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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鱼不翻身 第5章 一波又起

作者:木昭林 分类:古典架空 更新时间:2025-10-23 06:35:13 来源:文学城

沈念自幼便不喜亏欠人情。爹爹生前常言,世间诸债,唯人情最是难偿,尤以救命之恩为甚。每每思及此,她便觉额角隐隐作痛,心头似压了一块重石。而今,她更是不慎招惹了程凤,一颗心时时悬着,飘摇不定,无处安放。

夜已深,三更鼓声遥遥传来,沈念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思索明日该往何处去。囊中银钱所剩无几,若再这般耗下去,只怕真要流落街头了。

不如......

顾攸素有起夜饮茶的习惯,睡前必沏一盏清茶置于案头,以备夜半醒时润喉。

这夜,他如常执杯欲饮,眼角余光却蓦地瞥见门外一道纤弱人影,顿时心生警惕,指节无声收紧,握紧长剑,缓步推门而出。

借着屋内摇曳的烛光,他瞧见一名身形单薄的女子正蜷坐在他门前,一动不动,似是沉入了梦乡。

俯身细看,他眉眼霎时舒展——原来是沈念。

见她睡得正熟,顾攸不忍唤醒,转身回屋取了件披风轻轻覆在她肩上。

不知她是畏惧程风再来寻衅,抑或是有事相求,竟在门外坐到睡着。顾攸微微摇头,索性在一旁盘膝坐下,阖目调息,静待天明。

卯时方过,天光初透。沈念睁眼动了动酸麻的手臂,披风便自肩头滑落。她拾起一看,这不是顾攸的衣物么?抬眼向屋内望去,只见顾攸正端着一碗小米粥慢饮,见她醒来,便以目光示意她一同用些。

沈念面颊微烫,将披风仔细叠好放在桌上,唇齿间的话语却迟迟难以出口。

“可是有事要问我?”顾攸见她神色踌躇,主动开口。

“也不是什么大事......”沈念声如蚊蚋,“就是想问,顾大侠此番欲往何处去?不知可否......捎我一程。”

话音愈说愈低,螓首几乎要埋进胸口。二人非亲非故,对方却已救过自己两回,如今又要叨扰,饶是她脸皮再厚,也不免赧然。

“你为何不随师兄回千机楼?”顾攸不解。

“我......听见了不该听的事,回去只怕性命难保......”

顾攸不再多问,将手边一碗尚温的小米粥推至她面前:“快用吧,粥要凉了。吃完便动身。”

沈念眸中顿时漾开惊喜的光芒,雀跃道:“你答应啦?顾公子当真是大好人!”

顾攸无奈轻笑:“此去最近的金陵尚有数百里之遥,你一个姑娘家独行终归危险。待你寻得安身之处,我们再作别。”

闻言,沈念感激地望着他,用力点头,埋头安静喝粥。

自爹爹去世后,所遇诸事皆不如意,唯有遇见他,才让她觉得这世间犹存善意。

顾攸仅有一匹坐骑,沈念原想说自己在旁跟着便好,却又怕耽搁行程。顾攸寻到旅店掌柜,问可有多余的马匹可买。掌柜知晓他是悬剑锋大公子,执意要送,分文不取。顾攸却坚持付银,掌柜见他态度坚决,只好收下。

沈念静立一旁将他此举看在眼中,回想此前种种,她从未见过如他这般正直纯粹、温良仁善之人。

一时间,竟觉自惭形秽。

二人策马向南而行,夜里若寻不着客栈,便向农家借宿。村中孩童总好奇地围住沈念与顾攸,扯着二人的衣袖问他们从何处来,要往何处去,路上可有什么趣事。

顾攸坐在木凳上,同他们讲述江湖奇遇,孩子们听得聚精会神,眸中写满憧憬。

翌日村妇醒来时,二人早已离去,桌上静静放着银钱。身旁孩童揉着惺忪睡眼问娘亲,何时能再见到他们。村妇默然不语——这般人物,能得一见已是缘分。

八月暴雨倾盆,二人寻了间破屋暂避。此地距金陵不过一日路程,连日的奔波令二人都面带倦色。

顾攸取出火折子生火,沈念则将湿衣撑在木杆上烘烤。

破屋外暴雨如注,雨水顺着残破的屋檐倾泻而下,在泥地上汇成浑浊的水洼。屋内,篝火噼啪作响,映照着沈念略显苍白的侧脸。她将最后一件湿衣搭在木架上,目光不经意间扫过顾攸——他正闭目调息,长剑横于膝上,姿态沉静如古井深潭。

连日奔波虽疲惫,却难得有这般宁静时刻。沈念抱膝坐在火堆旁,听着屋外雨声潺潺,心中却隐隐有些不安。自离开浮生阁后,这种如影随形的危机感便未曾消散。她自幼嗅觉灵敏,此刻空气中除却泥土湿润的气息和柴火燃烧的焦味,似乎还夹杂着一丝极淡的、若有似无的腥气。

不是雨水的腥,而是某种......淬过毒的金属特有的冷腥。

她指尖微微一颤,下意识地摸向缠在腰间的软鞭。爹爹说过,江湖风波恶,最怕不是明刀明枪,而是暗处防不胜防的冷箭。她本以为摆脱了千机楼的桎梏和程风的纠缠,便能得一夕安宁,却忘了自己或许早已是他人眼中的棋子,命如飘萍,由不得自己。

顾攸忽然睁开眼,眸光清亮,并无睡意。“有动静。”他声音压得极低,仅容她一人听见。

沈念屏住呼吸,凝神细听。暴雨声中,果然夹杂着几不可闻的衣袂拂风之声,轻盈迅捷,正从四面八方合围而来。来人武功不弱,且人数不少。

她与顾攸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顾攸无声无息地握住剑柄,身形微侧,将她护在身后半步之处。沈念抿紧唇,心底那点因依赖他而产生的赧然迅速被冰冷的警惕取代。她不是娇弱的花,不需要永远被人护在身后。

“咻咻咻——”

数道乌光穿透雨幕,激射而入!目标并非他们二人,而是屋中那簇篝火。火星四溅,光线骤然暗淡,几乎同时,七八条黑影涌入破屋,手中兵刃闪着幽蓝的光泽,显然淬了剧毒。

顾攸剑已出鞘,瞬间格开三把袭来的短刃。剑风凌厉,逼得来人后退半步。但他很快发现,这些杀手训练有素,配合无间,两人缠斗顾攸,其余人则默契地扑向沈念,意图分明——先解决看似较弱的她。

沈念在黑影扑来的瞬间便已动了。她并未硬抗,足尖一点,身形如燕般向后滑去,同时手腕一抖,长鞭如一道闪电卷向当先一人脚踝。那杀手没料到她反应如此迅捷,鞭身缠紧,一股巧劲传来,他下盘顿时不稳,踉跄向前扑倒。

另一杀手刀锋已至她面门,沈念不退反进,侧身避过刀锋,左手五指间寒芒微闪——数枚细如牛毛的银针疾射而出,直取对方双眼!杀手大惊,回刀格挡,叮叮几声脆响,银针被尽数挡下。然而就这片刻阻滞,沈念的长鞭已如影随形,狠狠抽在他持刀的手腕上。

“呃。”杀手闷哼一声,短刀脱手。沈念鞭势不停,反手一抽,鞭梢精准地缠上他的脖颈,用力一勒,杀手眼球暴突,脸色迅速涨紫。

沈念出手狠辣果决,与平日那副时而瑟缩、时而狡黠的模样判若两人。顾攸正与两名杀手缠斗,眼角余光瞥见,心中不由一震。他原以为她只是有些机灵和粗浅功夫,此刻方知,她所学颇为驳杂,招式间带着一股野路子的狠劲。

“留活口!”顾攸见她欲下杀手,急忙出声。

沈念动作一滞,鞭梢力道稍松。那濒死的杀手得以喘息,剧烈咳嗽起来。就这瞬息之间,另一名被鞭子绊倒的杀手已翻身而起,手中多了一对奇形兵刃,似钩似镰,直取沈念后心。

顾攸剑光暴涨,如秋水横空,凌厉的剑势迫得身前两名杀手不得不后退暂避。他心系沈念安危,欲抽身回援,然而另外两名杀手却如影随形,刀光织成密网,将他死死缠在原地,寸步难移。

沈念仿佛背后长眼,看也不看,听风辨位,身体以一个极其刁钻的角度扭转,险之又险地避过要害。那钩镰刃擦着她肋下而过,带起一串血珠,瞬间染红了浅色的衣衫。刺痛火辣辣地传来,她疼得蹙眉,眼中却闪过一抹戾气。

爹爹说过,江湖险恶,对敌之仁,便是对己之残忍。

她不再犹豫,长鞭彻底放弃钳制,带起一股劲风,猛地抽向那使钩镰的杀手面门。对方举臂格挡,鞭身却似活物般缠绕而上,死死绞住他的小臂。沈念吐气开声,运足内力一扯。

“咔嚓”一声脆响,伴随着一声凄厉惨叫,那杀手的小臂竟被硬生生绞断!断臂落地,手指犹在抽搐。

血腥味瞬间弥漫开来。剩余杀手动作皆是一顿,显然没料到这看似柔弱的女子手段如此酷烈。与雇主所言的略通拳脚、易于拿捏截然不同。

沈念喘着气,肋下伤口火辣辣地疼,鲜血浸湿了衣衫。她握紧长鞭,目光冷厉地扫过众人,最后落在那个刚被她勒得半死、正试图爬开的杀手身上。

“谁派你们来的?”她声音不高,却字字冰冷,带着毫不掩饰的杀意。

那杀手面露恐惧,挣扎着向后缩。

顾攸趁敌方心神震荡之际,剑招愈发凌厉,瞬间又解决几人。他看向沈念,见她脸色苍白却眼神锐亮,仿佛绝境中被逼出獠牙的幼兽,心中复杂难言。他自幼习武,讲究剑道正气,极少下此狠手。而沈念的招式,却带着一种近乎原始的生存本能,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沈念见那杀手不答,眼中寒光更盛。她一步步逼近,长鞭拖曳于地,发出沙沙轻响,在这雨夜破屋中,恰似无常勾魂前,拖曳锁链的声响。

“说!”鞭影一闪,这次精准地卷住那杀手另一只完好的手腕,猛地向下一砸!惨叫声中,手腕骨骼尽碎。

杀手痛得几乎晕厥,涕泪横流,嘶喊道:“是......是暗语......我们是暗语的人......”

暗语?沈念蹙眉,她从未听闻江湖上有此名号。顾攸却面色微沉,显然知晓这是个名声不显却极为难缠的杀手组织,拿钱办事,从不失手。看来对方是接到了错误的情报,低估了沈念的实力与狠辣。派来的人太不中用。

“雇主是谁?”沈念逼问,鞭梢缓缓上移,指向他的喉咙。

“不......不知道......我们只接令......啊!”话音未落,沈念鞭梢一抖,竟直接撬开他的嘴,探入两指,扣住他一颗臼齿,猛地一掰。

杀手发出模糊不清的惨嚎,口中顿时鲜血淋漓。沈念面无表情地将那颗带血的牙齿扔在地上,声音冷得掉冰渣:“再给你一次机会。谁雇的暗语?不说,下次拔的,便是你的舌头。”

那杀手彻底被她的手段吓破了胆,心理防线彻底崩溃,含糊哭叫道:“是......是千机楼的一位长老......姓赵......我们只知这些......真的......饶命......”

赵长老!

沈念脑中轰然一响,霎时间明白过来。是了,那日在千机楼后山,撞破他与另一人密谋要算计大公子夺取机关图的,正是自己。他当时便已动了杀心,只因自己是掌门带回的人,才暂时隐忍。后来派她去浮生阁,分明就是借刀杀人之计,自己侥幸未死,他竟还不罢休,雇了杀手千里追杀。

好狠毒的心肠,好缜密的手段!

就在她因这真相而心神剧震的刹那、气息微滞的刹那,异变陡生。

那被拔牙的杀手眼中猛地闪过一抹疯狂与决绝,他舌尖诡异地向下一顶——舌根下竟藏着两枚细如发丝的乌黑小针,他奋力一吐,第一枚黑针无声无息,如影似电,直射沈念心口要害。

距离太近,变故太快,沈念又因得知真相而心神失守,待察觉时已然不及。

“小心!”顾攸惊呼,不顾身后袭来的刀锋,强行扭身扑来,长剑疾点,“叮”的一声脆响,堪堪击飞了那枚袭向沈念要害的毒针。然而那毒针去势极刁,虽被剑风带偏,仍“噗”地一声深深扎入了沈念左肩。

一股刺痛的麻痹感瞬间自伤口蔓延开来,沈念闷哼一声,身形踉跄后退,半边身子几乎立刻失去知觉。

那杀手见状,脸上非但无喜色,反而露出一丝更加诡谲的狞笑。就在顾攸因击飞第一枚针而旧力刚尽、新力未生,且心神系于沈念伤势的瞬息之间,杀手舌尖再次猛地一弹。

第二枚乌黑毒针,带着细微却尖锐的破空声,直取顾攸咽喉!这一下来得更加隐蔽,更加毒辣,算计的正是顾攸救援之后最微小的那一点松懈和空门。

顾攸察觉时,那点寒芒已近在咫尺,他身形急向后仰,欲要避开,但方才为救沈念而强扭的身形尚未完全回正,竟似已不及完全闪避。

一道纤弱的身影却爆发出惊人的速度,猛地撞入顾攸怀中。

是沈念!

左肩的剧痛和麻痹让她动作僵硬扭曲,几乎是凭借着一股本能,她用自己未受伤的右肩狠狠撞开了顾攸,同时将自己的后背,完全暴露在那枚淬毒的死亡寒芒之前。

“呃。”

一声极轻的闷响。第二枚毒针尽数没入了沈念的右背肩胛之下。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沈念清晰地感觉到又一股刺痛在背后炸开,迅速与左肩的麻痹感连成一片,如同寒冰般急速冻结她的血液和力气。剧痛袭来,她却奇异地没有感到害怕,反而有一种如释重负的平静。

......真好。

......这下,总算不欠他的了。

......爹爹说过,人情债,最难偿。尤其是救命之恩......我还了......两清......

这念头模糊地闪过脑海,她的身体软软地向下倒去。

那杀手见计得逞,竟疯狂大笑起来,满嘴鲜血显得狰狞可怖:“哈哈哈......一命换一命......够本......”话音未落,他竟猛地向前一扑,主动撞向了顾攸因震惊而微微停滞的长剑。

剑刃透胸而过。杀手身体一僵,笑声戛然而止,眼中光彩迅速黯淡,当场气绝身亡。

顾攸却仿佛未觉,他的手臂下意识地收紧,牢牢接住沈念瘫软下滑的身体。他低头,看着怀中女子瞬间惨白如纸的脸,看着她左肩和右背迅速洇出的暗黑色血渍,那双总是温润平和的琥珀色眼眸中,出现了近乎碎裂的震惊与难以言喻的震动。

他甚至能清晰地回忆起方才那一瞬——她不顾一切撞过来时,那双因中毒而开始涣散的眸子里,竟飞快地掠过了一丝如释重负的、近乎解脱的微光。

她竟是......为了替他挡下这一针?

“沈念!沈念!”顾攸连唤数声,声音竟带上了一丝急颤。他迅速出手连点她周身几处大穴,试图延缓毒素攻心,但那两处伤口流出的血已呈浓稠的墨黑色,触手冰凉,可见毒性之烈,远超想象。

沈念意识飘忽,声音细若游丝,带着一种耗尽一切后的疲惫,“......真好...这次...还清了......”最后几个字几乎含在喉咙里,终是彻底失去了意识。

“胡闹!”顾攸厉声打断她未尽的话语,后续的呵斥全部僵在了舌尖。他小心翼翼地将她平放在尚有余温的干草堆上,掌心迅速贴在她后心,精纯内力毫不吝惜地、源源不断地渡入,顽强地护住她那即将被毒性彻底侵蚀的心脉。

“撑住!”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近乎固执的坚决,“我不准你死!听见没有!”

破屋内重归死寂,唯有屋外淅沥的雨声与屋内篝火燃烧的噼啪声交织。顾攸持续不断地输送着内力,额角已渗出细密的汗珠,他却浑然不觉。目光紧紧锁在沈念那张愈发苍白、生机渐逝的脸上,方才她决绝挡针的那一幕反复在眼前闪现,心中浪潮汹涌,再难平静。

他闭目凝神,将所有杂念焦虑尽数摒弃,心神守一,将体内内力催谷至极致,不顾一切地灌入其经脉之中。无论如何,他必须带她找到一线生机!

良久,感觉到她心脉暂时被稳住,虽微弱却仍在跳动,顾攸才稍稍松了口气。他脱下外袍,仔细地将沈念裹紧,小心翼翼地将她抱起。

他目光坚定地落在屋外无尽的雨幕上,毫不犹豫地步入了风雨之中。

肩背两处的伤处依旧传来阵阵刺骨的麻痹痛楚,但在那温暖而坚定的怀抱里,在那一**支撑着她心脉的柔和内力中,沈念在深深的昏迷里,仿佛又回到了爹爹还在世时的某个午后,阳光暖融融地洒在身上,安全而踏实。而这一次,那份温暖里,似乎还掺杂了一丝别的、让她安心却又陌生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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