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剑之苏香 第1章 谋划

第1章

终于到了苏州。

安顿好自己的行李之后，她走出客栈，想要到处走走看看，但眼睛却不由自主地寻找着某个熟悉的身影。

苏州城不大，她沿着商铺走了一会，居然真的看到了李逍遥。她忍不住就想上前，却又忽然看见了他身后跟着的少女，神色就是一黯，咬咬唇，只是悄悄跟了过去。

见对方站定后，她也立马找了地方藏好。

却发现这里原来是林家堡小姐比武招亲的场地。难道他，也想要被招亲吗？她这样想着，就不由朝擂台上的女子看去。

台上的少女身法敏捷，只听见破空一声鞭响，一个青衣男子就被抽下擂台，还翻滚了几圈，头发散乱，衣服都沾上了尘土，很是狼狈。

那个男子跌下来的地方离她很近，她吓了一跳，不由得退了一步。人群拥挤，这一退，一不小心就踩到了一个人的脚上。

她忙转身抱歉，却发现是一个衣冠飘飘书生模样的年轻公子。他对她柔和一笑，摇摇头示意她不必抱歉，就又看向了擂台。那目光中包含着无比复杂的含义，有缱绻，有担忧，还有，一丝隐隐的绝望。

倒是很像自己那时的样子，却不知道这书生和台上的林家小姐又有什么样的前缘。

她这样同病相怜地想着，就忍不住多看了那书生几眼。见他忽然露出吃惊的表情，便随着他的视线看往台上。一看之下，她不由也瞪大了眼。

李逍遥他，竟然真的登上了擂台！

不同于之前的比试，台上的两人似乎旗鼓相当，打得你来我往。

刀光剑影之间不知过了多少招，林小姐忽然一丢鞭子，娇俏地瞥了一眼对面的男人，道：“我输了。”就转身下擂台，跑回了堡内。

林堡主却抚掌大笑，拍了拍台上少年的肩膀，邀请他进堡内详谈。

她有些酸涩地转过头，看向站在台下，也正定定地注视着台上少年的赵灵儿。事情的发展，似乎和她预想的不同。

李逍遥，你到底在想些什么呢？

比武招亲的结果已经落定，众人也渐渐散去。只剩下两个身影，依旧站在那里若有所思。良久，那书生开口：“姑娘，可是认识李公子？”

她怔然回头，才发现天色暗了下来，只有她和之前被她踩到的这位公子还没有离开。她却不想多说什么，沉默着就转身离开。

原本她想问问李逍遥，为什么忘记曾经和她说过的话，为什么就这么决绝地离开了，把她一个人丢下。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他在台上刀光剑影，言笑风流的姿态，她忽然觉得自己离他很远，似乎已经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

现在他又成了林家堡的乘龙快婿，更不可能再和她有什么交集了。

也许，是时候离开了。

她走着走着，却发现那书生一直不紧不慢地跟在自己身后，不由停下脚步疑惑地看向对方：“这位公子，你还有事吗？”

对方脚步一顿，微红了脸，“在下确实有些疑问，想要请姑娘解答……在下刘晋元，请问如何称呼姑娘？”

她斟酌了半晌，她是成亲的途中逃出来的，不想说出真名被人发现踪迹。想到自己现在在苏州城，又想了想自己曾经的名字，她缓缓说出了两个字：“苏香。”

从此以后，苏香就是她的名字。

“苏香姑娘，可否借一步说话。”

她更加疑惑，不知道自己和对方有什么话好讲。想要拒绝，可看到他恳求的神情，又想到白天时他看向林小姐的神情，心有所动，不由点点头。

两个人住的居然是同一间客栈，刘晋元领路走到了一个雅间门口，推开门，里面竟然坐着另一个人。这人一身华裳，面如冠玉，却生着一双勾人的桃花眼，像是一个富贵人家的纨绔公子。

听到推门声，他微微侧过头，看见两人，有些惊讶地扬扬眉：“这是谁？”

这话显然是在问刘晋元。

“这是苏香姑娘。”刘晋元介绍道，说完请她去桌边坐下，自己也坐在那公子旁边。

那人于是认真看了她一会，才转头道：“这苏香姑娘和月如表姐并不十分相似，你移情也未免太快了点。不过，倒也不是什么坏事。”

刘晋元听了这话苦笑。他正要开口制止对方，苏香已经皱眉喝道：“你又是哪位？乱嚼舌根子就是你的品性吗？”

对方听了斜睨她一眼，却不怒反笑道：“脾气倒是挺像。”

苏香摸向腰间的越女剑，考虑是不是要先收拾他一顿。那人也瞥见她的动作，目光却是一凝：“这剑，你哪儿来的？”

“路上捡的。”确实是她在城外的一棵树下捡到的。

自从学会剑术后，她还没攒够钱给自己买剑。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人丢弃了这把好剑，倒是让她有了件趁手的兵器。

但是看他的样子，似乎认识这剑，于是她解剑丢了过去，嫌弃道：“若是你的，那就拿走吧。”

对方却不接，只是若有所思地看看她，又看看刘晋元。

刘晋元被看得奇怪，于是也走近看了看，疑惑道：“元若，虽然我不懂剑法，但这似乎是一把女剑，怎么会是你的？”

元若勾唇意味深长地看着他：“这可不是我的，这是月如表姐的剑。”

说完把剑推了回去，对苏香道：“既然你捡到了，那自然就是你的。”

苏香本来不想接，可想到以后行走江湖，用剑的还有许多，深深吸了口气，又没出息地拿回了剑。

刘晋元却在听到“月如”两个字后，就怔怔看着剑出起了神，好一会才抬头道：“苏小姐，你和李公子是旧识吗？”

苏香听他又提起李逍遥，猜到这恐怕和他要讲的事有关，问道：“你也认识李公子？”

刘晋元摇摇头：“算不上认识，只是有过一面之交，他曾为我解过围。”

“李公子，就是今天比武招亲胜出的人吗？”元若很快理解了局面，面色复杂地看了一眼苏香，转头对刘晋元道，“比武招亲已经有了结果，你还是不愿意放弃吗？”

刘晋元点头：“我从小就爱慕她，我们又从小一起长大，现在又怎么会看着她嫁给一个只是比武胜出的陌生人。”

说完刘晋元看向苏香，了然般地叹道：“想必你对李公子也是如此。帮我，也就是帮你自己，不是吗？”

苏香一惊，不知道他什么时候看穿了自己的心思。想到李逍遥，她心里一揪，像是被疼痛扯住般的应了一声。说完却低头不去在意元若落在她身上的探究目光。

是夜，刘晋元带装作婢女的她混入了林家堡。按照计划，他会去和林堡主林小姐说话，而苏香则悄悄溜去引李逍遥到花园说话，随后等刘晋元引众人去花园时，就会让她知道李逍遥的风流和绝情，也让林堡主因此对他失望放弃结亲。

苏香运气很好，她刚走到回廊转角，就和出来透气的李逍遥迎面撞上。李逍遥忙扶住她：“抱歉，姑娘你……香兰？你怎么在这里？”

听到这个称呼，苏香抬起头泪盈盈地望向了这个她思念极了又恨透了的熟悉面孔：“丁香兰已经死了，我的名字叫苏香。”

“什么？你怎么了，香兰？”李逍遥疑惑又担忧地望住她。

苏香不答，挣开他流着泪就往花园跑去。

李逍遥果然追上她，按住她的肩膀逼她回过身：“你明明是丁香兰，为什么要否认？你，是不是遇到什么难事了？你告诉我，我一定给你出头。”

“我不要你出头，你要是真想帮我，就忘了丁香兰，也不要和别人提起见过我，只记着我叫苏香，就是帮我了。”苏香说完，又哭着摇头，“瞧我说什么呢？你的话我一个字也不能信，你从前说过的话，也是一句也作不得真的。”说完又想跑。

李逍遥却不让：“你若是要我这么做，我便只认你作苏香，也不会告诉任何人别的。但是我李逍遥从不背信弃义，有什么从前的话不作数了？”

“从不背信弃义？”苏香终于抬眼看他，眼里竟是一片绝望，“那我被逼着成亲的时候，你在哪里？你不是说过会娶我的吗？”

李逍遥茫然地看着她，张了张嘴，却想起小时候似乎确实这么说过。可是他以为那就是过家家的游戏，并没有当真啊。

可显然香兰，不，苏香是当了真了。面对她凄绝的表情，他却没办法说出“那只是个游戏”这样绝情的话，只是有些无奈地看着她。

苏香还想再说什么，突然有婢女匆匆跑来：“李公子，赵姑娘，赵……她变成妖怪了。”

李逍遥猛地回头：“你说什么？”

放开手转身就飞快地向厢房跑去。

苏香的肩头骤然失去了他手掌的温度，只觉得一阵冷意包裹了全身。她没听清婢女说了什么，呆呆看着李逍遥迅速远去的背影，果然，相比起赵姑娘的事，她一下子就显得无足轻重了。

她心里既难受又难堪。为什么要巴巴地跑到这里来丢人呢？明明当初他离开的时候就知道的，一切都不过是自己一厢情愿罢了。

不止独自站了多久，身边传来一声轻轻的叹息：“走吧。”

这声音温柔悦耳，苏香从自己的失落中回过神，却发现是元若悄无声息地落在自己身边。

正惊讶，一阵脚步声传来，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元若轻声道“失礼了”，随后她就被揽腰带着飞上了屋顶。而她刚刚站过的地方，一群人匆匆而过，也向李逍遥刚刚冲过去的方向去了，其中也有林月如和林堡主，刘晋元却不见了。

苏香扭头看元若，元若却摇摇头，看向远方。只见外墙的一侧突然被什么撞破，随后一道青灰色的身影飞快地窜了出去，很快就消失不见。

苏香捂住嘴，有些不敢置信。那身影虽快，但她似乎看到了蛇尾。

很快李逍遥和林月如追了出来，一路顺着刚刚那道身影消失的方向而去了。

苏香看见两人，垂下了眼眸，静了半晌才转头对元若道：“刘公子的计划，我怕是帮不上忙了。”

元若也回过头来，月光皎洁，映照在她努力压抑，却依旧泪盈于睫的双眼。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就伸手抹去了她眼角的泪痕，叹道：“就那么喜欢他吗？”

元若之间的暖意从她的眼角蔓延开来。他的动作很轻柔，苏香却不由自主地颤了颤，问：“你听到了什么？”

“我什么也没听到。”元若轻轻摇头，可看她的目光里盛着她无法承受的怜惜和忧伤。

苏香见他如此更加不信他什么也没听到，元若眼里的怜惜更让她难以自处。突然她屏气凝神，努力回忆自己在心法上读到的，就运气往墙外的空地上一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