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晚照 第57章 五味杂陈话人生～连载55～放下身段，走村串巷销牛肉。

从私立学校回来，干什么呢？反正一条，活着就要做事，坚决不把时间消磨在吃喝玩乐打牌上。

当时我舅家的表弟杀牛给肉店供肉，我突发奇想，要不试着卖牛肉？我这人说干就干，也不爱讲什么身份面子。

第一次从表弟那儿进了50多斤牛肉，有饭店用的好牛肉，还有红白喜事用的次一点的牛肉。可是对于自己来说，卖肉遇到的第一个难题是我不敢上街卖。因为我不会象街上那些卖肉的，顾客要多少手起刀落给你称多少。

怎么办？我决定不上街设摊，而是走街穿巷卖。我把牛肉提前在家切成一斤，1.5斤，两斤，三斤，最多五斤的肉块。然后把斤数价钱写在纸上，贴在肉块上，一并装进食品袋，然后把所有要卖的肉装进一个大袋子。我背上到临近的村子去卖，最远的一个村子有六七里路。我不会骑自行车，完全靠步行。

不管到哪个村子，人家要多少，你只管在袋子里拿你所要的斤数，价钱是提前标在肉上的。这样少了不少麻烦，有时一个下午可以卖掉40多斤。这样每天下午背着三四十斤重的牛肉，走村串巷成了很长一段时间我的生活常态。

傍晚我又到各饭店走一趟，询问一下他们各自明天要多少肉。第二天翻身起来就赶快把肉给他们送去，当场买卖两方一方交货，一方付钱两清。

剩下次一点儿的牛肉，我就打听哪家有红白喜事就前去和他们商订，要多少斤。到过事的前一天，就斤两不差地给他们送去。

大约过了有半年多，我曾经的同事同学有许多知道了我卖牛肉这件事，在街上碰见我，大惑不解地问我:“你卖牛肉哩”？我说:“哦，是的”。他们又问:“你卖那干啥”？我能听出他们的潜台词，你是教师干那有**份。我这个人不管干啥，毫不考虑什么身份。只要我干得是正事，我能放下身段。所以尽管非议一片，我毫不受其干扰，全当桌子上的一点儿灰尘轻轻抹去，该咋干还咋干。

表弟的牛肉口味和质量都不错，所以吃过的都说好，肉也因此销得快，我几乎两三天就能卖掉一头小牛的肉。肉一完，我就前去表弟家进货。那时家家户户还没安装电话。

记得可能是2004年冬天的一个凌晨。天还未亮，大约有6点左右，我坐上第一班公交车去表弟家进货，到了那儿天还未亮。

表弟家附近也有几家杀牛的，各个家中养着大狗，这些狗常年吃肉，个个体型肥大，凶猛异常。我刚到胡同口，昏暗中一只狗狂叫着扑了过来，我赶紧往后退，一面佯装在地上捡东西。因为听人说，狗最怕人往地上摸，以为捡东西要砸它。这条狗不再往前停止了追赶，接着又有两条狗不知从什么地方窜出来，我大着胆子又如法炮制，顺手拾起地上的一个硬物扔了过去，它们这才停止追赶，悻悻地往回走去，但仍一声接一声地叫着。

我吓得躲在一个大门的门楼下，等待着有早起的人过来，帮我把表弟叫出来。

冬天人们大都起得迟，一次挨到天亮，有人走来，我才在他的陪伴下，到了表弟家。表弟夫妇听完我的讲述说:“以后你不用来了，要多少斤捎个信儿，让公交车给你捎去。免得你一个人在路上担惊受怕”。我连忙说:“那行，那就再好不过了”。

此营生干了有近三年，天天几乎都是这样。下午把肉切成块，背上到邻村去买。晚上问饭店要多少，早上早早送去。平日里留意哪家有红白喜事，把次一点的卖掉。操心，费力，辛苦，但我乐此不疲。

促使我这样不计身份，卖力干的，还有一个不便说出口的理由。如果把家比成一台机器，往机器加油的只有我一人。他从1996~2003七年中间未发一份钱，但他很淡定，心安理得。觉得我能发了工资，愁什么？我却只怕那一天真的机器没有油可加，停止转动。所以我坐不住了，为了光景不比别人差，只有自己舍得自己，冲锋在前，豁出去卖力干。

一次在把一大块牛肉往冰柜放时猛一用力，皮带棱竟把肋骨弄骨折了。我患有严重的骨质疏松，从1996年始，已骨折过多次。亲友们劝我，毕竟年近60就此打出，要是不停手，说不定哪一天，又在拿大块牛肉时发生骨折。听从亲人们的劝告，我停止了在外人看来有**段的这一营生。

三年时间辛苦奔波，赚得不多。但我很满足，因为我没坐着空耗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