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红楼梦 第7章 水银泻地

好容易一个星期天，黛玉只想躺在床上睡个天昏地暗，新生必须要经过的军训关实在是太累了。躺在床上她耳边似乎还回荡着口令声呢，但是不能睡！黛玉闭着眼使劲的叫自己清醒过来。宿舍里面很安静，就连着每天都要早上起来晨跑的董小乔都还在睡觉呢。她悄悄地起身，预备去洗漱了。

“你这么早就起来了？要和我一起晨跑吗？还是要去图书馆啊？”董小乔探出头，惊讶的看着黛玉。黛玉做个手势：“嘘，我今天有个同学来了。我要去接他！”“不是一般的朋友，是男朋友吧。什么都逃不过我的火眼金睛。等着我，我就起来了！”董小乔从床上翻身下来，两个人一起进浴室洗脸漱口了。

等着她们出来，安静的校园已经慢慢的热闹起来了，不少人在晨跑，“我先去跑步了，你也不用这么积极的。身为女孩子矜持还是要的。我想你连着宁荣集团的继承人都看不上眼，能叫你一早上就起来忙着去接的，肯定是个王者了。别和我说什么一般同学之类的话，一般同学就是到了校门口打电话待遇！”说着董小乔做个我什么都知道，你不用解释的表情，甩甩长发跑步去了。

无奈的看着董小乔的背影，黛玉叹口气。那天宝玉送她回来，宿舍的人都炸了，她费尽了口舌才叫她们勉强相信宝玉是她的表哥。但是第二天同班甚至是一个系同学都知道了黛玉有个帅哥男友。真是跳进黄河洗不清了。最后黛玉也懒得解释了，反正宝玉不会再来了，时间长了谣言不攻自破。

现在好了，一个贾宝玉还闹不清，又来一个！还王者呢！八卦王者吗？黛玉按着钱磊昨天给的地址，直接打车到了酒店。钱磊已经站在饭店大门前了，殷勤的打开车门，钱磊笑嘻嘻的伸出胳膊：“很荣幸为女士服务。你没吃早饭吧，我知道一个好地方就在这附近！”说着钱磊不给黛玉拒绝的机会拉着她就走。

看着黛玉满脸心事的样子，钱磊嬉皮笑脸的说：“你难道想和我回房间去？也好啊！我可以叫客房服务！”

黛玉狠狠地甩开钱磊的手：“拿我寻开心很好玩吗？是什么地方？我早上没吃饭很饿了！”钱磊也不再逗她了，抓着黛玉加快脚步：“后边一个小胡同。据说那里的包子最地道！快点吧，十点就要开会了！”

两个人坐在街心公园里，那个包子铺地方太小了额，而且早上顾客特别多，根本不适合坐下来慢慢的边吃边谈。于是两个人打包了包子，捧着豆浆坐在街心花园一个小亭子里。钱磊把最后一个包子塞进嘴里，又拿着豆浆狠狠地灌几口：“嘘——真好吃！我上次跟着导师；来开会就吃过这家的包子。结果一吃就念念不忘。谢谢你给我来吃包子的机会。说吧，为什么把我叫来？我可是花费了好大力气才弄来这个开会的机会。本来这次开会是轮到师兄来。我可是答应了很多不平等条约才换来的机会啊，你要怎么谢我？”

黛玉握着豆浆杯，沉默了好一阵：“你是怎么知道那么详细的，为什么要告诉我？”

“不是都有参考资料吗，资料后边的备注里面有啊。难道还要我给你补充一个参考文献的目录吗？至于为什么告诉你，是因为我念在咱们也算是从小长大的份上，我不能看着发小被欺负啊。就当着是我日行一善，为了今后毕业论文一次过积德行善吧！”钱磊装傻充愣。

是不是我爸爸叫你这么做的，他为什么不肯直接和我说呢？你和我说实话，要不然我诅咒你毕业论文——呜呜”钱磊捂住黛玉的嘴，满脸紧张：“你保证不诅咒我的毕业论文我就放开你！”

黛玉点点头，钱磊试探着放开手，和她说起来事情的经过。原来在开学之前林如海找到了钱磊家。老友相逢自然是很很多话要说，林如海感慨着时光流逝，对着钱磊说：“我要拜托你一件事。”钱磊有些诧异，接下来林如海的话叫钱磊很是惊讶。

这个事情要从当年贾敏和林如海的婚姻开始说起。当年林如海是学校最年轻的教授，他不仅前途光明，而且风度翩翩，据说在校园里是无数女生偷偷议论关注的对象。当然也不乏一些女生和女教师对他表达好感。但是那个时候林如海似乎没心思在这些事情上，他一门心思都在研究上。因为他主导新材料研究已经到了最关键的时候了。

一天林如海被学校领导派去参加一个什么学术会议，正好遇见了贾敏。当时林如海只是举手之劳帮贾敏解围，他们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没几天他们又在学校里面见面了。原来贾敏是来看自己的二哥的。贾政那个时候正在林如海的系上读书。后来的故事很老套也很甜蜜，男才女貌，家世背景相当，而且那个时候贾敏的祖父威名仍在，和书香门第的林家比起来更高一筹。

所有旁观者都可见其成，于是贾敏顺利的和林如海确定了关系。贾政也顺利的成了林如海的研究生，他当初学习成绩一般，却顺利的考上了林如海的研究生，一时间引起不少的猜测。不过后来那些议论慢慢的平息了。

就在林如海和贾敏婚期将近的时候，实验室一场爆炸，林如海的研究成果毁于一旦，有两个学生不幸丧生！更不要说实验设备被彻底损坏了。要知道那一套设备在当时可是天价啊！

“学校调查下来，你二舅的嫌疑最大，因为当天是他没有关闭阀门，还违规操作。结果为了一位同学为了救他，自己却当场被炸死了。那位同学家境贫寒，他的姐姐为了供他升学，放弃了自己的学业。结果——另一个同学家里也是有背景，家长闹到了部委，还把检察院给搬出来了。说这是刑事案件！最后公案刑侦介入调查，反反复复的侦查问询，最后定成了过失致人死亡。你知道这个罪名若是坐实了，可是十年刑期。”钱磊叹口气不说了。

黛玉想着自己去见外祖母时候二舅母的表情，顿时明白了：“是我爸爸放弃自己的研究和学术生涯，保全了二舅。这里边我母亲到底是扮演什么角色呢？”

“不事你想的那样。你妈妈很爱你爸爸的，可是一边是自己的丈夫，一边是母亲和兄长。你知道的，你妈妈很善良的，她不忍心别人受到伤害，只能自己扛下一切了。但是世上没有什么叫所有人都满意的方法。委屈自己成全别人只是一厢情愿！”钱磊感慨着：“因此我们不要做烂好人，什么恶心自己成全别人，最后只能是恶心了自己，还落得个事与愿违。连个好名声都没了。”

黛玉明白了，当年二舅出事，外祖母肯定是对母亲试压了，不过二舅到底没有继续学业，他后来也没从事本专业的工作，看样子一场事故，他虽然躲开了最坏的结果，但是依旧无法在业内立足了。多年辛苦全没了。贾敏用健康，爱情换来结果并没交娘家人满意啊。二舅母对黛玉的敌视就能说明一切了。外祖母对她的疼爱，或者有几分愧疚在里面。但是看外祖母对宝玉的溺爱，只能说在外祖母心里儿子还是比女儿更重要。

“我爸爸为什么不直接和我说呢？真是还叫你来装神弄鬼的。”黛玉忍不住吐槽起来林如海了。

“这才是父亲的爱呢。你爸爸说了，他担心你对爱情失望，会影响你的人生观，爱情观的，因此这些事情由我这个第三者客观的讲述会更稳妥一点。更重要的是，你长大了，不能永远在父母翅膀底下了，要亲自见识下人世险恶了！你们家人口简，不像你外祖母家，家大业大，事情就多。你要是能在外祖母家别说是如鱼得水了，就是全身而退，今后你在社会上也绝对能自保！”钱磊嗤笑一声：“你知道荣宁集团的只要产业是什么，x材料制造！就是当年你爸爸研究出来的成果。结果却宁荣集团申请了集体专利。后来正赶上基础建设和房地产的飞速发展，宁荣集团赚的盆满钵满，成了业内龙头。你爸爸呢，几乎是掉进万劫不复的深渊，后来好不容易凭着自己的能力东山再起了。”

黛玉沉默了，难怪这些年外祖家和自己家没有任何联系。难怪二舅避而不见！贾敏后来生病，她大概是明白了什么，妈妈是那样一个敏感的人——当时收到了心灵冲击可想而知了。

“对了，我漏了一点，你那个二舅母的娘家，可是厉害得很呢。她的哥哥现在是的军队里面身居要职的人物，王家的影子企业是宁荣集团上游原料供货商！有人说王家的滕龙集团要延伸产业链，宁荣集团是他们天然合作伙伴。不过，你那个大舅和贾家另一房可是很不满的。大房有要分家的念头。因此你在那边说话做事要小心。宁荣集团市值千亿，为了利益，有的时候亲情什么的就不重要了。你严格算起来不是他们贾家的人，他们更不会心疼牺牲你这个炮灰了！”钱磊看看手表站起来：“我要开会了，这附近有不少好玩的地方，你逛街等着我中午的时候咱们一起吃饭好不好。”

黛玉刚想拒绝，好容易有个星期天，她还想去图书馆安静的做点事情呢。但是手机显示的来电号码，她还是接受了钱磊的安排。“是谁的电话啊，要是我没猜错的话肯定是你外祖母家的，星期天叫你回去吃饭也是常理。你不用带任何情绪。你爸爸没有直接告诉你这些，就是不想你有负担。毕竟他们也是你的亲人啊。你要是不接电话，显得不太好。没必要这样激进，反而显得我们很小气。”钱磊劝黛玉赶紧接电话。

电话那边果然是外祖母的声音，黛玉表示自己一个同学从外地来看自己，她们正在街上呢。电话那边不知道贾母说了句什么，黛玉脸色瞬间难看，整个人很不自在的样子。她深吸一口气对着钱磊做个手势，轻快的说：“好的，我会带着同学去吃饭的。谢谢外祖母了。”

“刚才你外祖母是不是要责备你了，还是要你立刻回去呢？你要不想去也不用勉强自己！”钱磊话没说完，黛玉忽然把手机扔在豆浆杯里，“你在做什么啊！掉下去！”钱磊一下子把手机抢出来，拿着纸巾擦掉上面的豆浆。

真是可惜了，刚上市的新款的手机，最得小姑娘们的喜欢那种型号。外祖母竟然随口说出来我身在何处，我对自己的舍友都没说，可是她却知道的清清楚楚，仿佛在我身上装了耳朵和眼睛一样。”黛玉脸色难看，这种水银泻地一般的“关心”实在叫人不舒服。

“这个啊，对别人来说太过分了。但是对贾家来说稀松平常的。你也不用这么反应激烈，走吧，我们去买个新手机，这个看来不能用了！环境不同，所处的地位不同，做事方法有很大的区别呢。你冷静想想，其实这样的手段，你也不是没听说过。”钱磊看着那个手机，忽然想起什么，轻快的说：“我有个师兄是高手，你既然不喜欢这种无处不在的关爱，我们就虚虚实实，来个狡兔三窟！”

从商场出来，黛玉不解的看着钱磊手里的两个手机：“你为什么买两个呢？难道一个是专门用来应付检查的？”

“可以这么说，长辈们也是好心，担心你涉世未深被骗了。其实他们那样的家庭最怕的就是子弟不成才。你要知道那些富二代们多少眼睛盯着呢。男孩子被骗到赌场，一个晚上能有一个亿的输赢。女孩子呢，家里更担心。那些徒有其表的渣男最喜欢那些涉世未深的大小姐了。被骗了可不是丢钱，还丢人呢！”钱磊安抚着黛玉的情绪。

“我不是因为这个生气，他们竟然不知不觉的在我的手机上安装了追踪程序。我竟然毫无察觉！而且我和他们有什么关系。在自己的孩子身上装多少窃听器没关系，把手伸到亲戚家！真的是一片好心吗？”黛玉有些愤怒了，一想到这个星期她一直被监视着，就浑身不舒服。

“你不用生气了，接下来交给我好了！”钱磊把其中一部手机给了黛玉，这是你原来的电话卡，一切资料我从旧机子里拷贝过去了，那个程序自然也在。你先暂时应付下。不要打草惊蛇了。这个我拿回去叫我的师兄给你安装了防御系统。今后你不想叫人知道了，就用这个！”钱磊看看时间：“实在不早了，我先走了！”

看着手上新手机，黛玉忽然想起，她答应了外祖母带着同学去这附近的康年会馆吃午饭，康年会馆是个会员制的高档会所，也是宁荣集团的产业。要是带着钱磊去了，必然引起更多不必要的麻烦。黛玉下意识的不想钱磊卷进来，可是要是不去的话，看着崭新的手机，黛玉很有点再次砸手机的冲动。

贾家气氛压抑，本来难得星期天，家里上学的都放假在家了，老太太最疼这些孙子孙女们，此时正该是热闹的时候。但是今天老太太似乎心情不好，宝玉和三春都识相的说笑一会，借口读书走了。

屋子里贾母一个人若有所思，她坐在那里似乎在等什么。一会就听着脚步声，一个干练的中年男人进来了。贾母皱皱眉：“玉儿带着的是什么同学？”

“并没看见林姑娘带着的同学，她自己个人先去会所的，说她的同学有事情，要等一会才来。结果刚坐下没多久就有电话来了。是扬子能源北市的吴总和他夫人牛总工程师。她们说林总的意思，叫带着林姑娘去看车呢。林姑娘跟着他们去了！”来人把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垂着手，等着老太太发话。

“叫你跑这一趟，辛苦了！”贾母挥挥手，那个人就鞠个躬退出去了。

她这个姑爷啊，还真是铁了心要和她这个老婆子划清界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