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抚月压下心里想要逃跑的冲动,抬起头直勾勾的看向霍安瑾,不甚恭敬满是决绝的轻声道:“草民出身卑微,还嫁过人,能得圣上垂怜三生有幸,自然不敢也不能拒绝,只是有些事草民得说在前头。”
“草民嫁给颜淮江之后跟他共度了三年的光阴,这三年里,草民跟他同床共枕耳鬓厮磨了无数次,身上的每一寸肌肤他都碰过,肚子里还怀过他的孩子,可他最终还是为了谢芸休了草民。”
“草民大受打击,从那以后便开始了放浪形骸的生活,不管是出身如何有无家室,只要愿意施舍草民一点点偏爱,草民就愿意与他滚到床榻上去。”
她抬起手抚上唇角。
“这里是王公子的最爱,他说我的唇不点而朱,比青楼女子的都要甜,圣上已经尝过了。”
她的手滑向脖颈。
“这里是宋先生的最爱,他喜欢在上边留下痕迹,说这样旁人就会知道我是他的所有物。”
她的手落至肩胛。
“这里是陈老板的最爱,他喜欢用牙齿轻咬,有些疼又不到受不住的程度,他说这样我就会永远记得他。”
她的手按在胸前。
“这里是许秀才的最爱,他…”
“弦月,”霍安瑾打断了方抚月自污的话,走到她面前蹲下,抬起手满是缱绻的摩挲着她的唇角:“你身边一直有我的暗卫,你这几年到底怎么过的,我比你清楚,这些话,用来骗我是不够的。”
方抚月没想到霍安瑾竟做到了这个地步,有点懵,却仍旧强撑着不愿低头。
“…草民身边既然一直有暗卫监视,那他们应该跟圣上说过,草民跟颜淮江重归于好的时候,为了怀上他的孩子,草民在床榻上有多么努力的讨好他,取悦他,甚至…”
“他消失了。”霍安瑾打断了方抚月的话,低下头去亲了亲她的脸,笑着说道:“颜淮江碰了你,这是死罪,他还妄图强迫你,更是罪无可恕,所以我让他永远消失在这世上了。”
方抚月睫毛轻颤,喉咙里仿佛堵了什么,有些说不出话来。
颜淮江再对她不好也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所作所为固然有错,但罪不至死,霍安瑾却这样轻易的夺走了颜淮江的性命…
直到这一刻,方抚月才清楚的看到霍安瑾背后青面獠牙,张着血盆大口向她扑来的皇权。
她好像听到了身体里有什么碎掉的声音,却没有感觉到痛苦,直到整个人软软的瘫坐在地上后才惊觉,原来碎掉的是她的脊梁。
皇权之下,皆为蝼蚁。
当盛世皇权想要从她身上碾过的时候,她再怎么挣扎也不过是蚍蜉撼树螳臂当车,更别说霍安瑾手里还握着怀云的命。
方抚月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个似笑非笑的神情,眼里却满是死一般的沉寂,脑海中浮现了方怀云在牢里吃苦受罪的身影,还有颜淮江丢了性命这件事,迟疑半晌后到底是低下了头。
她看着乾清宫的地砖上倒映出她跟霍安瑾交叠的模糊人影,心里一片荒凉。
她愿不愿意,好像没什么意义。
“圣上,”方抚月几不可闻的说道:“时辰不早了,您明日还有早朝,我…伺候您早些休息吧。”
这话的字里行间满是方抚月血肉的味道,还有她颤抖时牙齿碰撞发出的响动,落在霍安瑾耳里却是即将如愿以偿的天籁。
他迫不及待的打横抱起了方抚月,大步朝着寝殿走去。
方抚月下意识的想要挣扎,可是还没碰到霍安瑾就被他身上用金丝银线绣的龙袍晃了眼,伸出去的手就这样从半空中落了回来。
*****
也不知道是霍安瑾的意思还是陈贾的巧思,整个寝殿都是耀眼夺目的红,桌子上还摆上了合卺酒跟龙凤花烛,一派洞房花烛的模样。
方抚月却无心去看。
她被霍安瑾放到床榻上后,整个人就陷入了一个紧绷的状态,尤其是霍安瑾的手伸向她衣襟的时候,她再清楚自己没得选,还是没忍住抬手制止了霍安瑾的动作。
她并没有用上多大的力气,但霍安瑾确实停了下来。
霍安瑾俯下身子,凑到方抚月的耳边哑着嗓子说道:“弦月,我可以等,甚至可以放你离开,但人在牢里的方怀云未必等得起。”
方抚月绝望的闭上眼,缓缓松开了阻拦霍安瑾的手,下一刻,她的外衣就落在了地上。
她感受到身下柔软的被褥,闻到熟悉又陌生的龙涎香,想到即将发生的事,整个人都开始控制不住的发抖。
霍安瑾明知道方抚月是在害怕什么,却只是舔了舔她小巧的耳垂,在她的耳边轻声诱哄道:“弦月,不要怕,我不会弄疼你的。”
面对这样明显的曲解,方抚月很想反唇相讥,可是她张了张嘴却什么都说不出来,只能扭过头去不做理会。
霍安瑾也不在意,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他是无论如何不会停下来了。
他亲了亲方抚月的脸,身形下移了少许,仿佛是品尝什么美味佳肴一般含着方抚月的唇,不愿松口,手上也没闲着,一件又一件衣服被扔到了床外。
方抚月终究是没忍住落下泪来。
霍安瑾的心里生出了一丝不忍,但是看着眼前一副予取予求姿态的方抚月,他的心里更多的是如饥似渴。
他无视方抚月脸上的难过,伸出手轻轻按在方抚月裸露在外的皮肤上。
那温热的触感在提醒他,这不是梦,是现实。
他在梦里肖想了五年的人,觊觎了五年的珍宝,就在他的眼前,任他为所欲为。
意识到这点后,霍安瑾整个人都开始控制不住的颤抖,过了许久才勉强停了下来。他俯下身子带着些许虔诚亲上了方抚月的肩,在上边吮吸舔舐,直到上边出现了一个清晰的吻痕才停下。
*****
跟霍安瑾压抑不住的兴奋不同,方抚月的心里只有满满的屈辱。
可是她背着怀云的命,她没有资格更不能反抗,只能紧闭着双眼死死的咬住双唇,不管霍安瑾怎么折腾都不发出一丝声音,试图用这样的方式维护她残存的尊严。
只是眼里的泪水却不受控制,她再努力,大颗大颗的泪珠还是顺着她的眼角滑落到了床上,融入被她跟霍安瑾的汗水所浸湿的床榻上。
看着方抚月宁愿把嘴唇咬出血都不愿意发出一丝声音,霍安瑾有些不满,可是从心底蔓延上来的满足感已经不容许他去想更多了,只能泄愤般的咬了方抚月的手臂一口,还收紧了箍在方抚月腰间的手。
意料之外的疼痛让方抚月没忍住发出了一声短促的低吟。
听到这个动静后霍安瑾愣了片刻,然后就凑到方抚月的耳边,用着气息不稳的声音像小时候那样向方抚月撒起娇来。
“弦月,这个声音我爱听,你再让我听听好不好?”
方抚月不堪受辱的偏过头去,用力推了霍安瑾一把,却被霍安瑾抓住双手压在了床上。
“弦月,你会答应我的。”
说罢,霍安瑾就开始自食其力,过了好一会儿,殿内终究是响起了方抚月带着哭腔且断断续续的声音,隐隐约约还能听到方抚月在低声恳求霍安瑾。
“霍安瑾,我求你,求你看在我们多年情谊的份上,看在我曾豁出性命救过你的份上,不要让怀云知道今天的事。”
霍安瑾在方抚月身上被他弄出来的印记上舔了舔,不置可否。
*****
眼看着一个时辰过去,殿内的动静丝毫没有停下来的迹象,陈贾忍不住有些发愁。
他倒不是担心方抚月,他担心的是他自己。
明天可是要早朝的,再这样下去霍安瑾明天怕不是要顶着一张纵欲过度的脸去上朝了,到时候谁不知道今天晚上霍安瑾干什么去了?
霍安瑾是皇帝,最多只是要面对大臣们的劝谏罢了,但是他作为总管太监可是要应付郑晚溪的诘问以及后宫嫔妃们的探究的啊!
万幸的是陈贾担心了没多久,殿内就传来了霍安瑾叫水的声音,陈贾连忙跟江烟带着人进去收拾。
*****
进到殿内后,陈贾跟江烟都没忍住在心底发出了一声叹息。
方抚月的脸上满是斑驳的泪痕,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被霍安瑾抱在怀里,身上虽然裹了件霍安瑾的外衣,遮住了大半个身子,但是从裸露在外的脖子和脚上都遍布欢好后的痕迹来看,被遮住的地方怕是也好不到哪里去。
宫人们则是惊讶中带着好奇。
霍安瑾继位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也不是没有在乾清宫里宠幸过妃嫔,但无论是林羲和这个皇后,还是苏青青那个宠妃,抑或是其他妃嫔,就没有谁被霍安瑾疼爱到这个地步的。
方抚月…凭什么呢?
霍安瑾不知道宫人们的疑惑,只能看到宫人们的视线有意无意的在方抚月的身上扫过,脸黑了下去。
——方抚月是他的!是他一个人的!
他又捡了件衣服盖在方抚月身上,才抱着被裹得严严实实的方抚月去了浴房,还把浴房里所有的宫人赶了出去,亲自帮方抚月收拾。
只是看着水雾弥漫下方抚月身上的痕迹若隐若现的样子,霍安瑾收拾着收拾着手就开始不规矩了,浴房外听到动静的宫人纷纷红着脸低下了头。
看到这个情况,陈贾悬着的心终于死了,认命的开始思考郑晚溪派人来的时候,还有后宫嫔妃们派人来的时候要怎么说。
半个时辰过后,闲极无聊的陈贾开始掐着手算起了时间。
按照这个情况下去,明年的这个时候宫里应该就能听到婴孩的哭声了吧?就是不知道是皇长子还是皇长女了。
又是半个时辰过去,浴房里才终于传出了霍安瑾餍足的声音,陈贾赶紧领着人进去收拾残局,霍安瑾则抱着连根手指都抬不起来的方抚月回到了寝殿内。
或许是因为过于疲倦,方抚月躺到床上没多久就陷入了沉睡,只是脸上愁容不减,霍安瑾却只觉得身心舒畅。
他动作轻柔的把方抚月抱进了怀里,小心翼翼的蹭了蹭,只觉得胸口那持续了四年空荡荡的感觉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满满的安心感,让他有种终于活过来了的感觉。
他终于不用在梦里才能碰到方抚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