沃尔夫冈对燧发枪机构的“微创新”所引发的暗流,比预想中更快地涌向了表面。就在列奥波尔得严令禁止儿子再接触“危险”事物后不久,一封措辞异常正式、盖着帝国宫廷纹章印鉴的信件,被快马送到了萨尔茨堡莫扎特的家中。
信并非来自熟悉的音乐主管,而是出自帝**事委员会下属某技术审核部门的一位官员之手。信中首先例行公事地赞扬了沃尔夫冈·莫扎特先生的音乐才华,随后话锋一转,以谨慎而探究的语气提及,委员会“偶然听闻”莫扎特先生在一些“机械巧思”上展现出非凡的洞察力,尤其对某些“精密器械”的改进有独到见解。信中“诚挚邀请”莫扎特先生在方便时,能随其父再次造访维也纳,并“顺便”与委员会的几位顾问进行一场“非正式的、跨领域的交流”。
这封信像一道无声的惊雷,在莫扎特家炸响。
列奥波尔得拿着信纸的手微微颤抖。这不再是德·拉·图尔伯爵那种基于个人兴趣的邀请,而是来自帝国核心权力机构之一、与音乐毫无瓜葛的部门的正式关注!他感到的不是荣耀,而是一种巨大的、难以名状的不安。他的儿子,他引以为傲的音乐神童,何时引起了军方技术部门的注意?
“沃菲!”列奥波尔得的声音带着压抑的焦躁,“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是不是背着我,又做了什么?!”
沃尔夫冈内心震动,但脸上保持着最大程度的平静,甚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茫然:“爸爸,我不知道。也许……是德·拉·图尔伯爵大人向他在维也纳的朋友提起了我的那些小玩具?” 他将条播机和穿针器称为“小玩具”,刻意淡化了性质。
这个解释勉强说得通,但列奥波尔得心中的疑虑并未消除。他紧紧盯着儿子那双过于清澈冷静的蓝眼睛,第一次感到一种寒意——这孩子心里藏着的秘密,可能比他想象的还要多,还要深。
然而,拒绝帝**事委员会的“邀请”是根本不可能的。这不仅关乎沃尔夫冈个人的前途,甚至可能影响到整个家庭在萨尔茨堡的地位。列奥波尔得在焦虑和一丝隐秘的、对更高层次认可的渴望中,开始手忙脚乱地准备再次前往维也纳的行装。
这一次,旅途的气氛与以往任何一次都不同。没有了纯粹的演出兴奋,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闷的、各怀心事的凝重。列奥波尔得反复叮嘱沃尔夫冈,在维也纳务必谨言慎行,尤其是在与那些“委员会顾问”交流时,绝不能信口开河,最好表现出对音乐之外的事物“仅限于孩童的好奇”。
沃尔夫冈乖巧地应承着,心中却飞速盘算。这是一个危机,也是一个前所未有的机遇!军事委员会!这意味着他有可能接触到这个时代最前沿的工程技术难题和资源。他必须把握好这次“交流”的尺度,既要展示出足够的价值以引起重视,获取潜在的支持,又不能过于惊世骇俗,引来不必要的麻烦甚至危险。
他需要准备一份“投名状”,或者说,一份精心设计的“试卷答案”。
在颠簸的马车里,他闭目凝神,不再思考新的旋律,而是全力检索着莫扎特记忆包和钟蔷的知识库,寻找一个看似是灵光一现、实则能解决某个具体军事后勤或工程小难题的“巧思”。它必须足够巧妙,显示出超越常人的洞察力,但又不能直接涉及核心武器设计,最好是关于工具、测量或者材料处理方面的。
他想到了炮架。沉重的火炮在崎岖地形移动和转向极其困难。他构思了一个改进的炮轮转向辅助机构的简化原理图,利用一组简单的齿轮和棘轮,让士兵能以更省力的方式,在有限空间内微调炮口方向。这个设计不涉及火药和杀伤力,属于“辅助设备”,相对安全,但又能直观地体现其对提升作战效率的帮助。
同时,他也在思考如何应对关于燧发枪的询问。他决定将之前的“改进”全部归功于“观察乐器精密部件运转时的类比联想”,并强调那只是“未经实践验证的幼稚想法”,将自己定位为一个拥有“独特思维方式”的观察者,而非一个蓄意的武器改良者。
莫扎特业绩进度: 70% (维也纳之行再次开启,目的复杂化。)
个人理想准备度:45% (引起帝**事机构注意,获得踏入真正技术权力圈层的潜在门票,但也伴随巨大风险。策略调整为:有限度、有选择地展示价值,以“灵感型天才”而非“系统工程师”的身份进行初步接触。)
马车驶入维也纳的城门。熟悉的景象却带着全然不同的意味。这一次,等待沃尔夫冈·莫扎特的,不仅是音乐厅的掌声,还有一间可能决定他未来道路的、充满图纸、模型和锐利审视目光的会议室。他深吸一口气,将属于音乐神童的灿烂笑容调整到最佳状态,准备迎接这场至关重要的“跨界”考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