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子赐福之侯门似海 第23章 023

那边台上思思姑娘舞姿曼妙，琵琶声悠扬，引起阵阵掌声雷动，终于一曲一舞毕，那吴家浪子一高兴，又开始疯狂地撒钱，为这热闹的场子添些疯狂。

选花魁像是走了个过场，几乎所有香囊都被扔到了姚思思脚下，当之无愧的连任花魁。

接下来，便要论今日花魁的归属了。

一般来说，价高者得花魁一夜相伴，做什么都可，又不是那清高的艺妓。

吴家小公子看样子是志在必得，他一开口便出价一百贯，一下堵住了堂下众人的悠悠之口，大家也都明白了他的意思，懒得与他相争自找没趣。

一百贯，普通人家两三年的收入，这位小公子却如洒水般，毫不在意。

这时堂内一人醉酒起哄道：“我出一百二十贯！只要思思姑娘陪我喝顿酒！”

吴家小公子便使了个眼色，他身边的小厮出列淡声道：“我们公子，出一百五十贯。”

舞台上的老鸨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秦桑却觉得那位姚思思姑娘的脸上神情略显落寞，再看右边雅座里似笑非笑神色复杂的王公子，她懂了。

这时，王公子终于发声，他言语十分平淡，像是与人随意的闲谈：“我也出一百五十贯。”

姚思思的目光淡淡瞟过去，很快又收回。

这边吴家公子怎么肯松口，他坐在圈椅中，纤细的五指撑着下巴，只是略略动了两个手指，手下人便点点头，准备再往上喊价。

这时秦桑抓住契机大声道：“思思姑娘又不是个物件，怎么还拍卖起来了，多**份啊！”

妓女为贱籍，贱籍实际就与物件差不多，可以任意发卖，大家心知肚明。可秦桑堵那公子不会当着大家的面爆粗口，贬低思思姑娘就是个物件。

这于佳人是一种折辱，不仅坏了接下去两厢交好的情谊，还让人觉得说这话之人粗鄙不堪。

谢岁安本在看热闹，忽然听见秦桑来了句，忙稀奇地扭头来看她。虽不知她要做什么，不过他已打定主意要护她，所以不论她要做什么，总之有他兜底就是了。

秦桑隔着帷幔高声道：“方才思思姑娘一曲一舞惊为天人，花魁的名号也是我们一个香囊一个香囊抛出来的，怎能沦为货物一般任人抢夺，这等做法，至我们这些崇拜者于何地？”

谢岁安一把将折扇合上，附和道：“就是！听说思思姑娘精才绝绝，想来有颗玲珑蹊跷心，如此妙人，怎能用银子随意践踏，价高者得？怕是不合适吧！”

秦桑没料到谢岁安反应这么快，瞥了他一眼后忍住笑，看向右手二楼的王公子，道：“既然二位公子都出了高价，不如来些有意思的，让思思姑娘出个题目，自己选，也更公平不是？”

姚思思虽然微微低着头，此时也能看出她那双灵动的眼睛瞥向了老鸨。

谢岁安和缙云一起带头起哄：“就是就是，让思思姑娘出题自己选！”

更多的人便跟着一起闹起来，大家自然不肯让那人傻钱多的吴家公子占尽了便宜，若光用钱砸，那别人还有什么意思，这花魁选举还有什么意思？

吴公子刚刚分明是起了怒意，此刻见众人都起哄，也不好犯众怒，却又不肯松口。

秦桑便又道：“吴公子不会不敢吧？思思姑娘只是一介青楼女子，又没上过私塾受过学，想来题目也不会太难，何妨一试啊！”

吴公子终于被架在火上了，他哼声道：“出题便出题，本公子哪儿有怕的。来，思思，你尽管出！”

姚思思终于出列，朝着四方盈盈拜了个礼，继而道：“承蒙各位的厚爱，小女子受宠若惊，既然如此，今日这一轮，我便出个简单的上联，下联对出来，就由各位有学之士来评判吧。”

大家自是纷纷叫好。

姚思思便凝眸浅思，很快道：“我的上联是，松声竹韵清琴榻。”

众人纷纷默念此上联，开始绞尽脑汁为博美人一笑了。

谢岁安笑问秦桑：“你可对得出？”

秦桑反问他：“你可对得出？”

谢岁安：“我若对出了，今夜岂不是要去陪那花魁娘子了，本公子洁身自好，才不去趟那浑水，我对烟花女子，没兴趣。”

仿佛听了什么稀奇话，秦桑不言语，只是抿唇微笑。

谢岁安将折扇一拍：“你这笑是什么意思，不信我？”

秦桑道：“我若身为男子，又有钱财傍身，这等红楼香阁美酒美人的地方我也是愿意来的，你说此话，是不是太假了些？”

谢岁安脸色一沉，万万没料想，秦桑竟是这种风流的女子，他道：“按你的说法，若是有个地方提供美男子与美酒佳肴，你又有钱财傍身，便会坦然而去了？”

秦桑认真想了想，想那全部身穿白衣，欲露不露且身段精壮的美男子们绕着自己添酒送菜，恭维邀宠的场景，浑身竟起了一阵恶寒，她摸了摸自己的耳垂：“那还是不必了，多谢。”

谢岁安显然看见了她忽然泛红的耳垂，心一梗，道：“你方才想到了什么？！”

秦桑：“什么什么？”

谢岁安：“你耳朵怎么红了？”

秦桑：“别瞎闹了，好好看戏，你看，好多人都上去写下联去了。”

谢岁安这才不情不愿地将目光从她耳朵上拉开，犹自愤愤难平时，青楼里四下跑路伺候的丫头们已经从各个雅间里头拿下各位公子对出的下联。

姚思思姑娘亲自一联一联往下念，却并未念出下联的人的名字，秦桑心道这倒更好，不念名字也就更公平，免得某人仗势欺人。

最后得到所有人交口称赞的一句下联为：云影天光入画楼。

连起来就是——松声竹韵清琴榻，云影天光入画楼①，果然是对仗工整，诗情画意的好对。

姚思思柔声道：“此对乃王世贞王公子所作，王公子，”她朝王世贞的方向微微一礼，“好对。”

其实从她说出要对对联那一刻，吴家郎君就输了，他一个不学无术虚张声势之辈哪里比得过学堂做学问的第一名，姚思思就是想选王世贞。

可秦桑知道吴家郎君必然不服气，果然，那边从楼上砸下一个茶杯，咣当一声摔得粉碎。

姚思思的腿上一下被那绽开的陶瓷片给划出条口子，她朝边上一让，看向吴公子的雅间。吴小公子似笑非笑端着个酒壶靠着栏杆往下看，忽然五指张开，任那酒壶从二楼坠落，再次嘭的一声摔得粉碎。

吴公子懒洋洋地笑了笑：“祝贺二位了，但是我没带鞭炮，就用这个代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