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遇风辞 第15章 冷战与星光吻

晚上躺在床上，许惟舟又拿出《简爱》，看了起来。看到简爱勇敢追求自己的幸福时，他忍不住想起了叶虹，想起她帮他补英语、送他围巾、陪他捡书的样子。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帘缝隙洒在书页上，把“你以为我贫穷、低微、不美、渺小，我就没有灵魂，没有心吗？”这句话照得格外清晰。许惟舟合上书，心里甜甜的，翻来覆去半天才睡着，梦里全是叶虹讲《简爱》时眼里的光。

周一早上，许惟舟起得格外早，换上干净的校服，戴上那条浅灰色的围巾，早早地站在老槐树下等叶虹。冷风刮过，围巾上淡淡的肥皂香萦绕在鼻尖，他忍不住嘴角上扬。

叶虹很快就来了，手里拿着两个热气腾腾的肉包，递给他一个：“早啊，我妈早上蒸的，趁热吃。”

“谢谢。”许惟舟接过肉包，咬了一口，肉汁四溢，暖得他心里发烫。

两人一起往学校走，路过晨光文具店时，老板正忙着给学生拿文具，笑着喊：“惟舟、叶虹，今天来得挺早！”

“老板早！”两人异口同声地回应，说完对视一笑，气氛格外轻松。

到了教室，早读课刚一开始，历史老师就拿着课本走进来，笑着说：“今天咱们提前学秦始皇统一六国，大家先预习一下，等会儿分组讨论：秦始皇统一六国后，统一度量衡和统一文字，哪一个对后世的影响更重要？”

教室里一下子热闹起来，同学们都开始翻课本、小声讨论。许惟舟和叶虹、李阳、张琪琪分在一组，四人围在一起，很快就争论起来。

“我觉得统一度量衡更重要！”许惟舟率先开口，指着课本上的插图，“你想啊，以前各个国家的尺子、秤都不一样，做生意多麻烦，统一之后，货物流通方便多了，对经济发展肯定更有帮助！”

“不对！”叶虹立刻反驳，眼神格外认真，“统一文字才是基础！如果大家写字都不一样，诏书发下去没人看得懂，文化没法传承，就算度量衡统一了，也很难管理这么大的国家！”

“经济是根本啊！没钱怎么搞文化？”许惟舟不服气，声音提高了几分。

“文化是根基！没有统一的文字，大家思想不统一，国家早晚要乱！”叶虹也不让步，脸颊因为激动泛起红晕。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争得面红耳赤，谁也不肯服谁。旁边的李阳和张琪琪看得目瞪口呆，插不上话。

“我说你们俩，至于这么认真吗？”李阳挠了挠头，“我觉得都重要，老师肯定也是这么想的。”

“不一样！肯定有更重要的！”许惟舟和叶虹又异口同声地说，说完又对视一眼，各自扭过头，气氛一下子冷了下来。

早读课结束后，两人谁也没理谁。叶虹趴在桌子上假装看书，许惟舟则跟李阳讨论游戏，可眼角的余光却总是不自觉地瞟向叶虹的方向，心里有点别扭。

上午的课，两人也没怎么说话。数学课上，许惟舟有道题不会，想回头问叶虹，可想起早上的争执，又把话咽了回去，只好硬着头皮问李阳，结果李阳也不会，最后还是张琪琪过来帮忙讲的。

“许惟舟，你跟叶虹咋了？吵架了？”张琪琪小声问，“平时你们俩不是挺好的吗？”

“没有，就是讨论问题意见不一样。”许惟舟嘴硬，心里却有点后悔，觉得自己刚才太较真了。

叶虹坐在前面，把他们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心里也有点不是滋味，其实她也不想跟许惟舟吵架，就是刚才没忍住。

午休的时候，教室里很安静，同学们大多趴在桌子上睡觉。许惟舟翻来覆去睡不着，看着叶虹的背影，心里越发愧疚。他从书包里掏出一块芝麻糖——是上次叶虹送他的，一直没舍得吃，小心翼翼地剥了糖纸，悄悄放在叶虹的桌角。

过了一会儿，叶虹慢慢抬起头，看见桌角的芝麻糖，愣了一下，回头看了许惟舟一眼。许惟舟赶紧低下头，假装睡觉，耳朵却竖得高高的。

叶虹看着那块芝麻糖，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她从书包里拿出自己的历史笔记，轻轻推到许惟舟的桌子上，笔记上用红笔标注了“统一度量衡”和“统一文字”的不同影响，旁边还写了一行小字：“都重要，下次咱们好好讨论。”

许惟舟感觉到桌子上的笔记，偷偷睁开眼，看到那行小字，心里一下子暖了，赶紧拿起笔，在笔记本上回了一句：“对不起，早上我太较真了。”然后把笔记推了回去。

叶虹接过笔记，看到他的回复，笑了笑，把芝麻糖放进嘴里，甜丝丝的味道在舌尖散开，心里的别扭也烟消云散了。

下午放学，两人一起往市场走，默契地没提早上吵架的事，像往常一样聊起了学校的趣事。路过张记煎饼摊时，老板笑着问：“惟舟、叶虹，今天要不要吃煎饼？”

“好啊！”许惟舟爽快地答应，掏出钱买了两个，递给他一个，“我请你。”

叶虹接过煎饼，咬了一口，笑着说：“谢谢，很好吃。”

走到回龙观城北市场门口，许惟舟犹豫了一下，小声说：“叶虹，这周末有空吗？我想带你去三里屯玩，我攒了很久的压岁钱，请你！”

“三里屯？”叶虹愣了一下，“会不会太远了？而且……”

“不远，咱们坐462路到龙泽地铁站，再转地铁就能到，很快的！”许惟舟赶紧说，眼里满是期待，“我听同学说那里特别热闹，有很多好玩的好吃的，咱们去看看吧。”

叶虹看着他期待的眼神，不忍心拒绝，点了点头：“好啊。”

周六下午，许惟舟换了件干净的外套，揣着压岁钱，早早地就到了老槐树下。叶虹穿着一件白色的外套，扎着马尾，手里拿着一个小背包，看起来清爽又好看。

“等很久了吧？”叶虹跑过来，有点不好意思地问。

“没有，我也是刚到。”许惟舟笑着说，拉着她往462路公交站走去。

公交车很快就来了，两人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许惟舟兴奋地跟叶虹讲着从同学那听来的三里屯趣事，说那里有很多外国人和时髦的小店，还有好吃的炸鸡和甜品。叶虹静静地听着，偶尔笑着点头，阳光透过窗户落在她脸上，格外温柔。

到了龙泽地铁站，两人跟着人流换乘地铁。许惟舟是第一次坐地铁，有点紧张，紧紧跟在叶虹身边。叶虹虽然也不熟，但还是故作镇定地看着指示牌，帮他指路，偶尔跟他说两句笑话，缓解他的紧张。

半个多小时后，他们终于到了三里屯。刚出地铁站，就被眼前的热闹景象惊呆了——街道两旁全是高楼大厦，商铺林立，街上的人来来往往，穿着时髦，还有很多外国人，和回龙观安静的市井气息完全不一样。

“哇，这里好热闹啊！”叶虹眼睛亮了，忍不住拉着许惟舟的胳膊，小声惊呼。

许惟舟的心跳一下子快了，任由她拉着，笑着说：“走吧，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他带着叶虹走进一家装修精致的小吃店，点了炸鸡、薯条和两杯可乐。叶虹吃得很开心，一边吃一边说：“这比学校门口的炸鸡好吃多了，外酥里嫩的！”

“喜欢吃下次再带你来。”许惟舟笑着说，看着她吃得满足的样子，心里暖暖的，觉得攒压岁钱的辛苦都值了。

吃完东西，两人沿着街道散步。路边有很多有趣的小店，叶虹在一家饰品店门口停下，看着里面的荷花挂件，眼里满是喜欢。许惟舟看出她的心思，拉着她走进店里，让她挑一个。

“不用了，太贵了。”叶虹赶紧摆手，拿起一个挂件看了看价格，又赶紧放下。

“没事，我请你。”许惟舟坚持把挂件拿下来，付了钱，帮她挂在书包上，“很配你。”

叶虹的脸一下子红了，小声说：“谢谢。”

两人逛到傍晚，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三里屯的灯光亮了起来，霓虹闪烁，比白天更热闹了。路过酒吧一条街时，许惟舟犹豫了一下，小声问：“要不要进去看看？我从来没去过酒吧，就坐一会儿，喝杯饮料就走。”

叶虹有点紧张，攥着衣角：“会不会很乱啊？我有点害怕。”

“应该不会，我看这家看起来挺安静的。”许惟舟指着一家装修简约的酒吧，“咱们就进去坐十分钟，喝杯果汁就走，好不好？”

叶虹犹豫了很久，还是点了点头：“那好吧，咱们快点出来。”

两人走进酒吧，里面灯光有点暗，放着舒缓的轻音乐，三三两两的人坐在座位上低声聊天，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吵闹。他们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服务员走过来，笑着问：“两位想喝点什么？”

“给我们来两杯橙汁，谢谢，不要冰。”许惟舟赶紧说，生怕点到酒精饮料让叶虹不适应。

服务员很快就把橙汁送了过来，两人捧着杯子，小声聊着天。叶虹还是有点不自在，时不时环顾四周，许惟舟看出她的紧张，轻轻拍了拍她的手，小声说：“别害怕，有我呢，喝完咱们就走。”

叶虹点点头，心里踏实了不少，慢慢放松下来，跟他聊起了《简爱》里的情节，聊起了学校里的趣事。

就在这时，邻桌的几个年轻人因为琐事吵了起来，声音很大，打破了酒吧的安静。叶虹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往许惟舟身边靠了靠。许惟舟皱了皱眉，把她护在身后，小声说：“别担心，咱们喝完这杯就走。”

喝完橙汁，两人赶紧走出酒吧。外面的空气很清新，晚风吹在脸上，格外舒服。叶虹松了口气，笑着说：“刚才好吓人啊，以后再也不来酒吧了。”

“嗯，听你的。”许惟舟笑着说，看着她被风吹起的发梢，心里的悸动越来越强烈，“不过，跟你一起，就算有点吓人也值得。”

叶虹的耳尖红了，低下头，没说话，脚步慢慢放慢了。

两人沿着马路慢慢走，路边的路灯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紧紧交叠在一起。许惟舟看着身边的叶虹，她的侧脸在灯光下格外柔和，早上拌嘴的小别扭，此刻都变成了甜甜的心动。

“叶虹，”许惟舟停下脚步，认真地看着她，“早上吵架，对不起，我不该那么较真。跟你在一起的这些日子，我真的很开心，不管是一起学习，还是一起拌嘴，都很开心。”

叶虹抬起头，撞进他认真的眼神里，心跳一下子快了，脸颊发烫：“我也是，我不该跟你争那么凶，跟你在一起，我也很开心。”

许惟舟慢慢靠近她，路灯的光温柔地洒在他们身上，空气中好像都弥漫着甜甜的气息。他轻轻抬起手，拂去她脸颊旁的碎发，然后慢慢低下头，吻住了她的嘴唇。

叶虹的身体僵了一下，然后慢慢放松下来，闭上眼睛，双手不自觉地抓住了他的衣角。这个吻很轻，带着少年人的青涩和真诚，像星光一样温柔，瞬间驱散了所有的小别扭。

过了一会儿，许惟舟慢慢松开她，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声音有点沙哑：“叶虹，我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

叶虹的眼睛红红的，用力点头，声音带着点哽咽：“我也是，许惟舟，我也喜欢你。”

许惟舟紧紧地抱住她，把她拥在怀里，好像要把她揉进自己的生命里。叶虹靠在他的肩膀上，听着他有力的心跳，感受着他怀里的温度，心里满满的都是幸福。

街上的车水马龙好像都消失了，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在星光和路灯下，紧紧相拥，把所有的心动都藏进这个秋天的夜晚里。

不知道抱了多久，许惟舟才松开她，牵起她的手：“很晚了，咱们该回家了，不然爸妈该担心了。”

叶虹点点头，任由他牵着，两人快步往地铁站走去。地铁上已经没多少人了，他们坐在座位上，手牵着手，偶尔对视一眼，都忍不住笑了，早上的拌嘴，此刻都变成了增进感情的小插曲。

回到回龙观的时候，已经半夜十二点多了。街道上很安静，只有路灯亮着，偶尔有一辆车驶过。两人走到老槐树下，停下脚步。

“今天谢谢你，我很开心。”叶虹小声说，眼里闪烁着星光。

“我也是，”许惟舟笑着说，轻轻捏了捏她的手，“以后我会经常带你出来玩，再也不跟你吵架了。”

“嗯。”叶虹点点头，踮起脚尖，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然后赶紧转身跑进了胡同里，消失在夜色中。

许惟舟愣在原地，摸了摸被亲过的脸颊，心里甜得发慌，嘴角一直挂着笑，久久没有散去。他慢慢往家走，路上还在回味着早上的拌嘴、午休的求和，还有刚才的吻和拥抱，觉得这是他长这么大，最幸福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