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对温柔 第6章 包围

只是没等到楚有娣找到那个地方，她再一次和楚有才走在同一条路上，花雨二街。

原因也很简单，楚有才这次拿着断绝姐弟关系协议书来找她，而且已经签上名，条件是楚有娣帮他最后一个忙，他就把这份协议书交给她。

于是乎，楚有娣来了。

这是他们两从小就经过的道路，只不过每逢下雨天，都是她背着两人份的书包，妈妈背着楚有才，一起踏过凹凸不平的路面，回到家时裤腿几乎湿了大半。

楚有娣目光落在路边的电线杆上贴满的陈旧广告，层层又叠叠，边儿都卷起来了，泛着黄。又因为道路两旁的底商摊贩烟熏火燎，经年累月的蹉磨，地面一层接一层的污垢早也看不清原本的颜色，就像一条年迈的老狗，毛色斑驳而杂乱。

“提前说好，这是我最后一次帮你。”楚有娣边走边说：“不是因为那什么协议书，不管有没有它，我和你断绝关系已经是事实，之后也不会再往来。等过一个月，我就要出国务工，不会再回来。”

“你要出国？”楚有才嘴里的烟都吓掉了，“真的假的？”

当然是假的。

楚有娣转头过来，一脸平静地撒谎：“当然是真的，在酒店的同事推荐给我的工作。所以，很快我们就再也见不到面。”

“姐，你别被人骗了。”楚有才弯腰捡起地上的烟，吹了吹重新放回嘴里，“我听说可有些贩卖人口的组织就打着这样的口号，说着出国打工，实际上就是把你们当猪一样按斤卖了，你可别上这种当。”

“真的假的我会分不清吗？”

“你要不识好赖话我也不管，等你被卖到外国老窑子，可别怪我没提醒你。”楚有才凉凉一笑，几分讥讽。

楚有娣脚步一顿，面无表情就这么盯着他，也不继续往前走了。

楚有才一愣，瞬间明白楚有娣生气了。想起自己今天是有求于她，连忙转换了副笑脸相迎的表情，“哎哟我的姐啊，我这不是因为担心你才特意提醒你嘛。你可别生我气，我就是说话直了点，你也知道我的。”

“我今天本可以不用过来。”

“是是是，我知道。”楚有才心不在焉。

“你要我帮你最后一次，真的就只是单纯做个饭？”楚有娣又问。

“对啊，只是做个饭，对你来说家常便饭而已，快走吧走吧。”楚有才强压下不耐烦，挤出笑脸软声说道。

楚有娣做完几份炒酸奶和烤冷面，楚有才在一旁帮忙打包。

“姐，谢了。”

东西一做完他提着东西准备飞快溜掉，楚有娣抓住他衣服，提醒：“协议。”

“给你，给你。”楚有才不在意地扔给她，而后像是赶时间朝某个方向跑去了。

楚有娣觉得不对劲，小心收起协议后。和旁边借了摊位的人说声谢谢，付了几十块的租借原料费后赶紧跟上楚有才的脚步，悄悄随了上去。

楚有才没有发现自己被跟踪，他一路火花带闪电跑得气喘吁吁，累得和狗一样跑到榕城大学附近的一家台球厅。

看到台球桌旁，正俯身一杆入洞的纤长倩影，双眼立刻亮了：“好球！”

说完鼓起了掌，后发现全场除他外寂静无声，许多人看过来的眼神带着奚落嘲讽，楚有才尴尬地放下双手。

后又提起，给转过头来的美女展示手上提着的东西，楚有才激动万分地说：“安池，你说的，只要我在你离开这家店之前，带来你想吃的那家烤冷面和炒酸奶，你就答应做我女朋友。”

拐角处衣摆猛地缩回，安池眼波流转了好几分颜色：“你真的带来了啊。”

在场的安池朋友们忍不住出头，一个个扔掉台球杆，围向楚有才：“你是真傻还是装傻？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想疯了是吧。”

“带几份破外卖过来就嚷着叫人做你女朋友？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你配吗？”

楚有才涨红了一张脸：“这是我和安池打的赌，关你们屁事。”

“人家答应和你赌了吗？”

“臭乞丐一样，好笑死了。”

楚有才被讽刺地脸通红，在场的人都和他年纪差不多大。他可以在陌生人或者年纪差别大的人面前撒泼打滚，但是这里不行啊，安池是富二代，顶配白富美，是他追求的目标。

他不能当着安池的面，拿出平常那一套。所以只得咬碎了牙齿，硬生生把这些屈辱往肚子里吞。心中怨毒地想等他发达了，再好好收拾这群没有眼力见的狗腿子。

深吸一口气，楚有才让自己平静下来，深情款款地对安池说：“我知道这也是你对我的考验，没关系。就让他们尽情侮辱我，但我依然爱你。最后我只想知道，那个赌约，你只是在戏弄我吗？”

“你不让我验货，我怎么能确定你带来的就是我想要的呢。”安池的声音落下，震惊了一大群人，包括拐角处跟着一起来的楚有娣。

从地狱到天堂也就一瞬间的事，楚有才喜出望外地拨开人群，哈巴狗一样来到安池面前，将袋子里的餐盒一字排开，殷勤地比伺候他爹还要孝顺：“来，你尝尝。这就是你喜欢吃的那家老板做的。”

安池只是看了一眼，在楚有才期待的目光中吃了一口后轻点了点头：“没错，是这个味道。”

楚有才背后全都被臭汗打湿了也不顾得，激动地说：“我就说我能买来吧，你可不能说话不算数。”

“做我安池的男朋友，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安池抱起手臂，钻石配饰戒指在修长的指间闪耀，炫目迷离，晃花了楚有才的眼和心智。

“你说，还要我做什么，就算上刀山下火海我都愿意为你去。”楚有才一拍胸板，说得荡气回肠。

后面安池说了什么，躲在拐角的楚有娣没听清了。她只是见到楚有才听完安池的话，就像上了发条的玩偶，一溜烟又跑出去了。

台球店剩下的人看着他着急忙慌的背影，都看笑话似的捧腹大笑，安池……安池的嘴角也在笑。

楚有娣确定了，安池她们一群人是把楚有才当做打发时间的小丑在玩弄。

她不会心疼楚有才，也不会提醒他。只会内心为楚有才点蜡，敢去招惹安池这种人。

正当楚有娣准备悄悄离开的时候，一道气息出现在她背后，熟悉的香气席卷而来，令她浑身僵硬。

“你在偷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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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包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