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蜜沉沉烬如霜之龙音如道 第6章 第六章：花主来至，睚眦必报

梵笙消失在花界后，牡丹拦住不及，心道不好：“玄音上神莫不是真的去闯天界了？”

海棠心里咯噔一下，道：“不会吧？”

牡丹急道：“怎么不会，先主曾说过，玄音上神最是护短，此番先主罹难，她怒极之下，怕是什么都做的出来！”

海棠却道：“有何不好？”

牡丹道：“海棠，你是何意思？”

海棠道：“玄音上神修为深厚，怕是天帝也奈何不得，她若是真的能给先主报仇，又有何不可？”

“荒谬！”牡丹呵斥，道，“天帝天后为天界之尊，得天道庇佑，修道之人，何以与天道为敌，便是玄音上神得手，而后呢？玄音上神必回被天道所惩戒，到时魂飞魄散，你让先主在天之灵如何安息！”

海棠嘴巴张了张，终究说不出话来。

“牡丹芳主，莫要说这么多了，赶紧去寻玄音上神，切莫让她做了傻事啊！”老胡把拐杖敲的咚咚直响，急道。

“传我落英令，尔等守好花界，切不可让人闯入！”

“是！”

牡丹芳主交代之后，便也飞身离了水境。花界有水境所护，与外界颇为隔绝，牡丹芳主一出水境之后，真是被惊吓到了，外面怎么变成了这幅样子？

天色阴沉晦暗，似是要天雷大作，空气中弥漫的皆是妖魔之气，牡丹心道不好，这玄音上神怕是真的已经闯了天界，怕是要将这天都要捅下来！

凌霄宝殿外雷声大作，凌霄宝殿内肃杀凝重。

梵笙掀了天后的脸面，铁了心要让天后以命偿命，众仙在一旁不敢轻举妄动，玄音上神能以一己之力与天帝不分伯仲，虽无有尊位之名，已然有尊位之实，他们只能小心自己，无人能插手其中。

梵笙还站在那里，身边是几乎失去信念的洛霖和临秀。

“玄音上神，我知花神去世，你悲痛欲绝，今日之事便不与你做计较，水神风神悲伤过度，也一起去吧。”天帝看到如此情况，知晓今日都下去也许就是两败俱伤，便给了一个台阶，希望梵笙能顺着台阶下了。

可梵笙并不想就此揭过，道：“只要天帝将荼姚交给我，我便就此返回玉清境。”

“放肆！”天帝变了脸色，心道此人真是不识好歹，“本座念你至亲刚刚仙逝，多番忍让，莫要得寸进尺！”

梵笙清亮的眼睛被天帝气的闪过杀意，道：“得寸进尺？我便就要得寸进尺了，我称你一声天帝，你便真的把自己当回事了，太微，莫要忘了，这几万年，我师姐的苦难，也有你一份！”

天帝呼吸一滞。

荼姚坐在一旁，看着天帝与玄音对峙，道：“玄音上神，今日看来是放不得你了，否则，天界颜面何存啊！”

梵笙冷眼看了一下荼姚，对她的得意并不在意，道：“太微，你的天后说放不得我了，你说呢？”

天帝道：“天后说的不错，今日必要擒了你，去玉清境讨个公道。”

“公道？”梵笙伸手，将水神风神揽在了身后，而后掐诀，唤出一方筝，正是海晏清晖，“我倒要看看，今日是谁能讨个公道！”说罢，便指尖拨动海晏清晖，灵力之霸道，众仙家皆被控住晕了过去。

一音之下，除了梵笙之外，凌霄宝殿还清醒的，只有天帝天后，以及被她护在身后的水神风神。

仅仅只是一音。

天帝脸色铁青，咬牙切齿，道：“好一个海晏清晖，果真是绝世的法器。”

梵笙看他有所忌惮，颇有些开心：“你乃真龙一脉，论血脉，我比不过你，可我到底还有这海晏清晖，太微，你说，我们谁能笑到最后呢？”梵笙的真身乃是渭水河畔凝聚的一滴灵水，其身柔软，到底血脉不足，幼时释迦牟尼为了弥补她的身体，用尽了天材地宝，可再怎么弥补，都不会有质的改变，都比不真龙血脉之身。真身不可选，不可逆，元始天尊只能在其他方面给她帮助，不论是修行，控水，生木，她都尽可能的去做到极致，因为极致的掩盖之下，才会忽略她身体的纯弱。

那时候，她已为上神，却无法器，元始天尊便觉得，这法器必定需要一个厉害的，于是，便造了这海晏清晖。

“我们修道之人，灵力的强弱、多少，便决定谁能胜，太微，今日便是把这天翻下来，我也要她以命偿命！”

说罢，梵笙悬筝于空，双手奏曲，灵作流水，直逼太微，而太微则运功，灵化双龙，于梵笙的灵力强强对撞！

一个修道万年，天资聪慧，且外物护身，一个君临天界，血脉尊贵，且天道庇佑，当真谁都难以取胜。

雷声作响，风起邪祟，这凌霄宝殿成为了天罚的中心。

荼姚见天帝一时间胜不得，也不敢贸然出手，便驱动灵力，注入天帝体内，梵笙见状，手下弹奏更是飞快，以一敌二。

洛霖与临秀被梵笙护在身后，心智有些渐渐缓了过来。

洛霖见梵笙与天帝对峙，竟然是天帝天后二人对她一人，道：“梵笙，我来助你！”

临秀道：“我也来！”

二人调动灵力，注入梵笙身体，一直僵持的局势，才终于有所改变，胜利向着他们这边倾斜了。

这场灵力之争，以梵笙等人的胜利而落下帷幕，在梵笙胜利的瞬间，天光大作，梵笙抬眼看了看殿外拿漆黑如夜的天，她知道，天道在警告于她，警告他不能杀死荼姚，因为荼姚是天后，是天界至尊之一，受天道庇佑。

可是为什么？就因为她是天后，她就可以弑仙戮神？就因为她是天后，便可火烧花神？就因为她是天后，她所做的一切罪孽，都可以不被惩罚吗？

梵笙不服，这是天道的天道，却不是她梵笙的天道。

此时，所谓的天帝天后，已然受了重伤，二人瘫软在凌霄王座上，梵笙捏出剑诀，灵气化剑，一步一步朝着那王座上走去，这凌霄宝殿最后的一块，终于也被寒霜彻底覆盖，天帝天后，退无可退。

“太微，你弃我师姐在先，辱我师姐在后，还囚我师姐于临渊台，让她无路可退，你可认？”

天帝被梵笙灵气击伤，一时间答不出话。

“荼姚，你焚我师姐，逼我师姐，欲至她于死地，你可认？”

天后的伤略微轻一些，还能说话，道：“是又如何？谁让她生了一副狐媚脸，成日勾搭男人，甚至威胁到了我的地位，我断不可能容她，啊！！”

她闭了嘴，因为梵笙的剑就指着她的脖子，如果她再说上那一句不中听的，梵笙便会一剑刺穿她的喉咙。

“你认了，很好，”梵笙看着荼姚，犹如看着一个死人，“至少死之前，你还说了句真话。”

天后怒极，道：“你杀不死我的，神不可能轻易被杀死，我是凤凰一族，不是那么容易死的。”

梵笙表情淡然的点头，道：“的确，神不是那么容易死的，可你当我是谁？我修习水术几万年，早已是大乘化境，如果我没记错，凤凰一族天性属火，而你，控火之术怕是不够和我比吧，只要在你的身体里注入水系灵力。。。你便会体内灵力枯竭湮灭而亡。”

梵笙右手召唤出一个小水滴，然而，就这一个水滴，就让天后惊恐的想要往后退。

天罚之云越加厚重，闷声的雷在云团里蓄势待发，洛霖和临秀这才发现，事情不对，刚才他们悲伤怒极，帮了梵笙，却忘了天道看着这一切。

天帝看着梵笙，道：“莫不是你以为，你杀了我们，你还有命在吗？”

洛霖急道：“梵笙，不要动手！”

临秀也道：“是啊，梵笙，天道之惩，灰飞烟灭，莫要拿性命来复仇啊！！”

梵笙自然听到了，这凌霄宝殿寂静无声，道：“师姐神魂俱灭，我只是取她性命已然是便宜了她，即便是天道不允，它也只会等我取了荼姚的性命再惩罚我。”

洛霖道：“梵笙！你这样，你与梓芬最是紧密，若是让梓芬得知，她必然会愧疚不已。”

梵笙道：“她不会知道，而且，不管是谁，我都会这么做。”

洛霖和临秀一愣：“什么？”

“若是师兄和师姐有此一难，梵笙也会上天入地，诛杀凶手，哪怕是于天地相斗，只是今天，去了的是梓芬师姐罢了。”

二人呼吸一滞，说不出话来。

梵笙少时修行于佛界三千年，本以为或多或少带有些佛性，可是后来相处之后才知道，她那睚眦必报的性格让人又爱又恨，于上清境修习的两万年，平日小打小闹的，并不见她有什么报复，后来一日，紫薇大帝来看她，被她发现受了伤，原来是于凶兽梼杌相斗所致，当下便提着剑追杀梼杌而去，那可是梼杌啊，上古四凶兽之一。梵笙伤了梼杌，取了他的眼睛，自己也遍体鳞伤，被紫薇大帝好一番训斥。

“既然是仇，当然要及时报仇，拖拖拉拉，遗祸万年。”

而后，道界皆知，他们这位玄音上神最是护短，最是睚眦必报，可是就是这样的性格，做她的亲人才安心，因为她会用自己的一切来保护你。

“师兄，师姐，你们知道我，所以，不要拦我。”说罢，冰剑被覆上灵力，手下用力，就要刺穿荼姚的喉咙。

“梵笙！！”

“梵笙！！”

“上神且慢动手！！！”

剑尖距离荼姚的喉咙只有分毫，梵笙停下了，但是她还没有收手，还没动：“牡丹，你怎么在这？花界不用你看护吗？”

牡丹芳主一路使用最快的速度来到这里，怕是在迟上一息，天后就要命丧当场！

牡丹快步走进凌霄殿，道：“玄音上神，你这一剑下去，自己也是要灰飞烟灭的。”

“那又如何？”

牡丹道：“上神可还记得先主的嘱托？”

梵笙一愣。

不管是水神风神，还是天后天帝，虽不知发生了何事，但是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上神答应的事情，怎能食言？”

梵笙答应过梓芬，亲自教导锦觅，在她来日劫数之时，护她周全。

梵笙记得，只是愤恨让她忘记了。

梵笙没动，她在取舍，是要刺下去，还是就此收手。

时间慢慢流逝，大约二十个瞬息，梵笙终于动了，她收回了冰剑，慢慢的下了王座，退回了凌霄殿中，水神风神直到她回到他们身边，才放下了心中的石头。

天帝和天后强撑着坐起来，再无之前的风光。

梵笙唤出海晏清晖，右手略微提弦，之前被她控住的众仙家便一一苏醒了过来。

梵笙看着他们两个，一声冷笑，道：“今日，我便就此收手，荼姚，你的命我且记下了，终有一天，这天道再庇护不得你，那个时候，不止是你，”她看向天帝，“还有你，太微，你们的债，我会亲手来算。”

言罢，再无心思待在这里，转身离去，洛霖和临秀看了天帝二人一眼，也离去。

最后，梵笙的声音还回荡在这凌霄殿。

“自今日起，道界不欢迎任何天界之神，若是有谁擅闯，莫怪我不客气！”

天元历二十万八千六百一十三年夏至，这是个多事的日子，水神风神大婚，花神离世，花界脱离天界，自成第六界，玄音上神霜冻凌霄殿，宣布道界与天界交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