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荷而生 第2章 水系灵力

若渐渐地长大了，转眼便到了三岁那年，也是到了开始学习御剑术的时候了。

铂霞作为义族灵力最强之人的述灵者，所带的精英弟子众多。若灵力强大又特别，本应该由她这个述灵者特别关注教导，但她却不愿意教若，把若扔给了自己的弟子铜束。

铂霞在铂素宫的人群中，随意地指着站于人群后方的铜束说：“我是不会带她的，既然你哺育过她，就你去教吧。”

铜束心里实际也并不愿意，想要推辞，但想了想铂霞素日的脾气，终究还是没有开口，只是低头回道：“是！”

御剑阁后方的忠放园内，铜束看着眼前穿着灰绿色褶袴服，简单挽着卯角髻的若，感觉自己抱着她的时候就像在前几天。自从自己成年之后总觉得时间过得真快啊，她一边感慨着，一边把一把短剑交到了若的手中。

不多久，铜束就开始对若急声说道：“若，用灵力对准剑心。”但无论试了多少次，若却就是怎么都做不到。那把短剑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铜束第一次遇见这样的弟子，很是生气：“真是没见过比你还笨的，这么简单都做不到吗？你不是灵力小时候就很强吗？是做不到还是不用心？”

她夺过了若手里的短剑又做了一遍演示，然后蹲下身横握剑柄，将月白色的防御性灵力附着在剑身一侧，叫若走上前来：“我已经用灵力做了附着，你用灵力再注入一遍剑身，让我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铜束的灵力感受到了若的芰荷绿色灵力是有释放，位置也没有问题，是对谁了剑心，但是那把短剑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铜束站起身，看着手里的那把短剑想了想，这才明白原来是若的灵力无法注入剑身，或者更确切的说，是若的灵力无法引起与剑的共鸣。她从来没有遇见过这样的情况，感觉自己的能力不足以教导若，便上报银计殿把若交给了金朱教导。

金朱和金青都觉得这是证明自己的好机会，终于可以在大师姐面前炫耀一番了。但现实狠狠地教育了这师兄弟俩一顿。

若的御剑术让一向开朗的金朱都直摇头：“你这也太笨了点。”

金青却暗自高兴，在旁边嘲讽道：“那是师兄你不会教，还天天吹嘘自己会教学，要不是我事忙，轮得到你带？”

金青准备上前亲自指导来证明自己：“若，把自己的灵力注入剑身时要想着和剑相互融合。”

若听话地点了点头，然后重新按照金青的指导进行了调整，再次把自己芰荷绿色的灵力注入剑身。却只见手里的那把短剑上立刻爬满了冰晶，把剑整个都冻住了。

反复试了几次之后，金青也要投降了：“师兄，这孩子虽然水系灵力强大，但却真不是用剑的料。”

金朱也点头同意道：“确实不行，要不试试别的兵器？”

这一次，师兄弟俩难得的这么统一。

试了多种兵器后，金青和金朱还是只得放弃。或许这世间真的有人无法操控自己的灵力吧，金青这样想着。

若看着周围整齐地穿着广袖绞缬袴褶服的师兄师姐，都能自由地操纵武器，很是羡慕。他们练剑时的剑鸣之声让若感觉自己很是无用，她攥着自己那灰绿色的已经被磨破的褶服袖口，暗自地想着：“为什么就我不可以呢？要是我也能像他们一样该多好。”

休息时，若低着头，心情低落地拿着短剑走在忠放园中，一个紫缬褶服衣角出现在了若的眼前。她抬起头看向来人，一时不防，突然手中的短剑就被那人一把抢走。

若这才仔细看清楚，那人是大她四岁的钦涛。

“怪物也配练剑？”钦涛拿着短剑在手上敲着，挑衅地看向比他矮很多的若。

“还给我！那是我的东西！”若向前去抓，想抢回短剑。

钦涛把自己油紫色的攻击性灵力注入了那把短剑，短剑从若的耳边擦过，直插上她身后的梅花桩。“看到了吗怪物，你会用剑嘛就拿着。”

若没有理他，急忙转身去身后的梅花桩上面拔剑。但钦涛却又释放灵力，召回了短剑。短剑在梅花桩上抖动了一下，随即飞入了钦涛的手中。

若被钦涛的灵力弹开，跌坐在地上，她爬起身就要再去钦涛的手中夺剑。

钦涛满脸写满了鄙夷和嘲笑：“怪物，想要碰剑，下辈子吧！”

“还给我！”若站在钦涛身前，却够不到他手中高举的短剑。

“我说，还给我！”若的眼睛仿佛是深渊里寒冷的潭水。

看着若的眼睛钦涛的心里有点发怵，他觉得自己好像流泪了。他感觉到不对劲，抬起头看着头上的乌云。原来不是自己流泪了，是要下雨了，但是只有他们俩个的头顶有这片乌云。

他又看向若，稀稀拉拉的雨滴中他清楚地看见若在无声地流泪。

“钦涛，你在干什么？”钦涛看向前方，来人玉姿清雅，容貌端方，梳着垂髾髻，戴着鹿角金步摇，穿着正青色对鸟灯树纹广袖交领襦和碧色交窬裙，正是金青的妻子钰淑。

她把若拉在自己的身后，伸手向前说道：“东西给我！”

钦涛只得把短剑交给了钰淑，然后恭敬地行了个天揖礼：“钰大人，我……我开玩笑的。”

钰淑又厉声说道：“打闹也要有个限度，你刚才差点伤人了知道吗？”

钦涛低头不敢看向钰淑，连连道歉：“钰大人，对不起，对不起，我知道错了。”

钰淑看见钦涛急忙道歉的样子，心中已经不再生气了，但还是厉声说道：“赶快走，让你师父好好教教你规矩！”

钦涛像是得了宝贝似的，急急地穿过青鼋门，向忠达宫跑去。

钰淑蹲下身看向若，想把手里的短剑还给她。但若却从刚才的无声哭泣变成了嚎啕大哭，她连短剑都没有拿，就推开钰淑的手独自跑了。

那稀稀拉拉的雨滴也越下越大，随着若的哭声覆盖在了整个御剑阁的上空，一直下到了晚上。

钰淑把这件事情告诉了金青，金青得知后嘱咐钰淑道：“别告诉大师姐，大师姐要是知道若的眼泪能召唤来雨水，一定要轰走若的。”

钰淑同意地点点头说：“让若去藏书楼吧，她不会用灵力控剑，留在忠放园里总是不好。”

若最终还是被赶去打扫位于御剑阁最后面的藏书楼。

在赶若进去打扫藏书楼的那天清晨，金朱一反常态，严肃地抓着若的肩膀嘱咐道：“你就先待在这里吧，好好替我们看着这里面，顺便打扫打扫卫生。记得别捣乱啊，上次你大哭天上可是一直在下雨。”

若眨着那双清澈无尘仿佛含了水波似的眼睛，看着金朱点了点头，怯生生地说：“知道了，我会乖乖的，不会再哭了。”然后勉强挤出了一个笑容。

然后金朱就看见那个小小的灰绿色的身影，孤零零地走入了藏书楼。

从此以后便真如若所说的那样，她再也没有哭过。

金朱从白龟门走后，若便开始打扫这座位置偏僻的藏书楼。

刚开始若的心中还略有抱怨，但是几天之后她就爱上了这里。藏书楼是御剑阁里面最靠近若水的建筑，就在若水的南岸。

若在藏书楼中常常看着青绿色的若水想起金朱师父的话，他说自己就是在若水上面的荷叶里被发现的，所以叫若。

她也偷偷地看过自己襁褓里的那封信，信上说自己是被诅咒之人。她觉得自己从小就和别人不一样，便一直认为自己确实是被诅咒之人，所以她觉得自己能待在这里也挺好，至少不会伤害别人，更不会被别人伤害。

若日常总是穿着麻布制作的暗绿色褶服和深灰色的袴，在藏书楼打扫卫生时也并不爱点灯。这样的打扮让她感觉自己仿佛是和这个藏书楼一起共生了很久一样，就像是藏书楼里面年久长出的暗绿色青苔，与藏书楼已经融为了一体。

这座藏书楼一共有七层之高，但是只有五层装有书籍，最上面的两层是空的。

若最爱去藏书楼的最高处空层那里看若水。听着屋檐上的惊鸟铃被风吹起的声音，感受着凉风轻抚而过，混合着若水不断向前的水流声，让她觉得格外的安心。那铃声，那凉风，那水流，让若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真真实实地活着。

反正若在不在练剑别人也不在意，她便喜欢一个人无事时躲在藏书楼里面看书。

这里面的书都是写的什么呢，她开始感到好奇。不过她认识的字有限，很多地方都看不懂，好在这里面还有一部大字典。

若找到了金朱教她看字典，然后对着大字典一点一点地查阅藏书楼里的书籍。

她开始了解了越来越多的灵力知识，原来灵力除了可以驾驭武器，还可以有别的用法。

她知道了灵力按属性分为五种，分别是女族的木系，光族的火系，田族的土系，义族的金系，玄族的水系。

这五种灵力同根而生，实际所用之时都是调动自身灵脉与周围灵力发生共鸣，而需要与金属进行共鸣的只有金系灵力，五族中也只有义族可以直接用灵力控制金属武器。

灵脉分为三个种类，攻击、防御和治愈，所以灵力也是相应的分为攻击性灵力，防御性灵力和治愈系灵力。

若最关心的就是治愈性灵力，自此便开始跟着书上的内容学习水系灵力的治愈术，她不想当一个别人口中的祸害。

一日，若在一本古籍《水问》上看到了这样的内容“水系灵力本为至柔，可治愈万物，但世人多惧其汹涌。”书里记载的水系灵力竟然可以救人。“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天下莫柔弱于水，而攻坚强者莫之能胜。”

一个人待着的时光总是那么地漫长。她时长问自己为什么总是一个人，她幻想着自己能有一个姐妹，或者无论是谁，只要是能说话的人都好。

她问着那藏书楼里面的一本本书，自己到底是谁？心里的感受是什么？自己想要什么？自己又能干什么？

在无数次的询问之中，仿佛命运的指引，她终于打开了一本书，在上面找到了两个字“孤独”。孤身一人，独来独往。

“孤独”，她对着这本书，在口中默念这个词，仿佛这本书能听得懂她的心意。

那书上写的是“孤独者注定为心绽放自己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