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鱼NPC今天也在被单推 第49章 老同学相聚3

图上对面的账号ID名为“YL”，但奇怪的是，聊天记录里从头至尾只有右边陆羽自己的发言：

LY：我想清楚了，我愿意答应你的要求。

LY：但我也有一个前提，你必须保证我去到那个世界后，可以立马跟她相遇。

LY：嗯，等不及。

LY：我不管，这是你该解决的事情，既然你有能力让我保持记忆，那跳过混沌体的阶段应该也能办到吧？

LY：你可以延长我的实验时间，或者增加实验项目，怎么都行，我不在乎。

LY：我想想。

LY：如果可以，我希望所谓的任职期间我们也能在一起。

LY：好吧，只是同一个游戏也行。

LY：我想知道，她真的没有恢复记忆的可能吗？

LY：……明白了。

LY：那我呢？为了避过那什么记忆清查，我是不是之后也得忘记？

LY：也就是说，我作为人类活着的这十九年里的记忆，无论如何也不会被那边的管理员查到？

LY：好，过去之后我会谨慎的。

LY：都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开始。

记录到此中断，全部看完后的慕木脸上浮现出微妙的神情。

“安扬，虽然我很不想泼你冷水，但是……这种单方面的聊天记录也能算是实锤证据吗？”

安扬不紧不慢地接话：“单独来看的确不能，但联系上游戏里的留言呢？而且我们查过这个YL其实就是陆羽的小号，但无论哪边都只有大号的聊天记录，这不是很诡异么？就好像是真的在和另外一个世界的人在联系一样。”

“诡异吗？”慕木托腮，“有没有一种可能，记录只是被删除了，又或者根本小号就没发过消息，从头到尾都是大号在自问自答。”

安扬：“……你这么解释倒是不无道理，但结合游戏留言，我还是倾向于确实有这么一段对话存在，只是另一方的消息被不知名的手段给抹去了。”

“你还真是跟以前一样一根筋啊……”慕木感叹着，转头看向周澄愈，“你觉得呢？”

周澄愈的视线仍然锁在电脑屏幕上，好一会儿才抬起头，嗓音平静：“对话是真的，因为，我经历过。”

“……什么玩意儿？”

“真的吗！”

简短的四个字，激起了两人不同的反应，慕木睁大眼睛一脸“你在开玩笑吧”的神情，安扬则是两眼发亮地看向他。

周澄愈解锁手机，打开企鹅app，点进置顶的“只有芋头没有粥”的聊天界面，把他和霁月葭最后的聊天记录给他们看。

慕木只看了一眼，便颇为无语地看向他：“没记错的话这个ID是你小号。”

周澄愈：“是我小号，但对面发言的人不是我。”

“那是谁？”

黑发下，那双漂亮的眉眼垂了下去，过了好一会儿周澄愈才轻声开口：“霁月葭。”

“……芋头，你没生病吧？”

慕木的神情从无语转为微怔，最后拧起眉头看向他。

“你说是寄月无暇我都还能勉强可以相信，怎么可能是霁月葭啊！”

周澄愈闻言弯起唇角笑了笑，只是那笑意并未到达眼底，反而显出了几分落寞。

“是她啊，”他低声接话，“霁月葭就是寄月无暇，寄月无暇，就是霁月葭。”

……

如果要让慕木评选出他人生之中最为难忘的日子，在今天之前，他的答案总是雷打不动的指向高一那年，被周澄愈从一群混混手里救下的那个夏日午后。

但现在，答案变了。

他从来也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能从周澄愈的口中，听来这么一段离奇到根本无法用科学来解释的故事。

“所以你的意思是，宇宙里真的有平行世界的存在，霁月葭就是那一个世界里的人，而她每天的工作就是在游戏里当一个啥也干不了、整天就只能呆在门派地图最偏僻的角落里站岗的，NPC？”

如果不是用手指掐脸感觉到了疼，慕木几乎以为自己现在正在做梦。

当然比起做梦，他还是认为周澄愈发疯的可能性更大。

于是他忍不住问：“我说，你真的不需要我帮你找一个心理医生吗？”

周澄愈看他一眼：“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我很清醒。”

“你清醒个——”

“鬼啊”两个字还没说完，慕木就被安扬欣喜的声音打断。

“简直太奇妙了！”

说话间，他几乎整个身子都要往桌子对面俯去，直到被路过的服务员投来异样的目光，才终于收敛了些。

“不过没想到短短半年，我竟然能两次发现对研究极其有用的重大线索，”虽然冷静了，但他的声音仍然难掩激动，“看来我到这里出差的决定是对的，这简直就是命运的指引！”

慕木听见这话不由得吐槽：“你一个科学研究者用命运这个词不觉得怪异么？还有，能不能不要老是一惊一乍的，吓了几波路人了你？”

“抱歉，情难自抑，”安扬推推眼镜，“不如这样吧，澄愈，阿木，我住的酒店就在附近不远，咱们到那边去接着聊？”

“聊什么？就算真跟你俩说的一样，这世界上确实存在什么意识的中转站，难不成现在就要开始研究怎么过去不成？”

慕木对于这种证明不了真伪的论断本来就不怎么相信，自然兴致缺缺。

周澄愈却在思考几秒之后，点了点头：“走吧。”

慕木：“……还真要研究啊？”

安扬：“当然了！这么难得的机会。”

叫来服务员结了帐，安扬将笔记本收进公文包里，走在最前面引路，周澄愈紧随其后，落于队伍末尾的慕木见状也只好跟上。

到了酒店，安扬先是电话联系了搭档，通知其关于周澄愈这边提供的“好消息”，顺便问她关于陆羽那边的调查有没有什么最新进展。

得到目前还没找到其他线索的答案后，他点点头，说了句“行，那之后我整合好了这边的资料再发给你”，便挂断了电话。

在沙发上落座的慕木：“所以，您打算怎么开始研究呢，安研究员？”

安扬一本正经地回复：“咳，我觉得还是先请热心市民周澄愈先生，再来仔细向我们讲解一下，您那位名叫霁月葭的好友，她所在的世界到底是怎样一种情况吧？”

被两人的戏精表演无语住的周澄愈：“……”

他回想了一下霁月葭这段日子以来，零零碎碎向他提起过的有关“浮生境”的信息，在脑海里快速整合了一遍才缓缓开口——

“她说，她住在一个叫做‘浮生境’的地方，那个世界就像一个巨大的电子箱庭，里面没有人类，只有成千上万的数字生命。”

混沌体与意识体，升级和转世，以及游戏NPC的任职，这些在现实世界里绝对不会存在的概念，对于浮生境里的ai们来说，却是最为普通的日常。

把自己仅知的信息分享完，周澄愈看见一直在笔记本电脑上打字记录的安扬抬起头来望向自己。

“刚刚你在咖啡馆说那位霁月葭小姐最后从你的电脑里离开了，能具体说说是怎么回事吗？”

之前的讲述太泛，只简略地提到了故事的开始经过和结局，并没有过多展开，所以他对这部分非常好奇。

而慕木看见周澄愈听了这话后脸色明显有些不对，忙开口打圆场：“这种细节应该对研究没什么帮助吧，你需要的不是只是那边世界的信息而已么？”

安扬这才意识到自己这要求分明是在揭好友伤疤，正准备道歉收回那个问题的时候，周澄愈接了话。

“也没什么不能说的。”

他顿了顿，把霁月葭违反了浮生境的规则，必须接受惩罚的事实和盘托出。

安扬和慕木听完后都陷入了沉默。

片刻后，安扬小心开口：“也就是说，从那以后，你跟那边的世界就完全断了是么？”

“应该是吧，”周澄愈的眼神开始一点点放空，像是在回想什么，“后来就算我上游戏，站在她的面前，也完全感觉不到她的存在了。所以我想，大概真的像她说的那样，被监督局处置过后……回退到什么都不知道的等级了吧。”

“……芋头。”

慕木看着他空洞的双眼，忍不住抬手拍了拍他的肩。

周澄愈回以温和一笑：“我没事。”

随后又转向安扬：“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了你，能不能跟你搭档的表姐说一下，让她用陆羽的小号加一下我？”

“可以是可以，但是你加他小号做什么？”

“没什么，你帮我问就是了。”

“好吧，晚上我帮你问问，有消息了就回你。”

“谢谢。”

见信息都交换完了，慕木为了改变明显低落下去的氛围，转移话题聊起关于高中时候的趣事，傍晚时三人又一起去吃了饭，之后便在咖啡馆外分了手。

驱车回周澄愈家的路上，慕木看着后视镜里闭目小憩的好友，终是忍不住发问：“你问安扬要陆羽的小号，应该不是我想的那样吧？”

周澄愈：“你想的是什么？”

慕木默了几秒才答：“你想联系上跟陆羽发信息的那个人……走陆羽的去时路。”

后半句的语调蓦然沉下，周澄愈缓缓睁开眼，隔着车窗看向前方逐渐被夜色笼罩的道路。

“挺好的选择，不是么？”

他开口，语调平常得仿佛在说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