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未的空桌 第6章 值日生的拖把与卡在单车缝里的纸条

周三的值日生轮到苏砚时，他特意比平时早了十分钟到教室。晨光透过窗户斜斜地照进来，在地板上拉出长长的光带，空气中浮动着细小的尘埃，安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

他从工具角拿出拖把，刚要去打水，就发现水桶里已经盛满了水，甚至还漂着半块没化完的冰块——天刚转凉，谁会往水桶里放冰？

苏砚皱了皱眉，拎起水桶往教室走。刚走两步，就看见后门口靠着个人，校服外套搭在栏杆上，正低头用树枝在地上划着什么。

是江驰。

他怎么又来了？

苏砚没出声，径直拖着水桶往教室中间走。拖把刚沾湿，就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江驰晃悠悠地走进来，手里还捏着那根树枝。

“学神，又值日啊？”他笑得像颗刚剥开的橘子，带着点甜丝丝的热意，“我看你上次拖地挺累的，来给你搭个手。”

苏砚没理他，拖把在地板上划出均匀的水痕。

江驰也不尴尬，自顾自地拿起墙角的抹布，蘸了点水，学着苏砚的样子擦桌子。只是他擦得实在不怎么样，要么把水溅到课本上，要么把抹布拧得太干，擦了跟没擦一样。

“你还是别添乱了。”苏砚终于忍不住开口。

“怎么是添乱呢？”江驰不服气地举着抹布，“我这是在帮你分担劳动，体现同学友爱。”

他说着，手一歪，抹布上的水正好滴在苏砚的校服裤腿上，洇出一小片深色。

江驰的笑容僵在脸上：“……抱歉，手滑。”

苏砚低头看了看裤腿上的水渍，又看了看江驰手足无措的样子，忽然觉得有点好笑。他没说话，只是把拖把递给江驰：“拖地，别碰桌子。”

江驰眼睛一亮，立刻接过来：“保证完成任务！”

他拖地的姿势比苏砚随意多了，拖把在他手里像根金箍棒，左一下右一下，水痕歪歪扭扭，还差点撞到讲台。苏砚看着那片像抽象画似的水渍，无奈地叹了口气，拿过抹布跟在他后面收拾残局。

阳光慢慢升高，照在两人身上，拉出两道交叠的影子。教室里不再只有拖把摩擦地板的声音，还多了江驰时不时的碎碎念——“学神你看我拖的这块，是不是比刚才直多了？”“哎这桌子底下怎么这么多橡皮屑？”“你说我们班值日生是不是都偷懒了，地板总拖不干净……”

苏砚没怎么搭话，却听得很认真，偶尔还会在江驰拖错地方时，轻轻“嗯”一声提醒。

值日快结束时，江驰突然“哎呀”一声，蹲下身去看自己的运动鞋。鞋跟处卡着张小小的纸条，被拖把勾得皱巴巴的。

“这什么？”他把纸条拽出来，展开一看，上面用铅笔写着行字：“物理笔记上的红笔字，比你的笑脸好看。”

字迹清瘦，是苏砚的。

江驰愣了一下，猛地抬头看苏砚。对方正背对着他收拾水桶，耳根红得像熟透的樱桃。

“学神，”江驰的声音有点发紧，带着点难以置信的雀跃，“这纸条……”

苏砚没回头，声音闷闷的：“不小心掉的。”

“不小心掉的，刚好卡我鞋跟里？”江驰低笑起来，把纸条小心翼翼地叠好，放进贴身的口袋里，“学神，你是不是……有点喜欢我了？”

苏砚猛地转过身，脸有点红，眼神却依旧冷冷的：“胡说什么。”

“我没胡说，”江驰往前走了两步，离他很近，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洗衣液香味，“你要是不喜欢我，怎么会给我写纸条？怎么会默许我借你笔记？怎么会……刚才看我拖错地的时候，没直接把我赶出去？”

他的眼神很亮，像盛着整个夏天的阳光。

苏砚被他看得有点慌，往后退了一步：“我只是……不想跟你计较。”

“哦，不计较啊。”江驰拖长了调子，却没再逼问，只是弯腰拿起自己的校服外套，“那行，我不打扰学神了。对了，明天放学，我在单车棚等你，请你喝汽水，就当谢你借我笔记，还有……这张纸条。”

他说完，冲苏砚挥了挥手，脚步轻快地走了，像只偷到糖的小孩。

苏砚看着他的背影，又摸了摸自己发烫的耳根，低头时，发现江驰刚才蹲过的地方，地板被拖得格外干净，连一丝灰尘都没有。

下午放学，苏砚推着单车走出校门时，果然在单车棚看到了江驰。他靠在一辆黑色的单车上，手里拿着两瓶橘子味的汽水，见苏砚过来，立刻笑着迎上去。

“学神，这儿！”

苏砚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

江驰把其中一瓶汽水递给她，瓶身带着冰凉的水汽：“刚从便利店冰柜里拿的，冰的。”

苏砚接过汽水，指尖触到冰凉的瓶身，心里那点莫名的慌乱慢慢平复了些。

“谢了。”他轻声说。

“谢什么，”江驰拧开自己那瓶，喝了一大口，“以后要是还想给我写纸条，不用偷偷摸摸卡我鞋跟里，直接塞我手里就行，我保证天天带着。”

苏砚的脸又红了，没理他，推着单车就要走。

“哎等等，”江驰叫住他，“周末有空吗？我们班组织去郊外爬山，听说山顶能看到日出，要不要一起去？”

苏砚的脚步顿了顿。

阳光穿过单车棚的栏杆，在他和江驰之间投下斑驳的光影，像无数细小的星子。

作者有话想说

本章主打一个“双向奔赴”的小苗头！江驰的“帮忙值日”看似是捣乱，其实是想找机会多待一会儿（虽然拖把用得确实不怎么样，建议回炉重造一下）；苏砚的“纸条”更是大型“口是心非”现场——嘴上说“不小心掉的”，耳根红得都能煎鸡蛋了好吗！特意让江驰拖出“抽象画水渍”和苏砚的“收拾残局”形成对比，突出两人性格里的反差萌。至于单车棚的汽水和爬山邀请，算是关系升温的小信号啦，进度条虽然慢，但好歹往前挪了挪，总不能让江驰一直单箭头嘛，学神也该稍微主动一点点（哪怕是被动的主动）~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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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值日生的拖把与卡在单车缝里的纸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