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了,等半个钟。”一个阿婆面无表情地捏着两片白色药片,往水里一扔。
只见她脸上沟壑分明,眼尾的肌肉松驰的耷拉着,三角形的眼睛,浑浊的眼白,闪烁着毫无怜悯的冷意。躺在床上的少女有些茫然和无措,她便粗暴地将手中的杯子往少女怀里一塞,两瓣暗沉的灰紫色薄唇紧紧的抿着,两侧的木偶纹更加明显,像两道刻深的刀痕,显露出主人的不耐与刻薄。
“现在知道后悔了,和男人上/床的时候怎么没想过会弄出人命呢?”这句辛辣的话语过于不堪,击中了少女最隐秘的心事,撕开了她岌岌可危的遮羞布。但碍于如果想把事情死死地摁下去还有赖这位尖酸刻薄的阿婆,少女只得隐忍不发,咽下这苦果,将脸庞埋于臂弯。以期逃避这令人无法面对的残酷现实世界。
如她一般的少女还有几个。大家皆是羞愤,后悔,或许还有那么几分怨怼。至于是怨自己识人不清一朝失足,还是怨情郎只顾一时快活将苦果留给自己,还是怨阿婆尖酸刻薄,亦或着怨社会不能容忍她们,那就不得而知了。
这位阿婆照例讽刺完这些为爱昏了头的少女,拖着一条跛腿,一腐一拐地来到另一张床前,满意地取走了令少女们恐惧咒骂的根源。“不错,还很完整,他们会喜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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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就是黄金一条街啦。”程思诺挽着林浣芝的胳膊走在街上,身后是慢悠悠开过的叮叮车,眼前是各式各样耳熟能详的黄金品牌。
林浣芝喃喃道:“原来这么早就有这些牌子了。”
“当然了。”程思诺不明所以,“这些都是老牌子呢。”
两人随意地走进了一家金店,冷气迎面而来。林浣芝看了看柜台里满满当当的黄澄澄金饰,金光闪闪,简直要晃瞎眼了有没有。她细细一看,都是些笨重的手镯和猪牌,独特的品味让她不忍直视。果然,没有经历流量时代的无限内卷,此时的金饰还是土豪气息满满,相当怀旧质朴,主当一个量大管饱。
一位售货员小姐正招待着一对情侣,另一位售货员笑容满面地迎上来,看这两位小姐一身的打扮,绝对是肥羊啊。“两位要看点什么?”
“随便看看。”程思诺显然也对这些庸俗的东西提不起兴趣,眼神随意的掠过各式粗笨的手镯。
林浣芝有些不安地坐着,低声问:“你不是说要去庙街玩玩吗?怎么跑金店来了。”虽然她现在手上有点钱吧(老板居然是提前发的当月工资,令人感动),但是家里还有位老父亲等着,再说她也掏不出这么多买一些可有可无的饰品,本能有些心虚。
“近,凉快。”程思诺简单粗暴地回答。“再说我想给你挑个礼物,就当庆祝你上班,顺便看看咯。”
林浣芝一愣,“这,不太好吧?太贵重了。”
“放心,才不会是这种又粗又厚又土的手镯。”程思诺嫌弃地撇了撇嘴。“有没有小一点好看点的小东西?”
“又粗又厚又土”,三个“又”戳中了那对情侣敏感的神经。女方扯了扯嘴角,放下手中笨重的金镯,“还有别的款式么?”
“是啊是啊,这位小姐说得对。”男方连声附和,点了点柜台里的另一只手镯,欣喜道:“我看这个就不错。没那么重,戴上去也更好看,你说是不是啊老婆?”
女方抿了抿嘴唇,瞟了一眼那只精巧纤细的手镯——是不笨重,但也大大缩水了。“不行,我不喜欢。”
男方干笑了两声,试图劝阻。“老婆你看,那位小姐也觉得这些老式的东西太土,不如我们选一些时尚的款式,你看怎么样?”
“别拉上我啊。”程思诺毫不客气地回呛。她站起来,瞟了一眼那两只手镯,鼻腔发出一声短促而不屑的哼哼。“想省钱就直说,别拿款式做借口。假惺惺。”也不看看两个款式差了多少重量,玩这种心眼,哼。
“喂,你什么意思啊。”男方恼羞成怒,面红耳赤。“关你什么事啊。”
“这位先生,我朋友绝对没有冒犯的意思。”林浣芝面带微笑,语气柔和道。“她只是想给一个建议。既然你觉得这个款式好看,何不一起买了呢?”
她轻飘飘道:“我想,你应该不是因为钱的问题才不想买第一个吧。”
“是啊老公。”女方示意售货员拿出那只纤细的手镯,笑眯眯地冲男方撒娇。“迎亲的金子当然要重一些,这个小的正好给我平时戴,你说呢?”
男方还能怎么说?他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他勉强扯了扯嘴角,挤出一丝难看的笑容,“是,是啊。”
售货员打蛇棍上,立刻殷勤道:“先生怎么支付?”
程思诺轻轻撞了下林浣芝的肩膀,两人相视一笑。这下他是被架起来咯。
“不许动!”沙爆突然出现在门口,他眼珠暴突,神色癫狂,挥舞着手中的小刀,活像吃了毒蘑菇后出现幻觉异常亢奋的病人。“把所有的,所有的金子都给老子拿出来!”
他这一疯狂的举动成功吓到了店里为数不多的顾客,大家皆是哆哆嗦嗦地站起来靠边,免得他发起病来祸及池鱼。而各位售货员皆是顺从地打开柜台,将里面的金子拿出来——打工而已,他抢那就抢咯。
突然,两个黑影从后面干脆利落地擒住了他,卸下了他的武器——那把小刀。领头的保镖则是恭敬道:“表小姐,林小姐,已经报警了。”
“真是扫兴。”程思诺撇了撇嘴,看着被两位大汉压顶仍在用力挣扎,脸上痴迷垂涎神色不改的沙爆,她又往林浣芝身后躲了躲。这人不会是个精神病吧。但是怎么看着有点眼熟呢?
这人……林浣芝看着疯狂扭动的沙爆,心下大骇。这人身上的邪气之重,几乎看不清他的模样。如此规模的邪气,非同小可。“这人中邪了。”
“我们还是快离开这里。”金店,抢劫,香江,这几个关键字隐隐挑动了林浣芝的神经。奈何记忆的储藏库实在过于庞大,她一时记不起到底发生了什么。总之,心脏在胸腔刷烈地跳动,不安的第六感在疯狂咆哮,催促着她赶紧离开。“我总有种不详的。”
话音未落,轰隆一声巨响,地面仿佛都在震颤。耳朵一阵翁鸣,随即店门口的几扇玻璃应声破碎,警报声,尖叫声,喇叭声不绝于耳。保镖当机立断,解下领带将沙爆的手捆起来,呵道:“保护两位小姐离开!”
程思诺吓得六神无主,紧紧抓住林浣芝的手,“怎么办?”
“两位小姐往这边走!”保镖护送着她们,想要从与爆炸相反的方向离开。
“不能往那边走!”林浣芝大脑飞速运转,在危机时刻,人类无穷的潜力终于爆发了,她终于从记忆的角落想起了那场骇人听闻的大案。爆炸,金店,抢劫,是黄金大劫案!“爆炸只是幌子,他们是声东击西,劫匪准备了冲/锋/武器要洗劫金店!”
程思诺更是大惊失色。“那我们往哪走?”
“赶紧离开金店。”林浣芝拽着她的手在街上狂奔,保镖在前面开路。“我们的车呢?”
“前面就是。”保镖护送着她们在慌乱的人群中奔跑,到处都是惨叫,尖叫,混乱至极。
“方sir?”林浣芝眼尖地发现了那位穿着制服的熟人,她急忙冲上去,迫切地抓着他倒豆子般把事情告知。“前面有个中邪的要打劫金店,还有那个爆炸只是幌子,真正的劫匪不在那里。他们手上有重型冲/锋武器,很凶残,千万别让他们跑了。”
“我知道了。”方毅信沉稳道。打听好那个打劫的具体位置后,他还给她们指了个方向,叮嘱她们千万要小心,随后立刻投入救援中。
林浣芝匆忙点点头,拉着已经六神无主的程思诺继续向前跑。在这个昔日繁华的街道,如今却是哭喊遍地。人们不顾一切地逃跑,像被困在热锅上的蚂蚁般焦燥不安地寻找着出口。不时传来的抢声更是刺激着本就脆弱的神经。
“啊。”程思诺腿一软,被绊倒在地上。林浣芝急忙将她拉起来,在这个混乱拥挤的街道,谁也说不好会不会发生什么踩踏事故。好在,在几位保镖的护送下,她们终于有惊无险地坐上了车。司机估计也被吓得不轻,一脚油门闪电般疾驰而去。要是雇主交待在这,八成他也逃不脱。车子在马路上飞驰,突然传来一阵密集的抢声,激得司机踩着油门的力度又大了几分。
程思诺苍白着脸,双手吓得冰冷,好一会儿才从惊骇中缓过来。“原来,他们真的,真的有这种武器……”
林浣芝靠在椅背上,想起刚刚惊险的抢口逃生,仍心有余悸。“还好那个中邪的快了一步。否则,等真正的劫匪来了,恐怕我们今天……”她咽下了那句未尽之语,但车内的几人都很清楚这未尽之意。若是真和那帮穷凶极恶的劫匪撞上,这么一扫射,恐作都要变漏勺。
“中邪?”程思诺迟疑道:“中的什么邪?”
林浣芝回忆了下方才那男子的神色,不确定道:“似乎,是婴灵?”
黄金大劫案,1985年忠信表行劫案,这里借了个壳子。歹徒确实准备了ak和防护衣。
我以前看老电影的时候一直不理解,为什么会有这么多女孩子去那种小作坊流产,查了才发现原来当时确实不允许。只有被强迫,畸形或者生命危及的情况可以流,所以除了这种小作坊还有很多人去别的省份做。让我想起了村里那些早早生育的女孩。在别人的嘴里她们是茶余饭后的谈资,人们每每论及此事,总是冷漠地嘲笑这些“坏”女孩
说回互联网臭名昭著的猪牌,我一直不理解为什么,直到我参加了hk亲戚的喜酒,发现新娘的脖子上就戴了这玩意。。。其他人说是多子多福,我真的想说那不就是猪乸。。。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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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黄金大劫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