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沉溺 第23章 春夜的温度

林淮煜将秦悸宇轻轻放在床上，动作轻柔得像是捧着易碎的珍宝。鹅黄色的床单还带着阳光的味道，秦悸宇窝在柔软的被褥里，看着少年利落地收拾医药箱，金属链随着动作在腕间轻晃。

"阿煜，是有客人来了吗？"门外传来温柔的询问，带着江南特有的软糯语调。不等回答，门已经被推开，身着淡蓝色睡袍的妇人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甜汤走了进来，鬓角的发丝微微卷起，眼角的笑纹里盛满温柔，"快尝尝，是刚煮好的红豆沙。"

"妈，这是我同学秦悸宇。"林淮煜接过甜汤，在床边坐下，"他...不小心受伤了。"

林母在床沿坐下，目光落在秦悸宇脸颊的纱布上，心疼地轻叹了一声："这孩子，疼不疼啊？"她伸手轻轻捋了捋秦悸宇额前的碎发，动作像极了记忆中母亲的抚摸，"我是林淮煜的妈妈，叫我苏婉就行。"

秦悸宇有些局促地想要起身，却被苏婉轻轻按住肩膀："别乱动，好好躺着。"她的掌心带着温热，"阿煜从小就调皮，没少让我操心，多亏有你这个同学照顾他。"

"妈！"林淮煜耳尖泛红，"说什么呢。"

苏婉笑着拍了拍儿子的手，又将红豆沙往前递了递："快趁热喝，阿姨煮了好久呢。"她看着秦悸宇小口喝着甜汤，眼神里满是疼爱，"以后要是受了委屈，就来阿姨家，这里永远有你的一碗热汤。"

秦悸宇握着碗的手指微微发颤，红豆沙的甜香混着蒸腾的热气，模糊了他的视线。自从母亲离开后，他已经很久没有感受过这样的关怀。记忆里父亲永远是冷硬的面孔，而此刻苏婉温柔的话语，却像春日的风，轻轻拂过他早已冰封的心。

"谢谢阿姨。"秦悸宇低声说道，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哽咽。

苏婉伸手擦去他嘴角的汤汁，动作自然得像是对待自己的孩子："跟阿姨客气什么。"她转头看向林淮煜，眼中闪过一丝调侃，"阿煜，去给小宇找身干净的衣服，总不能一直穿着浴巾吧。"

"知道了妈！"林淮煜慌忙起身，却在转身时被苏婉拉住。

"记得拿那件新的睡衣，"苏婉的声音里带着笑意，"就是你偷偷藏在衣柜最底下的那件。"

林淮煜的耳尖瞬间红透，瞪了母亲一眼后逃也似的跑出房间。秦悸宇看着少年慌乱的背影，不自觉地弯了弯嘴角。

"这孩子，"苏婉摇了摇头，眼中满是宠溺，"从小就别扭，明明很关心别人，却总爱用玩笑掩饰。"她轻轻拍了拍秦悸宇的手，"不过阿姨看得出来，他对你不一样。"

秦悸宇的心跳漏了一拍，正要开口，林淮煜已经抱着衣服回来了。他将衣服放在床边，耳朵还红得发烫："妈，你快去休息吧，我来照顾他。"

苏婉笑着起身，在门口停下脚步："有什么事就叫阿姨，别客气。"她的目光在两个少年身上流转，眼底满是欣慰，"好好休息，小宇。"

房门轻轻关上，房间里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声。林淮煜挠了挠头，有些不自在地开口："我妈...就这样，你别介意。"

秦悸宇低头看着手中的碗，碗底还剩几颗软糯的红豆："谢谢...还有，对不起。"

"说什么呢！"林淮煜在床边坐下，金属链垂落擦过他的手背，"以后不准说这种话，听到没？"他突然凑近，琥珀色的瞳孔映着床头的台灯，"在我这儿，你不用道歉，不用逞强，更不用...一个人扛着所有事。"

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已经停了，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秦悸宇望着眼前的少年，看着他认真的眼神，突然觉得，或许真的可以试着放下防备，在这片温暖中，寻得一丝长久的安宁。

苏婉站在门口，指尖轻轻叩着门框，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小宇啊，客房的被子今天拿去晒了，家里床位不够了……”她目光在两个少年之间流转，“只能委屈你和阿煜睡一起了。”

林淮煜猛地呛住，剧烈咳嗽起来，耳尖瞬间涨成熟透的番茄。秦悸宇攥着床单的手指骤然收紧，刚愈合的伤口处泛起细微的刺痛。他张了张嘴，想说“不用麻烦”，却被苏婉温柔的声音打断：“阿煜的床很大，你们两个孩子挤一挤没问题的。”她又转头看向林淮煜，“阿煜，去给小宇铺床，别毛手毛脚的。”

“知、知道了！”林淮煜几乎是跳起来冲向衣柜，翻找被子时带落的T恤砸在秦悸宇脸上。他手忙脚乱地道歉，黑色头发翘得像受惊的猫，金属链在腕间叮当作响。秦悸宇盯着他泛红的后颈，突然想起刚才苏婉那句“他对你不一样”，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床铺很快铺好，柔软的被褥上叠着两件同款的深蓝色睡衣。林淮煜把其中一件扔给秦悸宇，自己背过身去换衣服：“快换上，明天还要早起……”话没说完，他偷瞄镜中秦悸宇的动作，却被对方抬头的视线撞个正着，慌忙转身时撞翻了桌上的台灯。

“小心！”秦悸宇下意识伸手去扶，两人的指尖在半空相触。林淮煜的手带着运动后的温热，触电般缩回去时，金属链扫过他的手腕，留下一道细微的红痕。房间里的空气突然变得粘稠，只有窗外的虫鸣声此起彼伏。

关灯前，林淮煜突然开口，声音闷闷的：“我睡觉不老实，要是压到你……”

“没事。”秦悸宇打断他，缩进被子里只露出半张脸。月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来，在林淮煜棱角分明的侧脸上镀了层银边。少年的呼吸声渐渐平稳，带着淡淡的柑橘味，混着床单上的阳光气息，将秦悸宇笼罩其中。

后半夜，秦悸宇被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惊醒。朦胧中，他感觉有热源贴了过来，林淮煜滚烫的额头抵在他颈窝，手臂无意识地圈住他的腰。“好冷……”少年梦呓般呢喃，滚烫的呼吸喷在皮肤上，惊得秦悸宇浑身僵硬。

他想推开，却在触到林淮煜颤抖的指尖时顿住。记忆突然闪回暴雨夜的拥抱，想起少年把他护在怀里时紧绷的脊背，想起苏婉那句“这里永远有你的一碗热汤”。黑暗中，秦悸宇的手指慢慢蜷起，最终轻轻搭在林淮煜的手背上。

晨光刺破云层时，秦悸宇被闹钟惊醒。身旁的林淮煜还在熟睡，睫毛在眼下投出扇形阴影，嘴角微微上扬，不知做着什么美梦。金属链松松地缠在他手腕上，随着呼吸轻轻晃动。秦悸宇望着少年安静的睡颜，突然发现，原来那些刻意保持的距离，早在某个雨夜，就被温热的拥抱彻底瓦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