献给147号人偶的自由诗 第7章 第 7 章

花溟疑惑地嘀咕，转身朝阳台走去。

阳台整洁开阔，没有杂物遮挡视线，她探头扫了一眼，并没有看见自己的室友们。便关上了阳台门，回到自己的椅子坐下。

她们什么时候出去的？

是她工作太认真了吗？才十分钟而已。

怎么没有听见开门的声音？

花溟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摸起放在桌面上的手机，在群里发送消息：“你们去哪儿了？”

怕一条消息会沉底，接着又连发两条。

【垃圾信息回收站B1109】

新用户33752：我结束了。

新用户33752：还去吗？

花溟忐忑地询问，虽然她莫名奇妙地解锁了能看见隐藏规则的天赋，但一想起昨晚在一楼大厅的遭遇，还是不免有些害怕。

人多壮胆，万一出点什么事情，也好互相有个照应，毕竟她也没做好单打独斗的准备。

复杂的心理活动结束，花溟将视线重新落到屏幕上，群里三人的头像均显示灰色离线状态，怕是短时间内不会回她的消息。

私信又有新的订单提醒，她正欲切换界面回复时，突然看见赵若淇的头像闪了一下。

秉承着顾客是上帝的原则，花溟还是先切到了私信界面，花了一分钟，帮这位新用户量身定制了一份自我介绍。

随后火速封贴。

一会儿她有大事要忙，没工夫处理订单。还是趁早封贴，免得耽误彼此时间。

处理完琐事，花溟重新点进群聊。是她眼花了吗？她明明看见赵若淇的头像亮了，怎么没回她消息？

花溟继续敲字：“朋友们，理理你们可怜的室友～”

消息刚发出去，花溟顿感头晕，手机屏幕逐渐出现重影，强烈的眩晕感令她意识涣散，身体不自觉地左右摇晃。

糟糕，中招了！

花溟暗道不妙，来不及切换待机模式，便在药物的作用下陷入昏睡。

赵若淇一把扶住花溟倒下的身体，将她的双臂挪到桌子上趴着，叹气道：“我们这样真的好吗？”

冯书宁专心摆弄手中的卡牌，眼皮都没抬一下，接道：“总比让她去送命强。”

杨晴点头表示赞同，夸道：“演技不错~”

听到两人心领神会的对话，赵若淇恍然大悟，激动地捂住嘴巴，抬手指向冯书宁和杨晴，“原来你们从一开始就……”

“就没打算去。”冯书宁耐着性子解释，“和那群人抢生意，还往外跑，是嫌命不够长吗？”

你们怎么能这样？欺骗新室友的感情！

赵若淇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能在峰和大厦做生意的那群人，多少都有点不可说的手段。

花溟一下得罪了不少人，这个时候往外跑，确实挺像去找死的。

但这不是这两人合伙演戏，把她排除在外的理由，赵若淇不爽地吐槽道：“那你们直说不就好了，干嘛非得把人迷晕？”

冯书宁轻哼一声：“麻烦！”

敷衍！

赵若淇腹诽道，她强烈怀疑冯书宁根本没把她当人看。

在冯书宁那没得到想要的答案，她只好装可怜地求助杨晴。

杨晴：“她太闹腾了，吵得我头疼。”

啊？

赵若淇尴尬地笑了两声，默默转过身，往花溟的身边靠了靠。论闹腾，她和花溟比起来，好像也好不到哪儿去。

这两人该不会打算把她也迷晕吧。

“那你们相信她的话吗？”赵若淇刻意压低音量，小声试探。

冯书宁：“一半一半。”

“可她能看见隐藏规则诶，说不定真是天降主角，来帮我们脱离苦海的。”赵若淇忙不迭道，“我真是一天也不想在这里待了。”

“我不否认，但不是现在。”杨晴幽幽开口，“活着，才有资格谈以后。”

赵若淇苦闷地点点头，应道：“行吧，好不容易碰见个有趣的，我也不想她死太早。”

晚上7点。

C幢顶楼大会议厅里挤满了人，洗脑的宣传语开始循环播放：找工作，不躺平，赚高薪，享自由！峰和大厦欢迎您！

花溟趴在吧台上醒来，眩晕的感觉还未完全消退，眼皮刚睁开一条缝，又重重合上。耳边此起彼伏的喧闹声，吵得她头疼欲裂，她烦躁地用拳头锤了锤脑袋，挣扎着逃离沉睡的桎梏。

“你终于醒了！”赵若淇两只手搭在她的肩头，兴奋地摇晃道。

花溟忍着头疼，连连求饶，“别晃了，再晃脑子要被晃稀碎了。”

赵若淇愣了一下，随后动作收敛了几分，关心道：“怎么样，紧张吗？”

花溟双手抱住脑袋，撑在吧台桌面上缓了好一会儿，才慢慢抬起头，审视当前所处的陌生环境。

华丽的圆形舞台悬浮在场地中心，四周装饰着流光溢彩的灯带。由舞台中心向外扩散，一圈一圈分布着长短不一的圆弧吧台，如迷宫一般错综复杂。吧台之间的间隙很大，能够同时容纳五个人并排行走。

这里应该就是官方邀请帖提到的C幢顶楼大会议厅吧？场地比她想象中要大的多，说是小型演唱会场馆也不为过。

而她，此刻正坐在六七圈开外的一段圆弧吧台前，左侧坐着赵若淇和冯书宁，右侧挨着杨晴。

花溟侧身转向赵若淇，哑声问道：“我怎么过来的？”

赵若淇挑了挑眉，回道：“杨晴姐背你来的。”

杨晴？

花溟扭头看向坐在自己右手边的女人，此刻的杨晴和她在合租房初见时截然不同。身着一袭干练的黑色长裙，不规则的裙摆设计巧妙漏出白皙修长的双腿，脚下踩着黑色马丁靴，酷飒又个性。

左腿自然搭在右腿上，身子微微向右侧倾斜倚靠着吧台，醉意朦胧地晃动手腕。玻璃杯里紫色渐变的鸡尾酒，和杨晴右脸的鸢尾花面具，色彩颇为相似。

唯一不变的只有那双灰色的眸子，仍是一片死寂。

“要来一杯吗？”杨晴朝花溟举起酒杯，邀请道。

“不，不用。”花溟忙摇头拒绝。

她才刚清醒没几分钟，可不想这么快就把自己灌醉。况且，她打心底里有些怕杨晴。

杨晴的手臂悬在半空中，久久没有落下。花溟僵着笑，在硬着头皮答应和直截了当拒绝之间反复横跳。视线躲避的刹那，偶然瞥见了杨晴小臂内侧被划开了一道血红的长口子。

吓得她身体不自觉地往后一缩。

一旁看戏的赵若淇搭上她的肩膀，笑道：“她醉了，逗你玩呢。”

花溟这才松了口气，下一秒意识到不对劲，转身朝向赵若淇，问道：“你刚说是杨晴姐背我过来的？”

赵若淇点头：“嗯。”

“少忽悠我。”花溟毫不客气地反驳，“我刚看见她手臂受伤了。”

“哦，你说这个啊。”赵若淇淡定回道，“成天在这个鬼地方待着，身上有点伤不是很正常？”

见花溟不信，继续说道：“别不信啊，上周杨晴姐手腕伤了，还一手一个把我和阿宁扛回了11楼。”

花溟脑补了一下杨晴同时扛着两个人走的画面，越发觉得赵若淇在胡扯。

于是越过赵若淇，向冯书宁求证，“大师，她说的是真的吗？”

冯书宁带着头戴式耳机，一门心思研究面前的牌阵，显然没有听到她的话。

赵若淇双手握住花溟的手，保证道：“真没骗你。”

可信度增加1%。

花溟应付地点点头，注意力被戛然而止的洗脑播报吸引，顶上的灯光同时熄灭，所有人的目光聚集到悬浮的圆形舞台上。

伴随着悠扬舒缓的弦乐声响起，身穿黑色西装的女人缓步走到舞台中央，露出标准的营业微笑，举起话筒朗声道：“亲爱的朋友们，大家晚上好！欢迎来到峰和大厦迎新狂欢晚会，我是今晚的主持人凌伊一。”

“失业、空窗、碰壁、迷茫，你是否已迷失在自我否定的漩涡中？躺平、摆烂、焦虑、放纵，你是否已沉溺于昼夜颠倒的狂欢里？无论你因何种原因来到这里，请相信人生处处是惊喜，今夜请忘却烦恼尽情宣泄，天亮之后，重拾信心勇敢步入求职之旅。”

“接下来，让我们把时间留给新朋友们。”

主持人开场词念完后微笑退场，柔和的光线笼罩全场，广播开始依次播报新人序号：有请33745。

随着声音落下，追光灯精准定位33745的位置。

花溟抓住赵若淇的手臂，小声道：“直接念序号吗？这也太社死了！”

虽然她没有在论坛里发表过社死言论，但她上午在论坛里抢生意，招惹了不少人。这会儿让她上台，不是自寻死路吗？

早知道就不那么上头了！

“嗯～”赵若淇点头应道，似是看出她的不安，开玩笑道，“我听说有不少人都是你的小迷妹，33752你要火了啊！”

饶了我吧，知道错了！

花溟兴致缺缺地趴在吧台上，宽松的袖口露出一截小臂，她盯着袖口下的“报废品”出神，心情差到了极点。

到底是怎么了呢？以前的她，可不会干这么低情商的事。难道真让那个员工说对了，她如今就是一堆垃圾。

播报的序号越来越接近，花溟听着台上新人熟练的自我介绍，和她提供的文字几乎分毫不差，心情愈加烦闷。

播报声继续：“有请33751。”

完了！马上就轮到她了。

花溟突然想拔腿跑路，毕竟规则从来没有写过，每位新人都必须参加新人迎新晚会的自我介绍环节。

身体比脑子动得快，她招呼都忘了和赵若淇打一声，起身朝着出口方向溜去。

出厂自带的地图程序关键时刻派上了用场，对旁人来说如同迷宫的出口路线，对她而言易如反掌。

只是计划赶不上变化，不知谁突然大喊了一声：“快跑，有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