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油君的家养猫咪 第11章 第11章

电话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挂断，夏油杰吞了下干涩的喉咙，感官似乎慢慢消失。

先是视线开始变模糊，然后是听觉、触觉……

世界变得朦胧，光晕一般的一团白色停留在视网膜上，耳朵咕隆隆的像是溺了水。

胸腔发闷、发涩，喉咙疼得像是吞了刀片。

他叹了口气。

这毛病好像越来越重了。

像是被一团火球围着，五条悟轻蹙着眉，试图从火球边逃离。

身上越来越热，胸膛似乎被一只温热干燥的手掌慢慢抚过，五条悟咬紧牙，还是没忍住被这手掌激得浑身颤抖。

他慢慢睁开眼，看清眼前的景象后，不由得一愣。

无边无际的白色里，四周空无一物。

像是被遗忘在世界缝隙，这里的他无足轻重、微不足道。

茫然的白让他喘不过气，脑门上渗起密密麻麻的汗。

这是在哪儿……

难道这里才是地狱。

梦已经结束了？

眼前……眼前……

怎么真的有双手落在他胸口上啊！

夏油杰修长的骨节微微屈着，修剪利落的指尖停留在温润的白瓷上，他小麦色的肌肤与五条悟白里透红的肌肤形成强烈的反差，有种说不出的色气。

脸色猛然变红，五条悟咬牙切齿地拍开挚友的手，心虚地大喊大叫：“喂！距离太近了。”

手的主人怔愣半晌，指尖滞住，嗓音有些沙哑：“悟？”

五条悟回过神来。

这是在哪儿？

他不是小猫吗，怎么变回去了！

夏油杰视线落在眼前俊美的人身上，深邃的目光化作画笔，一下又一下描摹着他俊美的面容。

一头熟悉的白毛，眼睫很长，是雪一般纯洁的颜色，眼睛像是延展开来的万里天空，好奇地左右张望。

五条悟鼻梁高挺，嘴唇性感又粉嫩，像是抹了唇膏。

此刻他唇角微微瘪着，眉毛轻蹙，眼睫颤啊颤，真像一只猫。

再往下……

“这是哪儿？”五条悟转眼就忘了刚才的尴尬，好奇地看着夏油杰。

夏油杰眉毛挑了挑。

难不成梦境也与时俱进了，他以前只能梦到表情呆滞一言不发的悟，现在竟然能梦到悟张口说话。

表情还这么生动。

他有些高兴，抬手捏了捏五条悟的脸：“梦。”

五条悟嘶了一声，毫不客气地捏回去，还顺手捏了捏杰的耳垂。

耳钉冷硬的触感与耳垂的温热形成强烈的反差，五条悟爱不释手地又捏了一下。

他以前就喜欢捏杰的耳垂，可杰总是不让他碰，有时候闹着闹着还要翻脸，小气得很。

夏油杰顺势抓住五条悟的手，见缝插针地从他指缝里插进去，另只手握住他的手往自己耳垂上放。

五条悟愣了。

嘶。

十指相牵……好像是情侣才过做的吧？

杰寡疯了？

“我好想你。”

夏油杰垂下眼睑，遮住酝酿着思念的深紫色眼眸，声音又轻又柔，像是怕把人吓走。

“我过得不好。”夏油杰盯着五条悟的眼睛，语气竟有些说不上的委屈。

“每天都有很多任务，睁开眼就要去祓除咒灵，咒灵玉的味道不太好，可我都乖乖吃了。”

“悟，你不能把我丢下，那是犯罪。”夏油杰把他的手从耳垂移到自己脸上，凑上去蹭了蹭。

手掌被人箍住，一动也不能动。

五条悟简直要疯了。

这是在做梦吧！

谁的梦？

他的还是杰的？

如果是他的梦……

那他为什么会梦到杰卖乖啊！这也太ooc了，完全不符合杰帅气逼人的性格。

难道是因为他……

想夏油杰了！

没错没错，肯定是这样。

哈哈哈，只有这样解释才合理啊。

“我讨厌臭猴子，但我也乖乖保护他们了。悟，我真的很乖。”

“所以……”夏油杰低下头。

一滴滚烫的泪落在自己的手臂上，胳膊被灼得有些痉挛，五条悟心脏一紧，脑细胞停止工作，所有注意力都停留在杰身上。

所以什么？

不要哭。

杰，不要哭。

夏油杰：“所以……”

滚烫的泪像串成线的珠子接二连三地砸在五条悟精壮的手臂上，心脏蔓延出一股难以言说的疼痛，喉咙堵塞发紧，五条悟指尖微动，疼惜地摸了摸杰的脸。

夏油杰一愣，他松开两人十指相牵的手，伸出两只手臂从五条悟腋下探出去，然后把脸埋在五条悟颈窝里，牢牢把人按在怀里。

“所以，我们不要吵架了。”

“悟，和好吧？”

夏油杰温润又带着些哭腔的嗓音紧贴着耳边响起，五条悟缩了一下脖子，只觉耳朵痒痒的，像是被吹了一口气。

悟，和好吧。

五条悟忽然轻轻笑出声。

是自己的梦啊。

他和杰吵了一架。

时间有点长。

十年。

他一直想和杰和好。

想像以前一样，两个人谈天侃地，上课时偷偷开小差，互相讲高层领导的坏话。

出任务时风轻云淡，笑得意气风发，好像一切困难都阻碍不了他们。

再不济……

再不济只要能见到杰就好。

远远看他一眼，知道他已经不生自己的气了。

就好。

就这样也好。

可这已经是奢侈了。

两人的再见像是裹着蜜的砒霜。

入口时能尝到微弱的甜，再深入，剧毒的砒霜就会让人坠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那时候他以为杰已经忘了他、忘了和他朝夕相处的时光。

所以他想，如果可以的话，他也要忘掉杰。

可丽饼，他也好想吃。

“好。”

“杰，我们和好吧。”五条悟轻轻应着。

他胳膊搭在面前人宽阔的背上，手臂收紧，牢牢抱住。

假的。

他不要把杰忘了。

哪怕每次回想都会引起一阵无意识的痉挛。

哪怕每次回想都会让他痛不欲生。

眼眶有些湿润，五条悟搂紧夏油杰，隔着衣料贴上他滚烫的胸膛，眼睛委屈巴巴地闭上。

安静地抱了一会儿，收回眼眶里酝酿的热泪，五条悟慢慢睁开眼，肚子忽然咕噜噜叫了起来。

他一向脸皮厚，这会儿却不知怎么生出些没由来的尴尬。

轻轻推了推夏油杰的腰，五条悟小声道：“差不多了吧？肚子好饿。”

夏油杰沉浸在五条悟那句“我们和好吧”里，久久不能回神。

腰上一软，耳边传来五条悟嘟嘟囔囔的嗓音，夏油杰睁开眼，终于反应过来。

他从五条悟颈窝里抬起头，和面前表情皱皱巴巴的人对上视线。

“饿了？”

梦里的人也会饿么。

“饿了啊，”五条悟颇有些恼羞成怒的架势，“都说了饿了。”

夏油杰轻笑，凑近他，捏了捏他瓷白的脸蛋。

“你知道吗，我养了只猫，和你一样馋。”

只是饿了啊，怎么能算馋呢，杰比他还没情商。

五条悟盯着他，蓝色眼眸微微眯了眯：“你养的猫？”

心心念念把他送出去，还好意思说是你养的。

夏油杰愣了一下，开口的时候喉咙微微发涩：“嗯……准确地说，是我捡的猫。”

“那么帅的猫为什么不养啊，我觉得可以养。”

他要待在杰身边。

待在杰身边才能知道这个世界的自己是怎么死的，尸体又是怎么消失的。

哎。

可惜这是他的梦境。

都是他的一厢情愿。

“你也喜欢？”夏油杰掰过五条悟的脸，强迫他和自己对视。

五条悟不甘示弱地挠了挠夏油杰的腰，点头如捣蒜。

肯定喜欢啊！

他这么自恋一个人。

变成猫他也会眼都不眨就溺爱的。

“好。”夏油杰忽然很愉悦地笑了笑，“那就养。”

“真的？”五条悟心脏砰砰砰跳起来，有种不知从何而来的激动。

“真的。”

“那我要起个名字。”

“好啊。”

“……嗯，嘶……”

给自己起名还是有点奇怪。

有种现实里被熟人叫网名的羞耻感。

他放弃了：“你想吧，记得起帅一点的名字啊。”

夏油杰点点头，和五条悟对上视线，又没忍住捏了捏他的脸。

“我们真的和好了？”

“真的真的真的。”

-

清晨第一缕阳光冲破狭小的玻璃窗，争先恐后洒到哼着呼噜的五条咪身上。

风扇吱呀呀响着，吹出些热热的风。

他慢悠悠打了个呵欠，慵懒地趴伏身体，伸了个懒腰。

肚子咕噜噜叫了两声，五条悟这才想起来什么似的，赶忙往四周看了看。

杰窝在窄窄的木制沙发上，眉目舒缓，鼻梁高高挺着，乌黑的丸子发被压得有些乱。

还在美惠子家啊。

他从杰身上跳下来，又打了个深深的哈欠，好奇地左顾右盼。

美惠子呢？

木门吱呀一声被推开，美惠子风风火火跑进来，边跑边喊：“村长家被包围啦！他干的坏事都暴露啦！”

直到看见还侧躺在沙发上的夏油杰，美惠子才噤了声，紧紧闭上嘴巴，做了个胶带捂嘴的动作。

她蹑手蹑脚走到五条悟身边，轻轻摸了摸他的头。

“猫猫侠，我的任务完成啦！是不是很厉害？”

五条悟很捧场地点了好一会儿头。

美惠子见状眼睛笑成一条缝，捂住嘴巴小声说：

“奶奶带着人在村长门口堵着呢，一郎想带着金项链跑，可他出不去村子。因为我们村不知道被什么东西隔开了，别人进不来，我们也出不去。”

应该是杰设的账。

正这么想着，身后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他回头去看，杰双手搭在头上，嘴里叼着根发圈，正在理头发。

似乎是察觉到自己的视线，杰睨着眼看过来，表情有些冷酷，竟然说不出的……带感。

五条悟匆忙收回视线，回忆起昨天晚上的身体接触，总觉得脸上有点烧。

哎？咋回事！

难道是昨天晚上的梦太羞耻了？

有可能有可能。

毕竟他们抱了好长时间。

夏油杰扎好丸子头，过来摸了摸五条悟的头，让美惠子带着他去洗了把脸。

收拾好后，给猫碗里倒了点猫粮，夏油杰又坐在沙发上。

昨晚的梦。

真好。

好到让他不想醒过来。

敛了敛神色，夏油杰看向美惠子，斟酌了一下说辞：“你父亲……堂本健太，一直没回家吗？”

美惠子视线从五条咪身上移开，看向夏油杰，表情有些气馁：“是呀，我爸爸一直不回家。”

“他的衣服和你一样，衣角都有缝的字？”

“对呀对呀。”美惠子心情好起来，“是妈妈给我们缝的！漂不漂亮？”

“漂亮。”

堂本健太。

有问题。

昨天出现在隔离区却没有被感染，莫名其妙地出现在寺庙附近，还奇奇怪怪地想偷他的车……

暂时还不知道堂本健太有什么目的，先防着吧。

夏油杰看着笑呵呵的小女孩，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嗡嗡嗡——”

手机震动起来，夏油杰摸过来看了眼手机屏幕，表情忽然一滞。

遭了，是伏黑惠。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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