遐思缅怀的春天 第7章 是我创造了你 上

在无数条故事线里，我好像从来没有真正懂过我存在的价值是什么。

但我的存在好像是有原因的，我记得有人对我说“你存在的意义是为我雕刻最有价值的木偶，当然我希望他们能和你的爱人很相似，这样你就不会忘记她的模样”

——为了雕琢出最完美的木偶，最像她的爱人木偶，不惜设下一场又一场的局，残害那些鲜活的灵魂。

我耗尽了心思，不过是想让自己记住爱人的模样，就好像她重新出现在我面前，这又有什么错？我到底错在了哪里？

我看着他们脸上扭曲的狰狞，他们的眼泪从眼眶里滚出来，但充满的不是绝望，是幸福的，是重获新生的渴望。

我会把它们的灵魂嵌进我提前做好的木偶胚壳里，拧紧关节处的银钉——这样一来，一个能让所有人都心生敬畏的木偶就诞生了，然后在为他们带上和我爱人相似的皮囊，就好像我的爱人其实还在我身边，但是我做出来的木偶到最后都和她不一样。还是不够像，我好像慢慢的忘记我爱人的模样。

世上的人们知道他们承受不了那些痛苦，但是他们还是会选择成为我手中的木偶，我这样制作木偶的雕刻师不管在哪一个故事都找不出第二个，多少人捧着金银来求我雕一个，可我偏不，我只会选择最适合的灵魂，只为自己...为她雕刻。

直到那一天，我雕出了一个近乎完美的木偶，她是最像我爱人的一个木偶，我没有用任何人的灵魂去制作她。

它的脸颊弧度、发丝纹理，连指尖的弧度都恰到好处，可我总觉得还不够，我想让它更完美一点。盯着它空洞的眼窝，我突然有了个念头——我的眼睛若是嵌进去，配上它的脸蛋，一定是绝配。

她有了一颗和我一样的蓝色眼睛，当那颗还带着温度的眼珠嵌进木偶眼窝时，我看着它，心脏都在发抖——真的太完美了，就像它天生就该长着这样一只右眼。

可喜悦很快被恐慌取代：她还不够完美... ...

就在我攥着刀柄发呆时，一个念头突然冒了出来：世间有这么多人，总有一只左眼能配得上这只木偶。我开始四处寻找，不知走了多少地方，终于在一位公子身上看到了我想要的眼睛——那双眼眸清亮又温润是暗红色的，看起来和木偶缺少的左眼无比契合。

可我没想到，这位公子竟是就是白家的人，看来天都想帮助我。

更巧的是，白家很快要举行一场献祭仪式，仪式上需要一位“纯净”的族人作为祭品。那一天我躲在白家府邸外的老槐树上，等了整整三天，终于在献祭仪式的前一天晚上，趁着夜色摸进了那位公子的卧房。

他睡得很沉，大概心里还在期待第二天的仪式，我用浸了药的帕子捂住他的嘴，另一只手拿着刀，没给他半点挣扎的机会。

可当我捧着那颗还在微微颤动的战利品时，正准备离开，窗外突然传来了脚步声——是白家的守卫巡夜来了。

我下意识地把它塞进怀里，屏住呼吸躲在床底，听着脚步声从门口经过，心脏却跳得越来越快。我知道，只要熬过今晚，等我把这它嵌进木偶的眼窝，它就会成为真正的“完美之作”，可我更清楚，白家丢了献祭用的公子，明天的仪式一定会乱作一团，到时候他们会不会想到是我做的，心里有几分激动。

我盯着昏沉的白墨公子，指尖攥着他冰凉的手腕，忽然冷笑起来——反正迟早会被白家发现，既然如此，倒不如把事情做的干脆些！我扛起白墨，脚步踉跄地往后山跑，可没走几步，一道熟悉的身影就拦在了路前。

看清那人是白砚时，我胸腔里的火气“腾”地就冒了上来。这么多年了，他们二人似总与我相悖。

我把白墨往地上一掼，看着白砚道：“你这是意欲何为？当初说好以后绝不插手我的事，现在跑出来干什么？”

白砚看我把白墨放下他立刻把白墨护在身后，就在这时我突然想起什么：“哦——我想起来了，你们就是最近话本里的主角吧，原来人人称颂的白砚公子，现在怎么和自己的弟弟有染。”声音不自觉拔高了几分“两个男子凑在一起，道也是有意思”

还没有等我在调侃他几句，我空洞的右眼的剧痛突然传来，温热的血顺着脸颊往下淌，染红了我白色的衣襟。

白砚看着我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往我面前迈了一步，厉声斥道：“白玄！你带走他没有任何意义，眼睛你已经拿到了，放过他，也放过你自己！”

“放过我自己？”我猛地从他身边移过，揪住白墨的衣领，将他拽起来抵在身前，刀尖抵住了他的脖颈，“现在看来你们早晚要追杀我，不如留个人质在身边，你说呢？”

我低头瞥了眼开始瑟瑟发抖的白墨，又抬眼看向白砚，笑容里满是疯狂，“白家的公子，当我的人质，是不是还不错？”

白砚公子脸上扯出一抹陌生的笑，声音里带着几分冷意：“当年是你自己要走，也是你亲口说往后白家的事与你无关，现在这又意欲何为？”

“意欲何为！”我猛地打断他，胸腔里的怒火几乎要烧出来，“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

“可当时……”白砚还想辩解

却被我再次厉声打断：“闭嘴！你们不是都觉得我疯了吗，那我就做彻底一些。”

话音刚落，我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容越扯越大，渐渐变得狰狞可怖。我抬手捂住还没包扎的空眼窝，指缝里不断渗出温热的血：“我那即将诞生的新木偶，再过不久她就要出现在这一条故事线了，希望你们喜欢这一次为你们准备的‘逐游者’。”

白砚的脸色瞬间变了，原本稚嫩白皙的脸庞变得愈发苍白，连嘴唇都没了血色。

他往后退了半步，声音发颤：“你明明知道的这应该是最后一条故事线了，之前那些木偶没有一个是真的成功了，现在这样子做有什么意义呢？为什么要这样步步紧逼？”

我猛地松开捂着眼窝的手，血珠顺着脸颊往下滴，砸在地上溅开细小的红痕，笑声却越来越疯癫：“为何？现在问我为何，不觉得自己可笑吗？我难道不知道吗,我也是没办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