限定初恋 第37章 选你

林一念颤抖着手，艰难地打下。

-我说服不了我自己。

-信我，真的不要喜欢我了……

林一念清楚自己的脾气，她难保在未来某天，两人出现问题时，自己真的能处理妥当。她也难保证，真的能克制本能逃避去勇敢面对。

她害怕，万一……万一林江枫真的被她这样的逃避折磨烦了怎么办……

如果真有这样的万一，那她宁愿没有开始，这样就永远不会有被林江枫厌烦的那一天。

林一念自言自语地碎碎念。

-我不要了，我什么都不要了。

-我一点都不好。

-我真的好讨厌这样的自己啊……

-要不然我们就当不认识吧，不要见面了，真的别出现在我面前啊！

几分钟后，林江枫只淡淡说一句。

-好，这是我最后一次听你的了。

-以后我们就是陌生人了。

林一念放下手机，此时此刻没有解脱的轻松，心里更是沉重，难受得紧。

可能是晕车吧。

林一念这样想着，靠着车门睡过去。

路程不远，只是小眯片刻，车就晃晃悠悠驶进小村庄里。

林一念有点头晕，下车蹲在地方缓了缓。

拿出手机，竟没有收到一条来信。

林江枫是不是……生气了……

林一念下意识握紧手机，讪讪发出一句打破沉默。

-对不起，我是不是让你不开心了……大过年让你这样，真的很对不起……

林江枫一句一句慢慢发来。

-追逐爱的路途本就曲折，即使没有结果我也觉得值得。

-我承认我现在很伤心，但你也不用多想，现在开始就忘了我吧。

-虽然我忘不掉，但是我会藏在心中，不会透露这一点。

-谢谢你的陪伴，你忘掉这些回忆吧，也忘记我，让我一个人冷静就好了。

-就这样吧，结束一切。

-也说不上再见，开学自然会再见到的。

-你也不要自责，你也没有做错什么。我自己做错的事，我自己来承担就好了。

-就这样吧，我也很累……

-你也不用安慰我，这样只会让我更难受。也不要写小作文，让我一个人自己冷静吧，林一念。

-虽然很喜欢，但我知道强扭的瓜不甜。

-看完就把我删了吧，不然，我真的会控制不住的想找你。

-删掉关于我的一切，我拿得起，就一定放得下。

-删了我吧，这样我才能更快放下，

林一念不敢说话，也舍不得删。

紧握着手机，心如刀绞得看着这一句句自己导致的结果，有些魂不守舍。

浑浑噩噩洗完澡，上床。

全程都再没有拿起过手机，她现在连碰一点那块冰冷铁板的勇气都没有。

缩进被子里，胸口闷闷的，就好像有什么压迫着心脏，让林一念难以呼吸。

没关系的，快睡吧，睡醒了就好了。

十几年来，这是林一念不知第几次这么跟自己说。

逃避，已经成为林一念的本能。

用睡觉逃避，把自己闷在被窝这一方阴暗的空间里，仿佛这样才能汲取到一点、那么一点点的安慰。

这一夜，林一念说不清自己是睡得很好，还是很混乱。

疲惫中，她做了一个梦。

梦见在教室里，她坐在桌子上，态度与平时无异，跟方溪谈笑风生。

不记得提到什么，林一念似乎为了询问什么，转过头，看向不远处某个桌位那一个背影。

“林江枫。”

林一念唤了一声，但并没有得到回应。

他生气了。

这是当时第一想法，哪怕在梦中的林一念根本想不起来，在现实里跟林江枫发生过什么。但看到那个冷漠的背影时，脑内竟会浮现出这样一个想法。

就好像自己很熟悉他似的。

林一念收回视线，摆出笑意，看样子满不在乎地继续方才的聊天。

可无论现实还是梦境，在那一刻，林一念的心思再没有回到话题上过。

林一念也不知自己什么时候丧失意识的，就这么昏昏沉沉睡到中午。

微睁开眼，人还没睡清醒，目光涣散，看着窗帘透出的微光。

跟平时一样的时间。

身体仿佛被席卷过一般，带走了所有情绪和力气，这剩下一具空壳。周身异常平静，仅能听见自己单调起伏平稳的呼吸声，好像昨晚那般无力转瞬即逝，从未存在。

林一念又躺了好一会，才撑着身子起床。

不是过年吗，怎么感觉今天还是一副死气呢。

林一念想不明白，掀开被子，露出纤细白净的脚，光着脚踩在地垫上。走向书桌的每一步都很沉重，全身细胞都在叫嚣，在抗拒面对。

时隔数小时，看到了满屏的信息。

跟林一念一觉睡到大中午不一样，林江枫一整晚都没睡。

凌晨三点半。

-删了没。

凌晨四点多。

-我知道你在。

五点。

-这真的是你想要的结果吗。

六点。

-删了没

六点半

-8。

-睡了？

七点。

-7。

-怎么还不删

七点半。

-6。

-害。

八点。

-5。

-为什么。

八点半。

-4。

-讨厌自己。

九点。

-删了吧。

九点半。

-3。

-猜不透你想干嘛。

十一点。

-2。

-不回信息，也不删我。

-呵，不懂你是一时冲动还是认真的。

林一念看着每个时间段，林江枫说话前那些渐渐变少的数字。

-倒计时结束，就换成你删我了吗？

-你是不是还在生气……

林一念看着那句谴责她不回信息的话，解释道。

-我想回的，但我不敢……

林江枫果然还没睡，也不知道他守了多久。

-你考虑清楚了？

林一念看见对方回复，还没来得及看内容，就下意识发出一句。

-你气消了？

光隔着屏幕，林一念就感觉到了林江枫满满的不爽。

-不是你说当陌生人吗？

-那你把我删了啊。

林一念赶紧回复。

-我什么时候说的！

-凭什么删你，我没同意！

林江枫发来一张截图，是林一念说“要不然我们就当不认识吧……”的聊天记录。

-你不是这个意思吗？以后就当陌生人。

-我不是啊！我就是太害怕了，下意识说不想见而已！

-噢，那就是我理解错了。

林江枫又专门回复了林一念那句“倒计时结束……”。

-你觉得我下得去手吗？

-所以你就让我来？

林江枫忍无可忍。

-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怎么想的？

-我……

-简单来说一句话总结就是……

-我想试试，但是我怕我不够理智。

-那你要怎么样才算理智。

-让我等你两三年？

-还是等我对你没感觉？

思考几分钟的空隙，林江枫都明显等不了。

-你又在权衡利弊？

林一念根本打不出什么字。

-随便你吧。

-不懂你是在同意还是在拒绝。

-我不想去猜了，我睡觉了，你慢慢想吧。

哪怕实在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去哄林江枫，但林一念知道，多少发出一点动静，不能再这样沉默下去了。

-我……

-有什么话就说吧。

-你怎么想的？

-我可能想好了吧。

-以后我要是变卦，你会不会杀了我。

-怎么变？

-你……你先回答……

-怎么会呢？

-噢……那我果然还是……

又是等了会都没有下文，林江枫自动理解为拒绝。

-害，随便吧，我只是想知道一个结果而已。

结果，与此同时，林一念发出。

-选你。

沉默在两人中扩散开，热意爬上身，从头到尾。

前些日子好不容易按压下去的躁动，再度攀上心头。

-怎么跟我想的不一样。

-我……

林江枫激动得不会知道该说什么，一直在自言自语。

-我清醒一下……有点感觉没睡醒。

又有点怀疑，不敢相信。

-你不是在意气用事吧？

-如果只是单纯不想伤害我的话，你就说出来。

-我……

-嗯……

-这……

林江枫感慨半天。

-我有点反应不过来了。

林一念发完就已经立马用被子捂死自己，被剧烈的心跳声震得全身都在轻轻颤抖。

林一念沉浸地压制自己的悸动，完全没空去看林江枫发的那一堆，这把对方搞得更加紧张。

-你不要突然沉默啊。

-我……

-如果是真的，那我很荣幸。

24年2月11日

我一直反反复复点开他聊天框个什么劲啊，又不敢回，又在期待他的信息。

变扭死你算了林一念！

我觉得我这种总是犹豫不决的性子，真的会把他所有耐心消磨殆尽的。他以后……估计会对我不耐烦吧。

我这样的人，真的没人能承受得住……

以后我在他心中的完美形象，会被我亲手撕坏。他会很失望，然后离开我。最后难受的就不只有他，还有我，何必呢？

他说不知道我是一时兴起还是认真的，我也不知道，我也很想弄明白，我在努力弄清楚自己究竟在想什么了……

好折磨人，好难受，好困，好像再睡一觉。

一难受，就又开始想用这种方式逃避了……

我的心脏好难受。

我所有生理反应都在告诉我，我喜欢他，真的很喜欢，可是……

到底什么样才是理智和冷静啊。

谁能来告诉我，我要怎么样，才能得到真正纯粹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