弦月照西厢 第32章 第32章、色与魂授

霍同湛眼睁睁的看着那群盗墓贼把盗出来的东西装成大包小包带走后，才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然后就发现了那些人因为盗出来的东西太多，随手丢弃的一些简易的工具。

看着那些工具，霍同湛的视线慢慢聚焦。

他捡起那些东西，回忆着霍同泽给他看过的陵墓设计图找到了陪葬坑附近，然后就模仿着那些盗墓贼的动作，生疏的开始了他的第一次盗墓。只是他毕竟没有经验，也没人教，折腾了好一会儿都没有成功。

但是现在他已经没有其他选择了，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努力。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有这方面的天赋，还是先帝跟太后的在天之灵看不下去他这么可怜，他还真就挖到了陪葬坑。而且他的运气不错，挖到的是瓷器的陪葬坑，只是因为手法不佳，面上的几个瓷器被他弄坏了。

接下来他就小心了很多，不一会儿就挖出了相当多完好无损的瓷器，他挑挑拣拣了好一会儿才选中了要带走的，剩下的则就地重新挖了个坑埋了起来，做了个标记，只待日后来取。

然后就是需要找销赃的地方了。

这次霍同湛学乖了，他并没有一次性拿出所有的瓷器，而是拿出一个引诱来了专收黑赃的人之后，将手里的瓷器卖给了他三个，换了个地方再故技重施，整整换了八个地方才将手里的东西卖完，手头才宽裕了起来，心思也活泛了起来。

他花光了手里几乎所有的钱买下了一间赌坊和一个青楼，因为在他还是裕王的时候，手里的一堆铺子里最赚钱的就是赌坊，第二赚钱的则是青楼。

而且青楼可是个探听消息的好地方，灯红酒绿之下人难免会放松一二，也就容易说出一些不该说的。

把两个店铺翻修一新后霍同湛就放下心等着收钱了。

只是他没想到的是，当年他可以当个甩手掌柜主要是因为他是手握实权的王爷，其次则是底下人的精心操持以及王公大臣的捧场，但是这些现在的他可都没有。

所以不到三个月的时间，他的赌坊就因为有太多欠债不还的人亏了个底朝天。

霍同湛想要物理催收却没有这个人力，想要报官却又碍于身份见不得光，只能生生吃下了这个闷亏，最后不得不卖了赌坊才勉强降低了一些损失。

除了赌坊，青楼的收益也不如预期。

霍同湛落脚的城镇并不如京城繁华，城内各有特色的两家青楼已经瓜分了几乎所有的客人，他的青楼根本没法站稳脚跟。

但是赌坊已经没了，他不能再失去这个青楼了。

所以他又回了趟皇陵，将之前埋起来的瓷器挖了出来换了一大笔钱，然后就去黑市雇了一批人，让他们去慈幼局或者贫民窟将里边的年轻女子掳掠过来强制她们卖身。

这样一来，霍同湛的青楼就省下了相当大的一笔支出，却多了不少收入，也就有资本跟其他两家打起了价格战，什么特色不特色的，他这里量大还便宜！

就这样，不到三年的时间里，另外两家青楼就被挤兑得倒闭了，一家独大的霍同湛这才把价格提高了一些，赚了个盆满钵满。

到了这个时候他才有空思考培养死士这件事。

已经长成的不用考虑，用来当死士忠心程度难以保证。

太小的要等的时间又太长，他现在可不是争夺皇位，是要霍同泽跟霍安瑾的命，才没那个时间跟心思等他们长大。

他思来想去最终选择在黑市里买了一些十多岁的孩童，除了死士必需的用药控制外，还花大价钱请来了一个江湖上有名的刺客教导这些孩子杀人的手艺。

看着产业以及死士的培养都步入了正轨，霍同湛这才彻底放松了下来。

闲下来的他在自己的青楼里闲庭信步，想着是不是应该挑几个乖巧听话的侍妾生几个孩子延续血脉的时候，无意中听到了一个让他愤怒不已的事。

*****

那是一个从京城来的客人，正在大方的跟楼里姑娘们分享着京城里最近发生的事，其中就包括了裕王霍同湛的陵墓上个月被人刨了六次这件事。

霍同湛二话不说就冲了进去，拎着他的衣领就质问了起来

那个客人受到了惊吓，战战兢兢的将来龙去脉说了出来。

原来当年作为裕王的霍同湛去世后，京中就有了个说法，说都是霍同泽给的符咒，怎么其他的王公贵族都安然无恙，就裕王府内突发大火，甚至一夜之间偌大的裕王府就烧成了一片白地，其中必然有什么缘故。

联想到符咒是天狗食日后霍同泽担心除了魏灼华还有其他人受灾特地去求来的，民间就‘自发’的得出了结论。

——天狗食日就是那个看起来是个贤王，实际上却是妖孽的裕王招来的，为的就是祸乱江山。

甚至有人将先帝的离世，还有太后的去世，以及永淳年间的天灾全部归到了霍同湛的头上。

从那以后，几乎每个月都会有愤怒的百姓去刨他的坟，上个月更是创了新高，一个月被刨了六次。

气得眼睛通红的霍同湛松开拽着对方衣领的手，踉踉跄跄的往他的住处走去。

霍同泽可真是他的好皇兄啊，他都死了还不放过他，这就是他血浓于水的亲人啊！他改变主意了，什么侍妾什么孩子他都不要了，他要霍同泽一家的命！

*****

天狗食日的事因为魏灼华的离世解决了，霍同湛这个威胁也消失了，霍安瑾稳坐太子之位的同时也越来越依赖方抚月了。

到了这个时候，方抚月才有心思考虑起了方怀云的事。

她问过书院里的先生，先生说书院主要是给孩子们开蒙的，只会教一些基础的内容，要是方怀云决定走科举这条路，还是要尽快送到举人或者秀才开的私塾去比较好。

可她人在宫里，哪里知道京城里有哪些私塾？更别说是哪家更好了，只能将这件事交给了吕辛。

吕辛既要照顾方怀云还要经营铺子，时间也不够用，但是她也知道方抚月是没有办法。

——方抚月是霍安瑾身边的大宫女，一个月能出宫两三回已经是极限了，要是让她去打听，等打听出来结果怕不是黄花菜都凉了。

所以尽管忙不过来，吕辛还是接下了这个差事，万幸她的铺子生意不错，所以她跟方抚月说了一声后就找了个仆妇回来照顾方怀云的日常起居，她则专心忙活铺子里的事以及打探私塾的消息。

整整两个月过去吕辛才打探了个大概，只是她毕竟也不是读书人家出身，只能旁敲侧击的打听一些诸如先生凶不凶，体罚多不多，课业繁不繁重，教出过几个举人几个秀才这样的事，至于教书的水平到底怎样就不好评判了。

她只能先将私塾的名单交给了方抚月，然后她在宫外，方抚月在宫内，看看还能不能打听出什么有用的消息。

方抚月挠了挠脑袋，想到了在这宫里她唯一认识的读书人——霍安瑾的先生赵大儒。

于是她瞅准机会，趁着霍安瑾课间休息的时候找到了赵大儒，将她对方怀云未来的考量以及打听到的消息和盘托出，并询问赵大儒哪间私塾比较好。

赵大儒听完却只是摇了摇头说他也不知道，因为他并没有参加科举，自然也不知道哪间私塾的先生教书水平高。

方抚月没想到赵大儒都能教霍安瑾了居然没有参加科举，面露尴尬的告辞了。

可除了赵大儒，她也不知道宫里还有什么读书人可以帮她了，无可奈何之下她只好找到了郑晚溪求助。

*****

郑晚溪正看着霍安瑾跟几位还未出嫁的公主练习骑射，方抚月就轻手轻脚的走了过来。

她在郑晚溪疑惑的眼神里扭捏着开口道：“娘娘，奴婢有件事想问问您。”

经过四年的相处，加上年龄相差八岁，郑晚溪已经将方抚月当做了妹妹看待，说话也不再端着贵妃的架子了，只是笑着打趣道：“我就知道，你呀，无事不登三宝殿，找我准是有事，说说吧。”

“不愧是娘娘，奴婢什么事都瞒不过您，奴婢是想问问娘娘，京城这么多的私塾，您知道哪间比较好吗？”

郑晚溪立刻反应了过来。

“你弟弟？你打算让他走科举这条路？”

方抚月点了点头。

“奴婢想过了，比起让他像爹娘一样当个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或者去当个累死累活的匠人以及冒着风险四处跑商的商贾，奴婢还是更希望他能过得轻松一些，当个体面人。”

“我理解你的意思，只是科举这条路可不轻松，而且说不好什么时候是个头，要是你弟弟没有这个天分…”

“娘娘说的奴婢考虑过了，三十岁，如果他天分不够三十岁还没考上那就不执着了，到时候奴婢就让他去找个地方当教书先生，或者托娘娘跟殿下的福，给他找个小地方当个文书，不行就去找家酒楼当个账房先生。”

听到方抚月心里有数，郑晚溪这才点了点头。

“你想好了就行，不过你问的这个我也不知道，但是我确定有个人知道，你且等等，过几天我召她入宫聊聊，到时候叫你。”

方抚月虽然不知道郑晚溪口中的人是谁，但是她了解郑晚溪不是个无的放矢的人，就先行谢过了。

几天后，方抚月陪着霍安瑾在上书房读书的时候就看到宋嬷嬷在外边向她招了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