狭间遗蛋 第6章 6.偷家

阿修罗双手环胸，冷眼瞥着八岐大蛇抱着的三花猫，身后那几条锋利无比的灵神体触手“炸开”，恍若下一刻就能把猫和它的“伪”主人一同贯穿、撕裂！

伊吹：“……”好可怕。

它一改那嬉皮笑脸表情，默默地把身体转过了去很可耻地埋头藏在八岐大蛇的衣服里躲起来，甚至谨慎地把尾巴也用爪子给摁住了。

八岐大蛇则是淡定得多，他很清楚阿修罗出现在这里是一点也不愿意见到他，对方只是为了追逐自己心底的那束光——帝释天，至于其他人并不重要。

不过，阿修罗既然已经答应了合作，在事情成功之前是不会轻易和他翻脸的。

“终焉审判前，我不会对他们做什么的。”

也没有必要多此一举——八岐大蛇悠然自得地离开阿修罗的视线，一边用小鱼干喂伊吹另一边盘算着如何确保自己在终焉审判能百分百地达到自己的目的。

回去的路上八岐大蛇带着伊吹去了必经之途的那棵大树底下，此处地势高，能看到平安京繁华的夜景，不少有情人都曾在此地打过卡，缘结神也戏称其为平安京的姻缘树。

说起来这棵树也与他有些渊源。

“小猫咪，你猜这棵树有多少年头了。”

“你知道是谁种的吗？”

“虽然它长得不是特别粗壮，叶子也没有晴明院子里那棵樱树繁盛，但从发芽到长成这样已经超过千年岁月了。当时这枚种子很幸运，没有被大火烧死，被我送给了个小朋友。我和他打了个赌，说你要是能让它发芽，我就带你去一趟黄泉国。”

邪神对特别的人总是能回忆得很清楚，他站在大树树荫底下，恍若时空倒流，回到了那个下午。

那会儿的他并不常在高天原，喜欢游历山川，喜欢看世间百态。八岐大蛇和别的神明不太一样，他是个异类，因为绝大部分高天原的神明都需要人类的供奉和信仰才能维持神力，但是八岐大蛇不需要，他是世间之恶的化身，只要有人就会有恶那么就能一直保持他的存在。所以八岐大蛇被赋予了邪恶的标签，世间万物的阴暗面滋生的邪恶都可为他所用，无穷无尽，是最难以对付的邪神。

人类靠近他，**会被放大，会滋生出邪恶陷入混乱，容易自取灭亡。

这些与天照的理念相反，与爱、正义背道而驰。

高天原大多神明的工作就是日复一日地把爱与正义洒满大地，期待人类向着预期的方向发展。八岐大蛇不喜欢规矩更不喜欢被注定的命运，他会质疑规则，反抗规则，寻求一种不一样的能带来惊喜的未来。

所以，他时常混迹人间，观察天照保护的人类是什么神奇的物种。

有一次八岐大蛇懒洋洋地躺在一块草地，享受温醺的日光、感受卷着樱花的微风。原以为会是个惬意的下午觉，但在即将入睡前就听到附近有了动静。

来的是个金发的少年，一身黑金搭配的衣服紧裹着修长的四肢和劲瘦的躯干，那一头如火焰飘起来的头发张扬嚣张，那独特的气质和相貌让八岐大蛇许久都没移开视线。

嗯……发色和天照的差不多，手脚带着控制神力的环想必神力异常狂暴。听说很久之前有位贵子出生时就带来了灾难，祸及高天原，成年前一直被严加看管由伊邪纳岐亲自教导，应该就是这位了。邪神仔细观察着，盯着金发少年冷漠的侧脸许久。

小小年纪，相貌倒是生的不错啊。

八岐大蛇觉得自己的乐子来了，轻佻地招来几条傻乎乎的蛇魔，怂恿它们去骚扰高天原的三贵子中的幺弟。

“嘶嘶！”

那几条蛇魔扭着身子就小心谨慎地爬过去，可就在要靠近目标时，那少年身上迸发出的雷电之力就把小蛇魔给轰焦了。

须佐之男手持雷枪，一脸不悦。

“你偷袭我。”

八岐大蛇直起身子，飘到他面前，挥手就打掉了须佐之男的武器。他欺负一个小朋友完全没有心理压力和道德，同时并未将刚才那句话放在心上，八岐大蛇微微弯腰俯身，温声道：

“本邪神看你心情不好，特意让小家伙们陪你玩玩，你倒好全把它们给杀了。”

八岐大蛇支着下巴，继续投诉：

“我大人有大量就不计较了，本想着让你道个歉这事就过了，哪知道你这孩子好凶啊。”

话说如此可八岐大蛇那副姿态哪有被吓到？他的眉头一挑，唇角往上一翘，笑起来有种蛊惑人心的艳丽。

“你是蛇神。”须佐之男蹙眉，蛇神的名号多多少少还是知道的，不免心生警惕。

如此轻佻地对着他说话，八岐大蛇还是第一个。在高天原他有个繁忙的父神，严厉正义的结界，冷漠孤僻的哥哥……尽管是三贵子中的最小一个，可实际上很不受高天原众神的待见，须佐之男在尚未成年前便是长时间在沧海之原或者武神殿修炼，直到他能够独当一面。后来高天原的神明一致认为蛇神罪大恶极，靠近他的人迟早要完，所以明里暗里让天照看好须佐之男，在武神预备役没强大起来前不要和敌方有接触。但天不从人意，该碰上的迟早都要碰上。尽管须佐之男对蛇神的初印象不是很美好，却意外地发现八岐大蛇并非旁人口中的那样可怕。

“所以呢，你害怕我吗？”八岐大蛇自觉地后退了些，慢条斯理地摘掉沾在衣服上的草屑，“你要是到处打听一下就知道此地是我常落脚休息的好地方，就是你那高高在上的姐姐天照也管不着，怎的你闯了我的地盘出言不逊后竟还理直气壮地对我无礼？我好歹也是个神，你这么说我……有点过分了。”

尚且年幼须佐之男闻言抬眸，眼瞳中映着八岐大蛇那张尽显无辜、冷艳惑人的外表。他紧蹙的眉头松了些，但到底没有松懈自己的警惕心。

“你偷袭我，这就是不对的。”

八岐大蛇很冤枉：“我没有啊，而且你都把蛇魔给打死了，你自己看啊。”

须佐之男用雷枪指着邪神：“狡辩，难道让你得手了才算吗！”

八岐大蛇捏着雷枪尖端，隔着一层细腻的织物手套还能感受到充沛到滋啦滋啦的雷电之力，他只把这东西移开自己的心口，微微笑道：

“偷袭只是你的一面之词，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我并没有那个意思。解释地太多并没有用，因为在你心里我就是这样子的。世人大多畏惧蛇是因为蛇类蛰伏于暗处不少还有剧毒，蛇对人类而言大多都是相当具有威胁性，这对人类太过危险所以他们害怕，认为蛇是危险品。蛇会杀人，难道就没有人杀蛇么？蛇由世人仗着蛇不说话就给其下了定义，这个判定都否决了蛇的立场声明对蛇来说岂不是很不公平吗？”

许久，四目相对，最先移开目光的是金发沉默的少年。

他收了雷枪，扔下一句“满口的胡言乱语”就跑了。

……八岐大蛇从遥远的回忆中定了定神，淡定从容地催着用这棵树当猫抓板的伊吹打道回府。

“走了，小猫咪。”

伊吹三两下就跑到邪神身上，舒坦到眯成两条缝的眼睛对着八岐大蛇问：

“笑死本喵了，哪个愚蠢的人类信了你的鬼话？”

邪神笑笑不语，伊吹以为他故弄玄虚，心里有几分不爽。

“……你还真带他去黄泉国？”

八岐大蛇拐进一片黑黢黢的林子：

“是啊，我可是很守信用的神。”

又是一缕清风过，岁岁年年人不同。

回到狭间，伊吹叼着几本小孩子能看的书就跑进了狭窄的通道里，但进去没多久，里面就传来了伊吹化作镇墓兽原型的吼叫声。八岐大蛇觉得不太对劲儿，闪身一现，就看到了蛇蛋附近的血渍。

“吼！”

镇墓兽环绕在蛇蛋附近，一声叫的比一声愤怒。

蛇蛋内部空空如也，小不点被偷走了！

邪神冷漠地看着那滩血水，这是入侵者被雷霆结界反噬打出来的，什么人能进入此地？蛇魔们见到了主人，纷纷跑出来七嘴八舌地描述当时的情况，关键的是有蛇魔说看到了龙胆花纹家徽。

这可不得了了，组团偷娃偷到了邪神头上，这是生怕拉不够仇恨值啊。

伊吹要闹了：“愚蠢的阴阳师，你们完了！”

镇墓兽撒泼打滚，八岐大蛇敲了它脑门，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低气压。

“别废话了，找到小蛇再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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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6.偷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