿子的头。母慈子孝，多么温馨的画面，韩重书不得不为这母子情感动，前提他不是季氏的儿子的话。

韩重书也不是第一天知道季氏偏心，季氏疼爱小儿子，大儿子，脏活累活想要二儿子干。

季氏平时身体就不好，还是药罐子，干不了什么活，只能做点简单的家务，他可舍不得让小儿子干活，又使唤不动大儿子，只能依靠韩重书。

韩重书看着卧病在床的季氏，怎么说也算是他的生母。可季氏太偏心了，就连外人都看得出来。

季氏急着让二儿子先娶妻，还不是想着要拿捏住未来的小两口，她卧病在床，总得有人伺候，她就指望未来的二儿媳给她端茶倒水，贴身伺候她。

韩重书也不是这个傻子，季氏虽然生着病，但绝对没有她表现过来的那么严重。她夸大自己的病情，博取同情而已。季氏可不是个面慈心软的好婆婆，好母亲。

韩重书不再理会季氏，收拾好书本去学堂上课去了。

“明县丞要升州判了。”成进悄悄的跟韩重书说。上课的时候，成进也不专心听课。

“嗯。”韩重书算是回应了。

“你怎么一点都不惊讶啊。”

韩重书心想简姑娘已经跟我说了，可简姑娘怎么知道的。

“听说不久就要上任了，只是不知道，明轩还认不认我们这些同窗。”

“人家是看在齐诺的份上才跟我们凑在一块的。”

“怪不得，明轩现在都没有说亲。”成进恍然大悟，感情明轩一家人都想着明轩中举之后，好攀高枝，“说不定他要想娶阁老的女儿。”成进有些羡慕了，“以后，明轩有了门好婚事，肯定会比我们好。”

韩重书点了点头，可不是，明家全部都是奔着“进步”去的，明轩肯定要找一门对他将来仕途有助力的婚事。一般人家，明家人还看不上。

“你说我们日后怎么办，没有家族帮衬，也没有岳家在朝堂上保驾护航。”成进忧心忡忡。

“你想太多了，想当官怎么都得考上举人，我们现在连秀才都不是。”韩重书认为成进想太多了，他们两个人现在还只是个无名之辈，就像他爷爷一样，读书读了一辈子，还是个韩童生。

要说这个韩童生也是倒霉，从小就爱读书，可父母去世的早，不得不放弃学业。到老也只是一个童生。

本来想把考状元的梦想让自己的儿子实现，儿子都是不喜欢读书的。

只能守着几亩水田过日子。

“你家里还有人支持你读书，我就不行了。”成进家里完全由哥哥嫂嫂当家做主，嫂子觉得成进读书花钱不划算，还不如回家干活，这样家里多了一个劳动力，又少了一项花费。

“你是不知道我那个嫂子，天天在家，对我冷嘲热讽的，说我花家里的钱。明明钱又不是他们挣的，是爹娘挣的。”成进说起来就非常的委屈，明明就是住在自己的家里，搞得像寄人篱下一样。

“你母亲要让你去寒山寺上香吗？”成进问韩重书。

“说是十五的时候去上香。”

“我跟你说寒山寺香火可灵了”。真

“的有这么灵”韩重书有点不敢相信。“当然了，只不过他的灵法跟其他寺庙不太一样。”

“那你说说怎么一回事。”韩重书心里犯嘀咕，他其实并不想去寒山寺拜佛。“有个人他去寒山寺拜佛求自己能够中秀才，结果他真得中秀才了。”

“这不是好事吗？”

“你知不知道他一辈子到老都只是个秀才而已，连考了几十年举人都没有考上。”成进生怕自己去求考上秀才，自己一辈子就是秀才。

“那你说寒山寺灵不灵？”韩重书反问成进。

“灵。”成进也承认，确实灵，

齐诺已经是秀才了，平时夫子经常给奇诺开小灶，这次也不例外，他们就连复习的内容也不太一样了。

“你说我们这次府试能考上秀才吗？”成进有点担忧，“我第一次考府试没有考上。”成进感到很挫败，“齐诺一次就考上了，明轩从小就读书，年纪也比我们大。”成进开蒙比较晚，他十二次才开始读书。

韩重书想到韩家的教育资源，原主第一次没有考得秀才也很正常。

“我母亲还让我带我弟弟去寒山寺祈福，顺便还帮我哥求平安。”

“难道就没有求学业？”成进不解，他去寒山寺都是去求学业的。

“我母亲说了，让我求姻缘。”

成进也知道韩重书被退婚的事，“大丈夫何患无妻，想开点。”成进本来还等着再过半年就喝成进的喜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