献芒 第47章 糖果，歌词，疑点

太阳挂得很低，男生撑手坐在台阶上，曲腿横跨阶梯，他半眯着眼，姿态放松

阴影落下，段望睫毛微微颤动。

他抬眼去看，唇角染上笑意：“时间是五点半，你怎么不到五点就来了。”

对方的笑，像是初遇那般。

余柚音愣了一瞬，随即反问：“准时不好吗？”

“没说不好。”段望扬了扬眉梢：“我就是有点意外，还以为要再等你一会儿，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来了。”

“你不是也来得挺早的吗？”余柚音嘴角扬起笑。

段望没接话，把目光投向她身后：“吉他……应该不难吧。”

“怎么？担心学不会？”余柚音隐含笑意。

段望即刻答：“没有。”

想是担心对方不信，他又道：“这所学校我都考进来了，还有什么学不会的。”

“对对对。”余柚音深以为然的点头：“你说得对，你绝对可以，我相信你。”

对方的附和，语气带着莫名的宠溺。

段望喉结微动，错开对方的视线，闷声“嗯”了下。

余柚音拉开吉他袋拉链，从里面拿出吉他，然后凑到段望身旁。

见对方要坐下，段望拿起身侧的书，丢在台阶上。

“有点脏，坐上面。”

声音很轻，飘然入耳。

余柚音垂眸看他，视线一高一低，耳边的发丝晃动，像是羽毛轻挠心头。

“你别误会，我只是顺手。”段望像被刺到般，别过头去。

余柚音嘴角微勾，将对方的反应尽收眼底。

段望外表变稳重了些，可余柚音明白，他还是那个段望，还是她熟悉的那个人。

话欲出而难启，余柚音坐下，最后简短道了谢。

闻言，段望轻哼一声。

余光见对方离得有些远，他俊俏的脸庞紧绷，懊恼没丢得近些。

先是教一些基础的乐理知识，然后循序渐进，段望学得很快，余柚音几乎不用说第二遍。

可到了真正上手，拨弦却差强人意也，弹出来的音，怎么也不连贯。

余柚音柔声细语，适时给出解决办法：“先重复弹单音，多来几遍就好了。”

接着，余柚音凑近，将他的手指调换角度：“这样拨弦会好很多，你试试。”

指尖相触，柔软而又温热，白皙肤色在霞光下，染上淡淡光辉晃得人眼晕。

段望抬头看去，倏然停住动作，他声音有些发翁：“知……知道了。”

余柚音将手收回，她身体没动，保持侧身姿势，就这么看着段望。

段望转过头，对上她的目光，对方眼神平静，却又给人感觉盛满无数星辰。

他抿了抿唇，道：“我都弹了这么多遍，还有哪里不对吗？”

“付出就有收获，拨弦你已经很熟练了，”

余柚音笑意盈盈地看他：“你有什么喜欢的歌吗？我们可以先练一整首曲子，这样进步比较快。”

“喜欢的？”段望被问住了。

“你喜欢的歌，或者是觉得不错的也行，我们可以练它的曲谱。”

“要说喜欢的话……”段望抬起眼睫，眼底印照出她的面容。

他手指按住琴弦，指尖被压出痕迹，面上却是云淡风轻，他道：“你在元旦的那次表演，我觉得挺不错的，我想学那个。”

听他说喜欢那首，余柚音眸光骤然缩了一下：“你……喜欢？”

“对啊。”段望应了一声，目光中充满了探究，他问：“怎么？我不能喜欢吗？”

目光落在对方身上，余柚音眼神闪烁：“那歌词需要我教你吗？”

“歌词是什么？”段望显得有些疑惑，接着，他解释：“我当时没注意听，不知道歌词。”

那天段望只顾着看台上的人，耳边中什么也听不见，更别提记得什么歌词了。

长长的睫毛遮盖住她眼底的失落，余柚音心中酸涩的厉害：“没……没什么，我们学吉他谱吧。”

眸光掠过对方神态，段望眼底闪烁光芒，眉心不自觉蹙了蹙。

那歌词，他突然很想知道。

曲谱是余柚音自创，自然牢记于心，她先演示一遍，然后详细的教段望。

操场上的灯接连亮起，三三两两学生路过，他们走在路灯下，影子被拉得极长。

看时间不早，段望停下手上的动作，将吉他还了回去。

“今天就先学到这吧，这一首我学得差不多了，等有时间我去买把吉他回去自己练。”

对方劲头看起来很足，而余柚音练习那段时间，段望明显表现得不感兴趣，怎么会……

余柚音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眼中流露出一丝困惑：“段望，你为什么想要学吉他？”

短短两三个小时，段望却已入门，能将整首弹下，学习成果出人意料。

段望像是在说一件理所当然的事，语气淡淡：“方叔说追女孩子吉他必不可少，刚好遇见你，我就想学着玩。”

余柚音身体僵硬，她忍不住的乱想，脑中却一团乱麻。

“不知不觉就学到天黑，我还以为会很简单呢，没想到比高考还难。”

段望起身，抬手伸展手臂。

他稍微一动，牵扯全身酸痛，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看余柚音还呆坐着，段望握住她的手肘，轻微使力，将对方拉了起来。

余柚音回神，眼中恢复清明，她直直的盯着段望，似乎想从对方脸上得出答案。

方叔叔是靠吉他追到的初恋，这个余柚音记得。

段望这么说，是有喜欢的人了吗？

是那天聚会上的女生吗？

“你有喜欢的人？”明显的问句，余柚音声音微微颤抖。

段望没说话，脸上浮现可疑的红晕，整个人明显紧绷起来。

余柚音眼底闪过复杂，她垂眸，掩去里面的沉重。

弯腰拿起吉他，她沉默着准备离开，却被人拉住。

“等一下，我有东西给你。”

对方的语气有些急。

余柚音停住脚步，然后缓慢回头，她视线朝下，没去看对方。

“什么？”余柚音闷声问。

段望从口袋里掏出一把糖，不由分说塞到她手中：“给你的。”

“这是……”

余柚音垂眸去看，长长的睫毛颤动两下：“你给我这么多糖干什么？”

紫色包装的糖果，大概有十几个，每个都是不同的牌子，但无一例外都是葡萄味。

“学费。”段望简短的答。

段望个子本就很高，一年多的时间过去，像是又长高了些。

两人相对，余柚音只到他的肩膀，想要看清对方的脸，只能微微抬头。

余柚音收紧掌心，就这么看着他，眼中情绪翻涌。

操场起风，段望额前碎发吹得凌乱，露出清晰的眉眼。

他眼睛含笑，流露少见的孩子气。

“不许嫌我小气，要是嫌我小气的话，我明天多给你带一些。”

“学费我收下了。”余柚音眼中寒冰融化，流露暖意：“而且就算我不嫌弃，你也要多给我带一些。”

路灯那么耀眼，她只被眼前的人吸引目光，显露眸中星星点点。

段望挑眉：“这个没问题，我还有好多呢。”

“好多？”余柚音反应过来，段望并不吃糖。

可还没等她问，面前人不见踪迹。

余柚音偏头去寻，眼底映出对方的背影。

似乎是感受到目光，段望倒着走了两步，朝她挥了两下手。

少年眉眼带笑，浅蓝色衬衫如同波浪翻滚，他一身的张扬，此时显露无遗。

视线中，对方身影消失的干净，余柚音缓缓回神。

她撕开包装，口中泛起蜜一般的甜，熟悉的感觉，激起她的回忆。

余柚音眼眶微红，回忆起前几天的重逢。

她好像知道，为什么全是葡萄味的了。

中午下课后，宋诗诗强烈推荐食堂的麻辣烫，说的时候，口水都差点流下来。

余柚音说自己有事，一旁的潘如同出声，说很想去尝尝，最后两个前往饭堂。

校区树荫下，余柚音坐在石凳上，她把手机放在桌上，抬手拨去一个号码。

五六秒后，“嘟”的一声，对面接通电话。

余柚音把手机放在耳侧：“章老师，我是余柚音。”

电话那边“哦”了一声，接着熟悉的声音传来。

“柚音你现在也该上大学了吧，上得什么大学，高考考得怎么样。”

对方语气关切，是长辈自然流露亲近。

余柚音思绪被拉回高二那年，那一年发生的事很多，可她也收获了不少。

余柚音眼角眉梢荡开笑意，她回道：“665分，我在d市上医科大学。”

章明兴奋不已，哈哈大笑了两声：“这么高分！看来发挥的不错啊！！！”

“老师……”余柚音突然出声。

她微微皱着眉头，“我这次打电话，是有些事想问您，关于段望的。”

章明有些疑惑：“段望那小子后来转学，他的事情我不太清楚，你怎么突然想起问我这个。”

余柚音简短回道：“我见到段望了，他现在跟我同一所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