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第二个主动的吻,像是一把钥匙,彻底旋开了林晚内心深处那扇紧闭已久的、沉重的门。门后不再是黑暗与寒冷,而是汹涌澎湃的、名为“爱”的暖流,瞬间将她淹没,也冲垮了她所有残余的、微不足道的矜持与慌乱。
这个吻比之前更加绵长,更加深入,带着一种豁出去的、不顾一切的决绝与交付。不再是青涩的试探,而是熟稔的缠绕,是灵魂透过唇舌在急切地倾诉、确认与融合。她们紧紧相拥,仿佛要将对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以此证明这份真实,驱散最后一丝不确定的阴霾。
当这个吻终于因为肺部的极限而不得不结束时,两人都气喘吁吁,额头相抵,鼻尖相触,在极近的距离里凝视着对方被**和爱意浸染得异常明亮的眼眸。空气中弥漫着暧昧的湿气,混合着彼此的气息,温度高得灼人。
唐恬的呼吸依旧急促,捧著林晚脸颊的手微微颤抖,但那目光却如同最坚定的星辰,牢牢锁住她,里面翻涌着太多太多的情绪,最终汇聚成一种近乎疼痛的深情。
“林晚,”她又唤了一次她的全名,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却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郑重,“看着我。”
林晚依言,深深地望进她的眼底,那里像是一片汹涌的海,而她心甘情愿在此沉溺。
“有些话,我藏在心里很久了。”唐恬的拇指轻轻摩挲著林晚滚烫的脸颊,一字一句,清晰而缓慢,仿佛每个字都耗费了她极大的力气,“从在咖啡店第一次见到你,那个下雨的傍晚,你穿着洗得发白的校服,低着头擦拭柜台,整个人像一只被雨水打湿、却又倔强得不肯低头的雏鸟……那一刻,我心里就产生了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不是同情,是好奇,是……心疼。”
林晚的心猛地一缩,呼吸屏住。
“后来,我千方百计转学,在教室里看到你缩在角落,被那些恶意的目光包围,我的心就像被针扎了一样。”唐恬的语速渐渐快了起来,那些压抑许久的情感如同找到了决堤的出口,汹涌而出,“我撒谎说要合租,不只是因为无处可去,更因为我害怕,害怕你一个人面对那些黑夜里的危险,害怕你被那些债务压垮,害怕你……消失在我的视线里。”
“帮你还债,不是因为怜悯,是因为我无法忍受那些东西成为束缚你的枷锁。假装学习不好求你补课,是因为我想有一个合理的借口,能名正言顺地待在你身边,多一点,再多一点时间。”
“每一次你推开我,用冷漠武装自己,我心里都很难过,但更多的是心疼。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我知道你只是太害怕了。所以我告诉自己,不能退缩,一次都不能。我要让你知道,无论你推开我多少次,我都会在原地,或者,走向你。”
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哽咽,眼眶微微泛红,但那目光却愈发坚定灼热。
“林晚,我做所有这些,不是因为我很善良,不是因为我想当什么救世主。”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勇气,说出了那句最核心、最**的真相:
“是因为我爱你。”
“从很早很早以前,或许就是从第一眼开始,我就爱上了这个看似脆弱、内心却比谁都坚韧的林晚。后来所有的靠近、所有的守护、所有的坚持,都只是因为……我爱你。”
“爱”这个字,如同最终审判的槌音,沉重而清晰地敲在林晚的心上。
她看着唐恬,看着这个将她从无边黑暗中引领到光明之下的女孩,看着这个此刻在她面前,毫无保留地袒露著自己最真挚、最滚烫心意的女孩。泪水毫无预兆地再次决堤,汹涌而下,不是因为悲伤,而是因为巨大的、几乎要将她灵魂都撑满的震撼与幸福感。
原来,被一个人如此深刻地、长久地爱着,是这样的感觉。
原来,她林晚,也值得被这样毫无保留地爱着。
所有的疑虑、所有的不安、所有的自我否定,在这句“我爱你”面前,彻底烟消云散。
唐恬看着她汹涌的泪水,有些慌乱地想要去擦拭:“别哭,我是不是吓到你了?如果你还没准备好,我……”
她的话没能说完。
因为林晚用行动,给出了她的最终答案。
她伸出手,不是去推开,而是用力地勾住了唐恬的脖颈,将她拉向自己,然后,仰起头,带着泪水的咸涩和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强烈的占有欲,狠狠地、深深地吻了上去。
这不是回应,这是宣告。
是用灵魂镌刻的契约。
她的吻技依旧生涩,却带着一种不顾一切的、火热的激情,像沉寂多年的火山终于爆发,倾泻出所有的渴望与爱恋。
唐恬在最初的错愕之后,迅速被这汹涌的回应所点燃。她紧紧地抱住林晚,热烈地回应着这个吻,仿佛要将彼此的生命都融入这个吻中。
语言在此刻显得如此苍白。
所有的告白,所有的确认,所有的未来期许,都融入了这唇齿相依的缠绵里,融入了这紧密相拥的体温里,融入了这无声胜有声的泪水与叹息里。
月光不知何时已悄然移到了窗边,清辉如水,静静地流淌在相拥的两人身上,将她们的身影勾勒成一幅永恒的剪影。
告白,已在呼吸之间完成。
而爱,在此刻落地生根,枝繁叶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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