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凡后死对头竟成了我的扳手 第116章 怂

除了清言和琼衣，还有几个营销殿的获奖仙友也拿着奖杯站在领奖台上，他们十分默契地让出了最中间的位置，让这天界最受瞩目的欢喜冤家站在一起。

清言一手一个大胡子大仙给她的奖杯，面带微笑站在琼衣身边，留下了她作为“清言”和“琼衣”的第一张大合影，但她并不像她看上去的那样淡定，她能感觉到琼衣因为她的靠近而浑身僵硬，她也因为他的僵硬而呼吸不顺畅，握着奖杯的手也因用力过度而指尖泛白血管清晰，周围人在跟她说什么，她也一个字都听不进去，只会礼节性微笑，微笑，和微笑点头。

下台的时候，琼衣在前，清言在后。

看着眼前这个以另外一种身份出现，显得有点陌生但又极度熟悉的背影，清言却始终没办法确定，她第一次动心喜欢上的笨蛋祁暮居然就是跟她杠了将近一百年的讨厌鬼琼衣，嘴又坏性格又差还眼高于顶的嚣张孔雀，如何也无法跟她那个可爱乖巧黏人但总爱掉金豆豆的热情小狗划上等号。

她叹息着，轻喃道：“祁暮...”

琼衣步伐一顿，浑身一震，头低低地，声音也低低地：“别这么喊我。”

“祁暮，我们...”清言一手搂抱着两个沉甸甸的奖杯，试探着向琼衣伸去她的右手，她想说，我们聊一下。

“我说了别这么喊我！”琼衣慌乱地丢下这句话，挤开前面的仙友，头也不回地冲出了会议厅。

清言心一沉，缓缓收回了顿在半空的手，垂下眼眸，将万千思绪藏进心里最深处，果然，他才更难接受现实，甚至都不愿意接受“清言”喊的“祁暮”。

“快去追他啊，清言！”远远围观的紫兮隔着人群急慌慌地传音给清言，“跟他把话都说清楚。”

“不了，这时候还是让他自己冷静一下吧。”清言摇了摇头，并在仙友好奇八卦又诧异的眼光中，坐回了原位，跟着补充了一句，“我也需要冷静一下。”冷静地整理好她的心情，再冷静地考虑他们的未来，冷静地分析他们究竟还有没有未来。

清言跟紫兮说的话其他仙友是听不到的，他们也不知道琼衣怎么突然跑出去了，互相看了又看，但一个个都表示一头雾水。

这时有人捡到了琼衣滚落的手机，递给了清言。

清言因为对方称呼琼衣为她的男朋友而轻轻皱起了眉头，但她还是礼貌地向对方道了谢，接过了手机。

她点亮琼衣的手机屏幕，都不用解锁，就能看得很清楚，这确实是祁暮的手机，他的桌面上是谢宏业和祁暮的合影，两人头靠头，笑得都很灿烂。

清言依稀记得，这张照片是祁暮在一段视频里截下来的，当时为了让谢宏业对镜头脱敏，表情更自然，他经常会拿出手机摄像机对着她拍，有时候他也会出镜，没几天，两个人拍的乱七八糟的照片视频就填满了5个g的云端内存。

看着这张桌面，她忍不住勾唇笑了起来，这里面的她明明笑得这么别扭，而他自己的眼睛也眯到快看不见了，可为什么还要把这张设成桌面呢，这到底哪里好看，哪里得他的心了呢？

屏幕一熄，清言就在黑了的屏幕上看到了自己扬起的唇角，笑容顿时僵住，可是，快乐是属于谢宏业的，但她是清言啊。

而与清言隔得远远的紫兮像是凳子上有刺，怎么也坐不住，傻小子气跑了，清言也不去追，反而坐下摆弄起了手机，两个长嘴的人都不张嘴，这可把她这个最强粉头急得手心全是汗，尽管她有上帝视角，她知道所有事情的原委，也很期待看到两人戏剧化的掉马场景，但她也比谁都更希望他们俩能好好在一起，她在人群中搜索了一圈，但没找到敬宝，再打开仙界专用通讯软件，一问，得到回复后，她放下心来，敬宝跟上去了。

出了会议厅，在温泉酒店走廊上狂奔的琼衣，此刻脑子也是乱得不行，他完全无法接受谢宏业就是清言的事实，尽管他很想质疑一下VCR的准确度，但他也知道，表彰大会是不会在这方面瞎说的，有了官方认证，谢宏业就是清言，清言就是谢宏业，这是板上钉钉，是完全不可能作假的事实。

可为什么是清言啊，若是其他人，他倒还没有这么难以接受。

回想过去，他对清言说了多少难听的话，没事就去招惹她，非要把她气到跳脚才算满意，不止动嘴，他还很多次跟她一言不合就开干，就像今天在就餐大厅的那场架，当时打得有多爽快，现在他就有多后悔，那可是他最喜欢最喜欢的谢宏业啊，他怎么可以跟谢宏业动手呢，怎么可以呢。

琼衣是无法无天的，越是惹清言生气，他越是高兴，但祁暮不是，谢宏业可是他心尖尖上的人，他哪舍得对她说一个字的重话啊，就是讲话声音大了点，他都要懊悔一下午，更别说打架了。

所以与其说他无法接受清言和谢宏业是同一个人的事实，倒不如说是他无法接受自己混账的黑历史。

敬宝不远不近地跟在琼衣后面，手里是被琼衣随手丢掉的奖杯，他看了看“叹为观止”四个大字，又看了看温泉池旁抱着大石头嚎啕大哭的琼衣，幽幽叹了口气，小情侣果真该死。

只是敬宝虽然因为担心琼衣跟了出来，但他也不会劝人，他只适合当帮凶干坏事，不适合做温柔大姐姐谈心，他能做的就是盯着琼衣，不让他把自己丢进温泉池里淹死自己。

琼衣哭了一会，抬起红通通的眼，看向敬宝，抽抽噎噎地问他：“小宝，我该怎么办啊？”

“你问我，我怎么知道，谈恋爱的是你们，又不是我。”敬宝白了他一眼，道。

“可是，谈恋爱的是祁暮和谢宏业，不是琼衣和清言啊！”

“这有什么问题，祁暮不就是琼衣，谢宏业不就是清言，祁暮和谢宏业谈，也就相当于琼衣和清言在谈，本质不就还是你们两个。”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是，但是...”

“但是什么，难道因为她多了一个身份，你就不喜欢她了吗？”

“不是的，我还是好喜欢她，我好喜欢好喜欢谢宏业，我要跟她永远在一起，我的心意一直都没变过。”

“喜欢就去告诉她啊，有什么好纠结的，你在我跟前哭得跟个傻X一样有什么用，她又不知道。”

“可是我不敢，”琼衣眼角又挂下来两串大颗大颗的玻璃珠子，“我一想到我之前老跟清言抬杠，惹她生气，还跟她打架，我就对自己好生气，我就是个混蛋，是超级大混蛋，是超级超级超级大混蛋，我居然欺负了她一百年，还厚着脸皮说要跟她谈恋爱，刚才她喊我‘祁暮’，我都不敢回头看她，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啊，小宝，我真的没办法面对她啊，我更没办法面对我自己...”所以他慌不择路地逃跑了。

“怂货，”敬宝毫不客气道，“大男人有什么好怕这怕那的，做错了就去认错，喜欢就在一起，不喜欢就分手，哪有这么多弯弯绕绕的，听得我耳朵疼，小情侣就是烦。”

琼衣抱着大石头不吭声，眼泪砸得石头都要开口喊痛了。

“再说，我不觉得你是在欺负她，”敬宝说，“你身在局中看得不如我局外人清楚，在我看来，你早在认识谢宏业之前就喜欢上清言了。”

“这不可能！”琼衣立马反驳，“我只喜欢谢宏业，就算清言就是谢宏业，我也能分得清，我喜欢的就是谢宏业，我不喜欢清言。”

敬宝把琼衣的奖杯丢了过去，琼衣一躲，奖杯掉进了温泉池里，然后溅起千层水花，把琼衣淋成了落汤鸡：“还要不要听我说了。”

琼衣扁了扁嘴，抹掉脸上的水：“你说。”

“你说你跟清言抬杠，跟她干架，对，没错，是你干的混账事，但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天界这么多人，你只盯着她一个人闹，就不去闹别人，难道清言头上有刻着‘冤种’两个字吗？”

琼衣皱起眉头：“我...”

敬宝接着说：“你说你欺负她，也不见得，欺负是强者对弱者的剥削，但你俩明显不是，要是我没记错，你打输了回来骂骂咧咧的次数比你打赢的次数多很多吧，再说你嘴贱阴阳清言的时候，清言要么甩脸子不吊你，要么直接开干，没有哪次是让你得意超过三分钟的，我可不觉得这情况算你欺负她，顶多是你皮痒找抽，清言，清言就纯属倒霉，摊上你这么个狗东西。”

“是这样的吗？”琼衣半信半疑道。

“你以为呢，”敬宝一脸鄙夷，“你俩打架也就动静大了点，又没有人员伤亡，跟闹着玩儿差不多，不然为什么除了头开始几年有人拦你们，后来都没人拦了，大家都长眼睛了，心里有数。”

“就算是这样好了，但是她讨厌我也是真的，”琼衣吸了吸鼻子，玻璃珠子又开始不值钱地往外掉，“我的女朋友没有了，谢宏业跟我没仇，但是清言跟我有仇，她肯定不会跟我在一起了，她那么讨厌我。”

敬宝摁了摁发痛的太阳穴，他的耐心值就要见底了：“有仇也是你自己说的，我可看不出来，好像她也不会对别人这样，至少我看到的是这样，她只有在你面前才会在冷脸之外多一个生气的表情，你怎么不知道她其实也乐在其中呢？”

“这不可能！她都说了她讨厌我！”琼衣哑声道，“现在想想，她在人间的时候就说过两次，说她讨厌的人跟我是同行，现在我知道了，她说的那个人就是我，她讨厌我，她再也不会喜欢我了！”

敬宝忍无可忍，又一次变出充气锤呱唧呱唧爆锤琼衣：“你看你之前贱得跟什么一样，人家不理你你还死皮赖脸贴上去，现在怎么就不行了，就会在这儿叽叽歪歪哭哭啼啼，有本事继续去她面前骚浪贱啊，我还是那句话，有错就认错，还喜欢就追，再叽歪当心我把你踹炼丹炉里去烤个八万三千六百五十天，看是你先炼成火眼金睛，还是先死于相思病。”

“你说得对！”琼衣腾地一下站起，眼泪收回，右手握拳给自己打气，盛气凌人的骄傲孔雀又回来了，“谢宏业就是清言，清言就是谢宏业，不管她以后还喜不喜欢我，但是男子汉大丈夫，我该认得错就得去认，要杀要剐随她，我保证不还手，之后的事之后再说，大不了就再追一回，反正现在知道她也是神仙了，我们的命很长，时间有很多，我就不信磨她个几万年，还拿不下她！”

“这就不对了，真特么费我口水。”

想清楚的琼衣第一反应就是去摸自己的口袋：“手机呢，我的手机呢，我要跟她打电话，我的手机怎么不见了，是谁偷走了我的手机！”

“这时候还管什么手机，没有手机你还没腿了吗，空间现在还没解散，她应该还在会议厅，”敬宝又一锤子锤了下去，“速度滚去找她吧。”

琼衣一把抱住敬宝，又很快松开，转身离去：“谢谢你，小宝！”

敬宝僵了一僵，他看着琼衣飞奔而去的身影，嘴角不由扬了起来：“该死的小情侣。”

只是琼衣没有了仙法，仅能靠两条大长腿全速前进，他跑得再快，等他到会议厅的时候，表彰大会也已经结束了，场内只剩收尾的几个负责人，一眼望去就能看清。

琼衣一下泄了气，清言不在。

他耷拉着两肩，像个卡壳的机器人，缓缓转身，她没等他，她不要他了。

就在这时，有一个人喊住了他：“琼衣神君，你回来得正好，你的手机给你。”

琼衣回头，接过了对方递过来的自己的手机：“谢谢。”

对方见琼衣一脸沮丧，关切地问道：“怎么了，琼衣神君，是还没跟清言仙子和好吗？”

琼衣难过地点了点头：“嗯。”

“哦，怪不得，”对方说，“捡到你的手机的人先是把手机给清言了，但清言又给我了，让我转交给你，我还想呢，她不是你女朋友吗，为什么不能自己给你，敢情你俩吵架还没和好啊。”

闻言，琼衣更伤心了，化身超级人工降雨机，狂奔出门，心里哀嚎，她不愿意帮他收下手机，说明她不想见他，她是真的不要他了！

正巧敬宝溜达了过来，他眼看琼衣迅速在他眼前变成一个点，纳闷道，爱情果真使人降智，他又在发什么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