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世纪70年代,在巜五七》指示指引下,学生不但学文,还要学工,学农,学军。所以学生上山下乡劳动是常态。我校学农地点是山上的乔水沟村。有时是几个初中班一起去,师生就吃住在河边的窑洞里。有时是一个班一个班轮换着去。窑洞前的路,是唯一一条通往山下的路。所以不分白天黑夜,老有人走过。
上山劳动农闲时是帮老乡平田整地,农忙时节,有时是割麦子,有时是掰玉茭‘,有时摘棉花割谷子……
1975年秋季放假前,学校安排我班十月21号到山上劳动。那一天下午,作为班主任的我和三个女生想跟着带着铺盖卷,过河上坡到了劳动地点。男同学早于我们几小时前到达。
我们所住窑洞前面是路,路的下面有一条小溪流,流水淙淙,清澈见底。窑洞没有窗户,也没有门,不分白天黑夜,窑洞洞口老是敞开着。因紧靠小河,窑洞很潮湿,地上铺着谷杆,没有电灯。
夕阳西下,夜幕合拢,我们全体师生,都走出窑洞,坐在路边。在这空旷的野外,环顾四周,目光所及到处黑黝黝的,显得影影绰绰。师生们因夜晚第一次身处这山中而倍觉新奇,兴致极高在洞外坐了好久。我们谈天说地,无拘无束。圆月高悬星星闪烁,山势嵯峨轮廓清晰可见。往山下一望,灯光如繁星点点处便是山下的村落。周围一片静谧,偶尔传来一两声猫头鹰的叫声。流水汩汩,在耳旁不停地响起,使人想起孔子的逝者如斯夫,昼夜不息。有晚归人从窑前路上走过,他们知道我们是河底七制校的师生,所以也不问什么,径直走过。
夜已深,有点儿凉意,睡意渐渐袭上耒,有的打起了呵欠,明天还要劳动,同学们便各自回各自的窑洞休息。
窑洞靠大路,不时有夜行人走过。我们在窑洞内,洞外路上咚咚咚的脚步声,让我们颇觉不安。
刚睡在谷杆上,跳蚤马上闻味而來。真没想到这么多,好像就是一窝蚂蚁倾巢出动了。人多的话能把它们分散开,现在偌大的窑洞就我们四个人,它们目标明确群起而攻之,真是寡不敌众,招架无力。你就能感觉到它们在身子上,身子下蹦跳腾挪。这儿痒还没挠透,那儿又被咬了一下,奇痒难耐。事先我们根本没有预料到跳蚤如此之多,如此猖狂。因而我们也没有带清凉油之类用来防虫咬。在此情势下,我们四个人,根本无法入睡,手不停地挠,嘴里不停地说着:“咬死了,咬死了”。
折腾了大半夜,跳蚤似乎还没休战的意思,还是横行无忌。我们索性不睡了,翻身坐起,眼皮子却沉得睁不开,特想再躺下,但身子下面的围攻又不敢躺平。
迫于无奈,我们只好移位到厨房,蜷缩着,案板上睡一个,桌子上睡一个,长板凳上睡一个,平车里睡一个,这才熬过了上山的第一夜。
男生们人多分配到每个人身下的跳蚤数相对较少,他们的第一夜还算相安无事
第二天早上有的女生′发现身上密布红色小点点,有的虽无红色小点,但被跳蚤咬过,留下了一个一个小疙瘩。
我想今天务必派一个同学下山,买点农药敌敌畏喷洒一番。天公不作美,竟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