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的家犬 第16章 两个臭皮匠

陈尘因为和卡尔任务不同，所以没在同一架战斗机上面。

坐在他旁边的是菲尼亚斯，眼下正满脸兴奋的透过窗户看着下面的景色，整个人都跃跃欲试。

陈尘有些纳闷：“你好像很期待这次的任务。

菲尼亚斯点点头，眉飞色舞的解释：“你知道人鱼族一般很少上岸的，这是我第一次来赤烬州，这里的一切对我来说都很新奇。”

他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凑到陈尘身边悄声道：“要不我们趁机先玩几天？反正双生棘的人难搞的很，没个十天半月的探不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啊？”陈尘没想到他竟然比自己还没有团队精神，“这样不好吧？”

菲尼亚斯耸耸肩，“其实我压根不觉得我们这支临时组建的队伍真的能混进双生棘。”他面朝陈尘露出一个诚恳的眼神，“你难道不想放松一下吗？你们蚀影小队应该也是刚刚结束一个月的训练吧？”

菲尼亚斯继续怂恿陈尘，“这件事只有你知我知，我们就在能量源所在的区域里面，没有人会知道我们是在找双生棘的人还是在做别的。”

陈尘看着他那双兴致勃勃的眼神，只稍微犹豫了一瞬就点点头说道：“好。”

菲尼亚斯闻言眼睛放光，立刻一把抱住陈尘，手还用力的在他背后拍了两下，“陈尘，真不愧是我的好搭档！”

陈尘被拍得闷哼一声，立刻从他怀里挣脱，然后轻轻顺着自己的胸口。

菲尼亚斯见状有些尴尬的摸了摸下巴，“忘了你是陆地上的人类了，抱歉抱歉。”

陈尘眼皮一抬，“什么意思？”

菲尼亚斯撇撇嘴，“你们的身体素质太差了。”

陈尘想起席砚别墅里面的人鱼标本，不得不承认，他们这一族群确实比陆地上的人基因更加优秀。

陈尘哦一声，头往后一靠，闭上眼睛假寐，“睡一会吧，累了。”

菲尼亚斯于是闭上嘴不再多言，掏出腰间的手枪漫不经心的把玩。

大概过了不到十分钟，战斗机停在了距离异常能源区不到三千米的地方，所有人的通讯器里面同时接收到奥罗拉的邮件。

内容很简短，但是却是军令如山。

她安排好了每个小组的任务，然后要求他们在今夜十二点之前像她汇报任务进度。

陈尘和菲尼亚斯对视一眼，都在斟酌刚刚的约定是否还算数。

菲尼亚斯咬咬牙，朝陈尘做出一个加油的手势，“继续！”

陈尘不置可否的挑挑眉，解开腰间的安全带跟着众人出了机舱。

这里是一个荒凉的平地，地面干枯开裂，方圆百米寸草不生，头顶烈日高悬，陈尘的背后立刻汗湿了一大片。

他们同行的有八个人，又分为两个不同的小组。

因为各自的任务没有任何的交叉，所以没了寒暄的必要，几个人都只微微颔首示意，然后便根据自己的任务朝着不同的方向走了。

陈尘和菲尼亚斯现在的首要任务是换下身上分外惹眼的制服。

想到这里，陈尘看向菲尼亚斯：“你有钱吗？”

“钱？”菲尼亚斯有些困惑的眨眨眼，“你要钱做什么？”

陈尘：“换衣服。”

菲尼亚斯恍然的哦一声，摸了摸自己的的衣领，“这身衣服确实不行。”

他伸手揽住陈尘的脖子，“我有钱！而且有很多钱！”

陈尘顿时感觉自己像是戴了一个围巾，整个后颈都被捂得密不透风，他嫌弃的委身从菲尼亚斯的胳膊下钻了出来，抬手抵住他的前肩：“别碰我。”

菲尼亚斯看着自己空空荡荡的臂弯，冰蓝色的眼眸眨了眨，委屈巴巴的问：“你们陆地上的人都这么...冷漠吗？”

“不是。”陈尘眉头下压，露出一个阴郁的表情，“只有我。”

菲尼亚斯端详着陈尘，因为身高差距，他能看清楚陈尘粉色的眼睑，上面的下眼睫虽然不长，但是非常浓密。

他的瞳孔非常的黑，但是却黑的并不混沌，反倒像是浸了水的黑玉，泛着一层清澈的光。

人鱼族的眼睛颜色从来没有这么黑白分明过，一般都是浅蓝色或者深灰色。

菲尼亚斯的眼神过于专注，陈尘被他看得心里发毛，“你看什么？”

菲尼亚斯瞬间回神，他眨眨眼，“陈尘，你的眼睛真好看。”

陈尘闻言没忍住笑了起来，这人真有意思，自己都对他这么冷淡了，他竟然还张嘴就是夸赞。

陈尘来了兴趣，故意用一种真诚的眼神盯着他冰蓝色的眼睛，“菲尼亚斯，你的眼睛也很好——嘶——”

尾音还没来得及说出口，手腕上的镯子忽然变得烫手，陈尘又惊又躁的扯开衣袖，看了一眼镯子，可是却发现它没有任何异常。

菲尼亚斯不知道陈尘经历了什么，所以好奇的问道：“好什么？”

陈尘没了逗弄他的兴致，甩了甩手腕朝他使了个眼色，“走吧，先去找个地方把衣服换了。”

菲尼亚斯抬手压了压帽檐，“好。”

陈尘和他一道朝着远处的居民区走去，同时在脑海里质问绛昀，“你刚刚怎么了？”

绛昀温声解释：“主人，刚刚我的程序出了一点问题。但是现在已经自我修复好了。”

陈尘不疑有他，哦了一声。

绛昀：“主人，需要我陪你聊天吗？”

陈尘取下军帽捏在手里扇风，漫不经心的说道：“那你给我讲几个冷笑话吧，太热了。”

绛昀：“好——主人，请问数学家死前为什么拼命写1和0？“

陈尘眉峰一挑，短暂思考了一下，“因为什么？”

绛昀：“他想证明人生最后一步是进制转换。”

陈尘没忍住冷笑一声，“人生的最后一步是闭上眼睛。”

绛昀嗯一声，“所以 1 是确认闭眼，0 是取消。”

这个笑话足够冷，陈尘没忍住笑出了声，他鼓励绛砚继续，“再讲讲？”

绛昀于是用非常温柔的嗓音，以一种很正经的语气讲了一路的冷笑话，这种怪诞的组合让陈尘在烈日的心情终于不再那么烦躁。

菲尼亚斯其实很早就注意到了身侧的陈尘一直在冷笑，但是他不知道陈尘因何而笑，所以他好奇的观察了他很久。

在陈尘的薄唇再次斜钩出一个弧度时，他终于问出了口：“陈尘，你在笑什么？”

陈尘闻言一愣，嘴角的笑意僵住，他将帽子盖在头顶，若无其事的耸了耸肩，“你看错了，我没有笑。”

菲尼亚斯不依不饶，“你有！你笑了一路！”

陈尘轻拍他的后肩，“和你在一起让我感觉到很快乐。”

菲尼亚斯惊喜的睁大双眼，“真的吗？陈尘你说的是真的吗？”

陈尘：“当然。”

菲尼亚斯得意的哼了两声，“我姐姐也这样说过，她说我是个会让人变得快乐的人！”

陈尘点点头，看向不远处的居民区。

这里并不繁华，类似于两百多年前的四线小城，高楼不多，房子造型也没有蚀影的诡异，都是很传统的立方体。

近处有一栋烂尾楼，高处钢筋从混凝土里支棱出来，在烈日下泛着灰白的光；悬在楼外的巨型广告布垂下半截——“尊享人生”的“尊”字被台风撕去大半，剩下“生”字孤零零吊在脚手架间。

稍远些河堤旁的枯树蔫着头、树根旁堆着几摊秽物、不远处的河水不知被什么染成了诡异的孔雀蓝。

街上的行人很多，他们大部分都是畸形人，不知道是不是陈尘的错觉，总觉得他们看上去都很颓靡。

穿蓝布衫、右腿只有三岁小孩般长短的老太太佝偻着背，用长满铁锈的铁钩翻找着垃圾堆，身后竹筐里堆满了稀奇古怪的变异后的烂菜梗。

这幅场景让陈尘恍惚间有了一种回到两百年前的感觉——贫穷没有变异，它依旧缠着许多人。

突然响起的剁鱼声从陈尘他们的右前方传来，惊飞了电线上闭目养神、如今已变得如老鹰大小的麻雀。

那里是一家卖鱼的店铺，陈尘朝那处望去时，被剁鱼的菜刀的反光刺得眯起了眼。

鱼摊的玻璃水箱泛着绿光，一个穿碎花裙、三个胳膊、眉心还有一个耳朵的女人正伸手去拨水箱里那条翻肚的鲫鱼。

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里面忽然冲出来一个瘦高的男人，不由分说的抬脚朝着女人的腹部踹去。

陈尘眼睛一眨，身体比脑子反应速度更快的出现在了女人身后，提着她的衣领躲开了男人的的攻击。

男人见状有些愣住，怒气冲冲的打量着陈尘，但是却并未多言，只是重重的哼了一声后转身就走了。

陈尘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于是看向面前的女人，“需要我做些什么吗？”

女人回过头泪眼汪汪的看了一眼陈尘，继而一言不发的将那条死了的鲫鱼捞了出来放到旁边的盆里。

现在的鲫鱼长得和黄鳝差不多，细长的一条上面覆满白色的鳞片。

她长久的沉默让陈尘以为她是个哑巴。

三五分钟后那个男人又从走廊里探出了个头，朝着女人怒喝一声：“还不滚进来？丢人玩意。”

女人手一抖，朝着陈尘说了一声“想买什么随便挑”以后立刻神色慌张的往后面走去。

陈尘看着她的背影，反应过来他们并不是老板和客人的关系，于是有些讪讪的摸了摸后颈走出了店。

菲尼亚斯这时候也已经走了过来，他好奇的望着陈尘：“刚刚发生了什么吗？”

陈尘摇摇头：“我多管闲事了。”

菲尼亚斯一直挂着笑的脸忽然变得严肃，他看着被女人放在盆里的死鱼，“杀了那个男人。”

“啊？”陈尘眉心一跳，“杀了他？”

“对啊。”菲尼亚斯的语气自然，“他欺负女人就该杀。”

他拍拍陈尘的肩膀，“我去。”

陈尘拽住他的衣袖，“这样会不会引起麻烦，我们是有任务在身的。”

菲尼亚斯眉眼弯弯的朝着陈尘眨眨眼：“双生棘的人最喜欢杀有异能的败类，推给他们就是了。”

菲尼亚斯随后毫不犹豫的往屋后走去。

周围的鱼腥味陡然窜进鼻腔，陈尘皱着眉深呼一口气，他环顾一圈后发现右上角的摄像头正在闪烁红光。

陈尘敲了敲手镯：“绛昀，你有办法处理这里的录像吗？”

绛昀：“主人，我可以。”

手镯又化作千万个碎片，随后拼成一副铠甲站在了陈尘面前。

他和陈尘有着同样的体形和身高，红蓝配色的躯体上面闪烁隐隐约约的金光。

陈尘指向摄像头，“那里。”

绛昀点点头，走到摄像头下面以后伸出一支金属接口钻进摄像头内部，随后陈尘听到几声滴滴的提示音，摄像头上的红点便熄灭了。

绛昀回到他面前，温声道：“原先的录像内容已经覆盖，摄像头也已经关闭。”

陈尘满意的点点头，视线落在他的胸.前。

七道闪电状的蓝色甲片自锁骨向肋下辐射，在心脏位置交汇成漩涡，托起那颗鹅卵石大小的红玉，陈尘没忍住轻轻触碰了一下，是温热的，和绛昀变成手镯的时候是同样的触感。

绛昀由着陈尘的动作，“主人，你要仔细看看我吗？”

没有哪个男人能拒绝变形铠甲，于是陈尘点点头，眼睛放光的盯着他。

绛昀轻笑一声，抬起手臂后缓慢的在陈尘面前转圈，将自己细致的展示在他的面前。

席砚的审美和陈车的非常一致，绛昀可以说是完全按照他的喜好制造的。

大片的红色甲片上点缀蓝色流线型的甲片，腰间红蓝交错的造型像展开的孔雀尾羽，每一片都嵌着细若蛛丝的金线，隐晦的满足了陈尘张扬的性子。

陈尘满意的笑了笑，一想到自己可以穿着这身铠甲上战场心情就非常的激动。

绛昀：“主人现在要穿我——”

绛昀的话还没说完，转眼间又变成了一个平平无奇的玉镯套在了陈尘手上。

他的声音在陈尘脑海里响起：“主人，你的搭档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