冼墨 第12章 chapter 12

“同学你先冷静一下，”吴耀脸色镇静，看着眼前哭的惨兮兮的杨艺：“你说的周媛，她大概是几点离开的学校，离开学校后你们中间有联系过吗？”

“昨天周媛是上完课就走了，大概……五点半左右。中间……差不多九点的时候给我发过一条微信说她今早回来。”杨艺拿出手机，调出两人的聊天界面给吴耀看。

吴耀看完没发现什么异常的地方：“你有周媛的照片吗？”

“有！”

吴耀看着照片上笑容甜美，眼神明媚的女孩叹息一声。

“麻烦二位跟我回局里一趟，我们要跟你们了解些关于周媛的事情。”

杨艺跟导员听完吴耀的话，两人顿时如遭雷击，一脸空白的愣在当场。

“警察同志……你是说……那个女尸是周媛！”导员一副要晕倒在地的模样，颤抖着声音询问。

吴耀点头：“是的。”

师生二人坐在警车后座，看着前面吴耀的背影，两人的心都沉了下去。

尹琛接到吴耀的电话，此时已经在会客室等着他把人带回来了。

薛妍坐在一边安静地看着门口。死者身份还没确定，没有家属的授权，尸体无法解剖。索性就跟尹琛一道在这等着吴耀。

不多会吴耀领着两人走进会客室：“请坐。”

薛妍端了两杯水放在两人身前，在尹琛身边坐下。

“我是这起案子的负责人尹琛，在向二位了解情况前，我想请你们先去辨认一下死者的身份，是否是你们口中的周媛。”

两人点头，跟在尹琛身后往外走。

薛妍领着几人来到停尸房，在一具尸体面前停下。

两人一踏进停尸房就被里面的冷气冻得一个哆嗦，看着眼前遮盖尸体的白布，浑身轻颤。

杨艺看了周围人一眼，脚步沉重双手颤抖的朝着停尸床挪过去，伸出双手颤颤巍巍的掀开尸体身上的白布，缓缓往下拉。

在看清死者的脸后，杨艺发出一身惊恐的尖叫，身子一软倒在了地上。旁边的导员被杨艺的叫声吓了一跳，小心地朝着床上的尸体撇过去，只看了一眼导员恨不得自己厥过去。

双眼紧闭，抖着声音：“……是，是周媛。”

薛妍把杨艺扶到会客室坐下，抽了两张纸递给她。然后看了眼尹琛示意他可以开始了。

眼前的女孩，好像被吓坏了。一个劲的流着眼泪，怎么也控制不住。

尹琛看向还算正常的女老师：“死者是你们学校的学生周媛吗？”

女老师点头。

“那你有死者家属的联系方式吗？我们要通知家属过来。”

“有……”女老师拿出手机找到周媛家长的电话递过来。

“吴耀，给死者家属打电话，请他们过来认尸。”

“是！”吴耀拿着从导员那得来的联系方式，出去给死者家属打电话去了。

“死者生前有跟同学间闹过矛盾吗？”

导员摇头：“这个我不太清楚，因为我不带她们的课程。除了班会很少跟同学在一起。但周媛给我的印象人是很开朗，健谈。看着脾气很好的样子，应该……不会跟同学闹什么严重的矛盾吧。”

“那你知道周媛在学校跟谁的关系比较好吗？”

女老师看了眼身边的杨艺，“这个……”

杨艺接过话，一边流泪一边抽噎：“我跟媛媛关系比较好。”

尹琛了然地点头：“那除了你还有别人吗？”

“有，她男朋友和她发小。但是她男朋友和发小不是我们学校的，是隔壁东大的。”

“媛媛离开的那天下午跟我说他是去找她男朋友，今天上早课前回来。可早课都上完了我都没看见她人，回去我给她连打三个电话都没人接。”

“我就有点慌了，因为今天上午的课老师很严格，我就给她男朋友打电话，谁知道他说周媛昨天根本就没去找他，也没跟他在一块……”

“我下课走在路上听见同学说有警察来学校问，……有没有失踪的学生，又想着周媛一直联系不上，就去找了导员见到了那个吴警官，然后才知道周媛死了……”

“啊啊啊……”杨艺说完原本小声的啜泣，又变成了嚎啕大哭。

“昨天周媛离开学校的时候，人有什么不一样吗？”

止住哭声的杨艺，红着眼睛摇头：“没有。”

“你刚才说周媛有男朋友，在东大？”

“嗯，是的。”

“你在联系不上周媛的时候给他打过电话，期间你跟他说周媛失踪了他是什么反应？”

“刚开始的时候反应很平静，他还安慰我说可能周媛回家了，没听见电话响声。”

尹琛在本子上写写画画，听见杨艺这句话后笔尖一顿：“还有吗？”

杨艺皱着眉回忆：“他说给周媛在东大的好朋友打电话问问，然后给我回电话。”

“给你回电话了吗？”

“回了，然后郑浩语气就急了说周媛也没跟孙倩联系，孙倩就是周媛的发小。”

尹琛从杨艺那初步了解完周媛的情况：“喝点水，再想想还有没有什么遗漏的。”

薛妍听完两人的对话，脸上若有所思。

室内沉静了十分钟左右一阵由远及近的哭声透过会议室门板，传进了里面再坐的所有人的耳朵里。

门被推开，陶茜茜扶着满脸痛哭的女人走进来，后面跟着一个陌生男人和吴耀：“我的女儿在哪里！她怎么会死啊！啊啊啊！！！我的女儿啊！”

听着女人撕心裂肺的叫喊声，跟在身后的男人红着眼圈，语气哽咽：“死的真的是我的女儿吗？”

薛妍看着眼前头发花白，穿着朴素脸上皱纹纵横交错的中年人，心头跟压上了块巨石一般，令她快要无法喘息了。

别过头不去看他们脸上的痛苦神色。

“我要见我的女儿，我的女儿在哪！”周母一把推开陶茜茜扑倒尹琛跟前，粗糙的双手狠狠攥住的尹琛胳膊，双眼死死的瞪着他：“死的不是我的女儿对不对！你们弄错了是不是！是不是！”

眼前的女人双眼通红，眼泪顺着脸上的沟壑快速的往下流，尹琛虽然见过很多这样的死者家属，但每次看见他们眼中的祈求，话语中的小心翼翼，这些场面还是像扎在他心头上的一根刺。

周父上前拉过情绪奔溃的妻子，把她紧紧抱在怀里安抚：“没事了，没事了，没事了。”

周母被丈夫困在怀里，双手死死拽着他的后背，狠狠的捶打着他。

喉咙发出困兽般的嘶吼：“还我的女儿……啊！！！啊……”

“警察同志，我想看看我女儿。”周父抱紧妻子，黝黑的脸上眼眶通红，眼睛布满血丝咬紧牙关对着尹琛道。

看着神情痛苦的两人，尹琛跟薛妍前头带路领着两人去看周媛。

周母一进到停尸房就痛哭不已，周父搀扶着妻子，脚步蹒跚的往前挪。

掀开白布。“啊！！！”周母瞬间扑倒女儿跟前紧紧的抱住她。周父紧跟身后，看着女儿灰白的脸。这个坚强镇定的男人也忍不住哭出了声。

“我的媛媛，是谁害死了你啊！是谁啊！媛媛啊！”

“啊……”一声急促的尖叫声后，周母身子瞬间倒在地上没了声音。

周父吓了一跳，赶忙把人扶起来，声嘶力竭的叫着妻子的名字。

等在一边薛妍，尹琛两人赶忙冲到跟前，薛妍检查一番后见周母没大碍，对着两人道：“情绪激动引起的惊厥。把人抬出去缓一缓就没事了。”

尹琛把人抱出去，放到门边靠在。三人就等在周母身边。

“媛媛……她是怎么死的，她身上的那些痕迹……是不是被人……”周父老实巴交了一辈子，看见女儿身上的伤痕，有些难以启齿的张口：“……被人欺负了。”

“周媛的死因从表面看是溺亡，但真实的死亡原因是不是溺亡还有待商榷。”

“什么意思？”周父不懂，什么叫还有真正的死因。

“叔叔，要知道周媛的真正死因，我们需要解剖尸体后才能知道。”

“解剖尸体！”周父身形一愣，接着摆手：“不……不行。我不同意！”

周父传统的观念里认为解剖不仅要破坏女儿的遗体，还会影响她投胎转世，死后灵魂都得不到安息。

薛妍听到周父的拒绝，没有过多的情绪。脸色平静的跟他解释其中的原因：“叔叔，如果不解剖我们就没办法找到你女儿的死因，找不到死因怎么抓住凶手给你女儿报仇。”

“你也不想让害死你女儿的凶手逍遥法外吧！”

“可是……可是……万一媛媛以后得不到安息怎么办？”周父说出了自己顾虑。

“那找不到凶手她就能安息了吗？”

“还有……”薛妍看着周父闪躲的眼神，语气平缓跟他科普：“根据刑事讼诉法第129条规定，对于死因不明的尸体我们公安机关有权利解剖，只需要通知你们家属就可以了。”

周父听完薛妍的话，满脸不安。不知该说些什么。

察觉到周父忐忑不安的情绪，薛妍依旧不急不缓的跟他做思想工作：“叔叔，不到万不得已我们不会那么做的。”

“还有，这件事不是你一个能决定吧？我们等阿姨醒过来了问问她的想法。”

“看阿姨刚才情绪那么激动，她一定是想抓到凶手为她女儿报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