狭间遗蛋 第33章 33.造谣

八岐大蛇的确是去找了恶神，不过本人并没有现身，绝大多数时候都是用的分身。再加上有蛇魔助力，他单枪匹马向六个恶神同时开小会就更方便了。

唯有月读，在知道自己真实身份是谎言恶神之后就变得郁郁寡欢，面对八岐大蛇的入伙邀请其态度相当模糊。尽管对方还没有同意当内应，可八岐大蛇却已经把他当做半个队友，仿佛月读站在他这边已成定局。

一天的计划干完之后，八岐大蛇照常隐去蛇神气息，从山林深处往人间繁华之地走去。他喜欢看人类诡异多变的人性下的故事发展，喜欢闻清淡宜人的香气，喜欢吃温热甜美的甜点，喜欢看绽放在夜空装瞬即逝的焰火，最讨厌无聊古板的高天原。

作为一名正儿八经的神明，在忙碌的一天后，也是需要一点娱乐消遣来犒劳自己的。

至于碰上武神的那点不愉快，早已消失在街头小巷那甜蜜的香气里了。

“咕噜～”

肚子久违地开始叫唤，饥饿的感觉从腹中直冲脑门。八岐大蛇已经很久没有体验过这样强烈的食欲了，他首先怀疑的就是暴食恶神野稚神对他下了法术，可很快被他自己的身体提醒——这仅仅是源自生理上的需求而已，并非恶神的诅咒。

想来，也没什么妖魔鬼怪敢对蛇神下手的吧？

“你好，要一份樱饼。”

八岐大蛇揣着手站在一个摊贩面前，他很小心地掩去邪恶的力量，并且尽量同老板保持着安全的距离。

朴素的食盒里码着整整齐齐胖乎乎的樱饼，一旁还有别致的和果子和其他糕点，佝偻的老人有点局促，因为对面看起来气度不凡的贵客是今天第一位客人，他还以为这些点心今天不会有人来买了呢。

“好……只要一份樱饼是吗，其实这些都是我女儿今天刚做的，这个红豆饼也很好吃，里面加了蜂蜜，甜而不腻。还有这个糖渍梅子，有点酸，可我觉得刚好，很解腻……”

老头子眼神不大行不会看人脸色，越说越兴奋，对面前的点心如数家珍。

八岐大蛇原本只打算买点樱饼，可耐着性子听老板在这儿唠叨，不免将目光放在了其他甜点。他稍思考了一会儿，淡淡地让老板也多拿了别的甜点，最后瞥到了一个小罐子，愣了几秒。

老板注意到后，不好意思地搓了搓手，解释：

“这是做给小孩子的软糖，我外孙很喜欢吃，您不介意的话我送一包给您。”

八岐大蛇没吱声，回过神儿的功夫已经让蛇魔叼着甜点走了三里地。

等等，他买完樱饼想干啥来着？

八岐大蛇把空了的食盒递给蛇魔收好，转身就又要往人类的聚集地过去，有点儿眼力见的蛇魔就殷勤地献上还热乎的红豆饼，尾巴一扭一扭，脑袋扬的高度要恰到好处地达到主人的手刚好能摸得着的位置。

赌坊、妓馆等人多的地方，产生的邪恶越是明显，不过八岐大蛇还没有走进去就对这种地方忽然失去了兴趣。

蛇魔躲在他的袖子里，左边是嬉笑打闹花枝招展的女人，右边是进进出出大喜大悲的赌徒。今天是个热闹的日子，所以这条街道上的人并不少，来来往往的人类的脸上，是一张张或喜或悲，或麻木或欢快，有愤怒有哀愁，贪嗔痴妄皆有的面容。

那个人笑着，心里却在说：这些钱和女人是我的就好了。

那个人捡着地上的菜叶，内心麻木：哦，今晚的菜又是这个。

那个人缩在角落里，与野狗争食，看向每个人，都会想：凭什么？！你、你、还有你！过的都比我好？这不公平！

那个人被鞭打，憎恶地瞪着仇人，眼神在说：总有一天都给老子下地狱去吧！

……很多，很多。

这样的声音很嘈杂，但也有不一样的声音，它们稚嫩、单纯，但是声音很小，很快就能被大人们如波涛的内心想法淹没。

人类的恶是邪神的养料，可八岐大蛇今天不太舒服，皱着眉迅速离开了这里。

来到了转角处后，八岐大蛇扶着墙干呕了，他什么也没吐出来，并不是吃坏了东西的原因，而是对人类的邪恶反胃。

真是反了常理，邪神怎么会对邪恶反胃？

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钻出袖口的蛇魔不明所以，一条叼着幽香的手帕，另一条矜矜业业地衔着装有软糖的油纸包。八岐大蛇摸摸它们的脑袋，随手往嘴里扔了一颗软糖，恢复往常的神色后，打算去看看大夫。

没错，就是去看个病。

按照常理来说，神明是不会生病的，再者八岐大蛇的神躯素质古老而强悍，以前只有听别人说生病的从没有过自己体验，今天倒是体验了一下，不怎么好受就是了。

生病，就要找个大夫看病。

人类就是经常这样的，要是条件不好，捱一阵子后，可能没事，也可能等着鬼差了。

前段时间，有一艘大船漂洋过海来到此地，那些异乡人无论是穿着还是谈吐都远优于附近的城主，他们宣称从海的另一端的国度而来，希望能替君主向蓬莱仙人求取长生不老药。

这个求药的队伍中有几位医术高超的大夫，他们分开在几个村庄、城镇替人把脉看病，在短短时间内已经取得了不少的村民的信任。

八岐大蛇并不知道他们口中的蓬莱岛在什么地方，不过他知道的是这世上并没有什么所谓的长生不老药，即便是神明，也只是活的足够久有些能力的“人”罢了。

但他观察过了，那些医者在医治病人的同时也会向村民打听消息，搜刮一些有用的情报之类。临近海边的渔村就有渔民吹嘘看到了一条金灿灿的龙在海雾里飞，并且看到了那条龙会引来骇人的雷电，另一个渔民就起劲儿了，开始胡编说樱林那边的山里住着一条大蛇妖，每个月都要吃掉一对童男童女，这条海上的龙啊就是要过来降服这条坏蛇的。

哇哦。

排在队伍后面的八岐大蛇吃到了自己的瓜，笑而不语，看着在医女面前的村民造谣，好像说的不是他本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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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33.造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