弦月照西厢 第46章 越国公府

按理说霍安瑾都十五岁了，再跟方抚月这么亲密有些不合常理，但是霍安瑾亲近方抚月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是十多年，所以东宫众人并没有觉得异常，更没有放在心上，任由霍安瑾抱着方抚月撒娇。

霍安瑾紧紧抱着方抚月，小声的在方抚月耳边委屈巴巴的说道：“弦月，我没想碰她的，我没睡醒，以为她…”

霍安瑾顿住了，以为苏青青什么呢？以为苏青青是方抚月？可方抚月是陪着他长大的亲人，他有这样的心思是正常的吗？要是方抚月知道了会怎么想他？会像这样放纵他的亲昵行为吗？还是说会远远的逃开？方抚月逃开后他还找得回来吗？会不会因此永远的失去方抚月？

霍安瑾有些拿不准，举棋不定的他便没有将剩下的话说出口，只是重复着他没有想碰苏青青，这一切都是意外的话。

方抚月并不知道霍安瑾脑子里在想什么，只当他是第一次所以吓着了，语气尽量温和的开解道：“殿下，您不用害怕，您宠幸宫人并不是一件坏事，反而是件好事。”

“是吗？”

方抚月点了点头。

“您是太子，有了**自然得有人替您纾解，如今太子妃的人选未定，青青这样的通房宫女自然就是最佳人选。”

听到方抚月并不介意苏青青的存在，以及他宠幸了苏青青的事，霍安瑾心里的大石头这才落了地，又蹭了蹭方抚月的脖子才心满意足的松开了手，换了身衣服往上书房去了。

只是相较起霍安瑾，苏青青的心里就没这么开心了。

倒不是说昨晚的事非她所愿，也不是昨晚霍安瑾对她过于粗鲁，而是她很确定，昨晚霍安瑾在宠幸她的时候，在她耳边低喃的名字是‘弦月’。

也就是说，霍安瑾昨晚宠幸她是因为将她看成了方抚月。

苏青青回忆了方抚月的言行举止，却并没有从中看到哪怕一丝对霍安瑾的男女之情，尤其是在得知她被霍安瑾宠幸了的时候，方抚月的眼里没有半分不快，只有满满的欣慰。

那么霍安瑾的这个心思，方抚月应该是完全不知情的。

不仅如此，苏青青甚至觉得霍安瑾本人也是不知情的，因为方抚月即将出宫这件事并没有瞒着谁，东宫上上下下的宫人都知道她还有半年就要出宫了，霍安瑾却从未表现出不愿放手，或者流露出不开心的情绪，如果他知道他的这个心思，不可能是这种表现。

这样一来苏青青就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方抚月对她是真的很照顾。

不仅提拔她当东宫的管事，悉心教导她东宫对外的事务要怎么处理，知道她不想当管事想当通房宫女也毫不犹豫的答应了，将她推了上去。

为了让她可以得偿所愿，将霍安瑾的喜好厌恶通通告诉了她，值夜的时候还将她安排在了最后一个，让另外两个宫人为她试错，这才让她成功的留在了霍安瑾的身边，最终成功侍寝。

这种情况下苏青青是真的很想让方抚月赶紧离开，离霍安瑾远远的。

可问题就出在这里。

如今方抚月还有出宫的可能，那是因为霍安瑾没有加以阻止；霍安瑾不加以阻止，那是因为霍安瑾没有察觉到对方抚月的心思；霍安瑾没有察觉到对方抚月的心思，那是因为缺少一个契机。

一旦她将霍安瑾的心思告诉了方抚月，方抚月日常跟霍安瑾相处的时候难免会有些变化，而这份变化，很有可能成为让霍安瑾察觉到的契机。

那她告诉方抚月不就成了弄巧成拙？

但是不告诉方抚月的话，霍安瑾要是因为其他契机意识到了呢？毫无察觉的方抚月岂不是成了待宰的羔羊？

苏青青实在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只能暂时将这件事埋藏在了心底。

*****

苏青青已经侍寝过了，方抚月也就不再利用值夜这个借口把她往霍安瑾身边推了，而是白天让她正常的在霍安瑾的身边当差，晚上就等着霍安瑾的传召。

霍安瑾叫了她，她就去伺候，霍安瑾不叫她，她就在方抚月的住处休息——太子妃还没有入宫，苏青青不能拥有名分，只能以宫人的身份伺候，而东宫里最好的宫人住处就是方抚月的住处。

方抚月倒是想直接把住处让给苏青青，毕竟尊卑有别，如今她是卑，苏青青是尊。

可是她的这个想法无论是霍安瑾这个主子还是苏青青这个当事人都不同意。

方抚月想了想，反正她还有半年左右就要出宫了，不搬也挺好的，那就委屈苏青青跟她一起住半年好了。

*****

既然霍安瑾已经知人事了，那么太子妃的事也就要提上日程了。

虽说霍安瑾才刚到成婚的年纪，不该这么着急，但是自从那年秋狩遇刺后霍同泽的身体就差了许多，没人知道他能活到什么时候。

一旦他去了，霍安瑾继位后想要掌控朝堂是必须要成婚的，不然就会因为没有大婚，不算成人，受到宗室的钳制，郑晚溪不得不急。

所以尽管霍同泽一心扑在霍安瓒的身上，完全没有管霍安瑾的事，郑晚溪还是自顾自的开始频频邀请京中还没成婚的贵女进宫相看，这样一来京城里很快就流传出了霍安瑾要选太子妃的消息。

京城里一下子就热闹了起来。

手艺好的裁缝跟制作首饰的匠人一夜之间身价翻了数倍，订单却依旧应接不暇，每天不是忙着给东家姑娘做衣服就是给西家姑娘做首饰，各个都是加急的单子，师傅们每天都忙得脚不沾地。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郑晚溪请进宫里相看的贵女们霍安瑾一个都瞧不上，不管是谁他都兴致缺缺，只觉得不管哪个都不是合适的人选。

郑晚溪有些无奈，皇宫大内毕竟不是人人都能进来的地方，除了她请进宫的这些贵女，剩下的都是些不够资格入宫的了。

如果说霍安瑾已经定下了合适的人选，哪怕不够资格郑晚溪倒是也可以邀请进宫相看，但问题就出在这里。

霍安瑾压根没有定下合适的人选，这种情况下郑晚溪总不能把京城里适龄的女孩一批一批的全部邀请进宫吧。

而且高门贵女都知道霍同泽的性子，进了宫后都会安安分分的待在永和宫里不乱跑，但是那些寒门出身的姑娘可就不一定了。

别的不说，霍同泽虽然一颗慈父心都扑在霍安瓒的身上，但是对于后宫嫔妃的宠幸可丝毫没有减少，别到时候她说是给霍安瑾挑媳妇，结果到头来霍同泽的床上多了好几个人，那不就成笑话了。

看着为了这件事愁眉苦脸的郑晚溪，叶青竹提醒她可以让霍安瑾去参加越国公府的宴会。

越国公夫人是京城里出了名的长袖善舞，最是喜欢给适龄男女牵线搭桥，所以她家只要举办宴会，那些适龄的男女就会成堆的出现。

一个月后正是越国公府老太君的寿辰，越国公府是必然是要大办一场的，到时候京中有心婚嫁的姑娘必定会齐聚一堂。

郑晚溪觉得可以一试，便吩咐霍安瑾，一个月后代替她去给越国公老太君送个寿礼，又给越国公府传了个消息，让她们帮着留意留意霍安瑾在寿宴上有没有表现出对哪些姑娘有兴趣的样子。

很快的，霍安瑾这个太子要参加越国公府老太君寿宴的消息就在京城里传开了，一时间裁缝跟匠人们又迎来了一个事业的高峰期，可惜的是他们只有一双手，哪怕不吃不喝不睡觉也还是错失了不少的单子。

*****

鲁国公府

现任鲁国公在得知了霍安瑾要参加越国公府老太君的寿宴后，就跟他的娘亲，也就是鲁国公的老太君说起了他的打算。

“娘，我们可不能错过太子这么个金龟婿！太子妃的位置不敢说，但太子良娣、太子承徽也不错啊！”

“所以你是打算？”

“越国公府的老太君的寿辰，我在得到太子殿下会去的消息后就想法子给夫人弄到了一张请柬。”

“我已经打算好了，让她带着婉柔、乐雅一起去，乐雅是年纪小了点，但是用来衬托婉柔也够了，而且以她的年纪，过几年当太子殿下的侧妃是刚刚好。”

“至于江艾，她才八岁，就算她的容貌是姐妹里最好的，但是这个年龄，太子殿下就算见到了也只会觉得她是个孩子，不如过些年长开了再让她去惊艳太子殿下。”

鲁国公想着他如花似玉的女儿，心里美得不行。

看到这个情况，鲁国公府的老太君叹了口气，忍不住开口道：“那羲和呢？”

听到林羲和的名字，鲁国公愣了愣然后就垂下了眼睛闷闷的说道：“…娘，羲和那丫头不合适。”

看着鲁国公一副拒绝交流的样子，老太君心里跟明镜似的。

林羲和哪里是不合适？明明是最合适。不管是头脑还是手腕或者琴棋书画，林羲和都是府里最好的，只是这些年林羲和踩着林婉柔逼得她们给了她不少的好处，所以鲁国公才不愿意带她去。

只是老太君理解归理解，却并不能接受。

毕竟太子妃可是一个家族的荣耀，更何况林羲和的亲爹已经没了，只要当上了太子妃，就算她再不情愿，最大的受益人也只会是鲁国公府。

老太君神情严肃的说道：“我就一句话，你夫人必须带羲和去，如果她不带，那就我豁出面子亲自带羲和去，反正我跟越国公府的老太君也不是完全没有交情。”

“娘，哪里就到这个地步了。”鲁国公陪笑道：“我这不是想着羲和那丫头跟我们又不亲近，就算她当上了太子妃，又能对我们有什么好处？”

“羲和是你亲哥哥唯一的女儿，你哥哥又已经不在了，不管她跟我们多不亲近，只要她当上了太子妃，就会有很多人来巴结你，这你难道不清楚？”

“而且我说句不好听的，婉柔的名声虽然是羲和弄坏的，但是你们夫妻就没有半点责任？如果不是你们夫妻娇惯她太过，养成了一副不知世事的脾气，她哪里就会轻易中了羲和的套以至于坏了名声？”

“至于乐雅，她性格倒是好，毕竟任谁天天被姐姐妹妹欺负，主母父亲都不管，性格不好也得好了，但问题是过于好了，好到成天就知道看书，满腹经纶却说不出来几个字，你说说这怎么能吸引太子殿下的注意？”

“所以要我说，这两个丫头太子殿下是一个都看不上。”

“至于江艾倒是合适，但是你也说了她才八岁，相比之下羲和是咱们家最有可能当上太子妃的姑娘，长相不算特别出众但也称得上一句端庄，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样样都拿得出手，在京中的名声还不错。”

“这样合适的丫头你不带去争一争，难道你想眼睁睁的看着那些与你有过节的人家坐上太子妃的位置吗？”

“儿啊，你要想清楚。”

听了这话，鲁国公也说不出什么反对的理由，只好心不甘情不愿的答应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