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血鬼，但在吸血鬼猎人学校 第25章 苏醒

走廊外路毅不情不愿被秦楠拽走了，这会儿屋子里又只剩下他们两个人，秦墨寒正在收拾背包，随着他的动作，背包里的工具相互碰撞，叮叮框框的声音回荡在整个房间里。

林之遥有些本能的恐惧，他知道这些都是杀死吸血鬼要用到的，他下意识地低下了头，看着光洁的地板发呆。

他记得刚来时地板没有这么干净，想来是某人在他今早还未醒来时收拾的，他透过地板的反光，看到了秦墨寒的侧脸，怎么也很难想象这样一位吸血鬼猎人家族的继承人做起家务时的样子。

他这样一看，便看得出了神，直到地面反光中的人转过了头，他什么都看不到了，他才有些遗憾地抬起了头，却恰好撞进了一双漆黑如墨的眸子。

“遥遥，过来。”

眸子的主人发出了声音，那声音似有魔力，林之遥的身体先于大脑作出反应，他慢慢凑了过去，直到刚刚那地面反光中的身影清晰展现在他面前，他才回过了神。

他不好意思地偏过了头，却看到了背包里大大小小足以让他致命的工具，他本能地移开了视线，像刚才一样死死盯着地板。只是从这个角度看不到秦墨寒的侧脸了，他不免有些失落，回想起之前的事情，担忧与紧张又占据了上风。

然而他这些自以为微小的动作却全都落在了秦墨寒的眼里，秦墨寒眼底闪过一抹暗色，从他刚刚收拾东西起余光就在关注着林之遥的一举一动。此刻，他看到面前有些无措的人哆哆嗦嗦站在这里，低着头一动不动，就好像他是什么吃人的怪兽。

“怎么，遥遥在怕什么？”

“没、没有啊。”林之遥抠了抠手心，有些心虚。

秦墨寒无声叹了口气，起身将还在站着的人扶坐到了床边，两只手顺势压在了他身侧，俯身道：

“抱歉，之前我语气不好，吓到遥遥了，遥遥若是想回去和......”

“我不回去的，墨寒哥我是真的想留下来。”

“真的？”

“当然是真的。”

他压低身子，迫使林之遥看向他，直到对上那双坚毅的眸子，秦墨寒恍惚了一下，好像刚刚看到的无措和慌张都是他的错觉。

他没有立刻起身，保持着俯身的姿势观察着林之遥的表情，直到身下的人一点点红了耳尖，他才缓缓起身，坐在床边继续擦拭着枪身。

林之遥觉得自己的心脏跳得厉害，周围那来自秦墨寒身上的雪松香还没有消散，一点点刺激着他的感官，他觉得脸上火辣辣的，脑袋也晕乎乎的。

他看向秦墨寒，却见他嘴角噙着笑，他觉得自己现在一定顶着个大红脸，丢死人了。他迫使自己思考起来，不再去想刚才发生的事。

“对了墨寒哥，你是怎么知道这个村子有异常的？”他转移话题道。

秦墨寒用手帕擦拭着枪管，嘴角的笑意一点点消失，语气逐渐严肃：“遥遥还记得昨天晚饭吗，尽管他们使用的是北大陆的烹制法，但还是保留了一些上个世纪南大陆的烹制习惯。”

“上个世纪？南大陆？”

“没错，在那之后我又仔细观察了他们的样貌，虽然他们在外表上做了掩饰，但从面部的骨点依然能判断出来，他们不是北大陆的人。”

“这都能看出来？”

“当然。”说着，秦墨寒抬起了头，仔细端详着林之遥。

“怎么了吗？”林之遥眨了眨眼睛，不动声色地向后挪了一下。

“遥遥虽出生在北大陆，看起来也不完全像是这边的人。”

“不、不像吗？”林之遥刚刚平缓下来的心又剧烈跳动起来，只不过这次手心出的是冷汗。

他看着秦墨寒的眼睛，心脏一点点提到了嗓子眼。他突然很想告诉秦墨寒，对，你猜的没错，自己也是吸血鬼，可他不是故意隐瞒身份的，也不是刻意接近他的，好吧，接近秦墨寒确实是他刻意的，可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他真的不想再隐瞒下去了，那种和秦墨寒始终隔着一层屏障的感觉太难受了，虽然朝思暮想的人近在眼前，可他却觉得他们相隔千里，他们之间有一种谁都无法打破的厚厚的屏障。

就在他心理防线即将崩塌时，他看见秦墨寒嘴角噙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他听见他说：

“遥遥的五官结合了南北两地的特点，我从未见过像遥遥这般好看的人。”

林之遥愣了片刻，终于意识到秦墨寒说了什么，还没等他提到嗓子眼的心冷静下来，秦墨寒又站到了他身前，双手环住了他的腰，解开了他腰间的扣子。

不是，墨寒哥想干什么？现在做这些不合适吧，外面这么多吸血鬼呢。

“那个......我们还是别.......”

他支支吾吾闭上了嘴巴，大脑一片空白，他下意识舔了舔牙尖，好像在隐隐期待着什么。

“咔——”

“拿好武器，跟在我身边，别乱跑。”

“嗯......嗯？”

林之遥低下头，只见他腰间的扣子被重新扣好，只不过比起先前多了两把武器。

他抬起头，眨了眨眼睛，看到了秦墨寒嘴角压着的笑意，哥哥一定是又在笑话他了。

随着秦墨寒的起身，雪松香又飘过了他的鼻尖，他跟着秦墨寒出了门，那股淡淡的清香融入雨后的空气里，再也剥离不出来，他却突然觉得口干舌燥，看着秦墨寒的背影，想要抓住那若有似无的香气，将它们融在自己的血液中，再也不分开......

-

幽暗的秘洞中，一丝光亮自深处传来，两名青年人正紧盯着光源体，光线照在他们脸上，仔细看去便能发现，这两人正是先前一直跟在村长身边的青年人。

“古书有反应了，他在苏醒。”

“他会自己寻来的，那些猎人已经觉察到不对劲了，长老让我们立刻撤退。”

“可是这么走了岂不是便宜了他们？”

“放心，长老可是给他们准备了一份大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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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雨村的林间小路上，林之遥踩着鹅卵石子，跟在秦墨寒身后，四处张望：

“墨寒哥，这一路上怎么一个人都没有，队长他们去哪了？”

“他们有自己的任务，我们的任务就是拿到古书。”秦墨寒戒备地看向周围，将林之遥的手拉了起来，让他离自己更近一些。

手心的温热一点点传来，林之遥握紧了那只手，另一只手拿起武器也戒备起来。

随之，他似心有所感，不自觉地向某个方向移动，他知道那是古书在召唤他。

“墨寒哥，古书真的这么重要吗？”

“怎么突然问这个？”

“如果......我是说如果，我们找不到古书，现在这般不是也挺好的。”林之遥看向握紧自己的人，眼中满是依恋。

“若是让他们先寻到古书，唤醒了纯血，我们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优势就会彻底消失，人类将会失去谈判的筹码。”

“可若是那纯血根本不想伤害人类呢？”

“即便那纯血没有这般心思，可他身后的吸血鬼们也不可能全无二心，就像你无法要求所有人都不吃肉，也不能保证所有吸血鬼都不伤害人类，那些刻在灵魂深处的伤疤不是这么容易就能抚平的。虽然时间会冲淡一切，但也同样会改变一个人，尤其是一只吸血鬼。”

林之遥看着那张闭闭合合的嘴，很想将它堵住，他不想让人再说下去了。

“滴滴滴——”

秦墨寒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林之遥的意识瞬间回笼，发现自己竟然真的上前迈了一步，要将刚刚的想法付诸行动。

他晃了晃头，觉得自己一定是受到了古书的影响，他从来只敢将自己的这些心思埋在心底，怎么敢真的对哥哥这样做。

电话那边传来了一道女声，是队长慕菲的声音：

“按计划我们封印了村子里的吸血鬼，可就是让那个假村长给跑了。除此之外，还有一件事情很奇怪，村长家密室里的尸体全都不见了......”

-

“轰隆隆——”

密集的雨水好似针扎般打在皮肤上，厚重的乌云遮蔽了天空，看不见一丝光亮。

那些原本的村民都变成了吸血鬼，黑压压的一片如潮水般奔涌而至，他们目光猩红，毫无理智，所过之处，一片狼藉。

饶是身经百战的秦墨寒也皱紧了眉头，这是一场有预谋的恶意的转化，活生生的人被变成了战争的工具。

虽然他们没有理智，但也同样不要命，本能地去啃咬人类的血肉，疯狂地吮吸着活物的血液。

“数量太多，有些棘手，遥遥，躲在这里，不要出来，听到了吗？”

林之遥僵硬地点了点头，将自己蜷缩在角落里，眼神空洞地看着秦墨寒塞在他手里的黑色手枪。

一颗颗木制子弹从枪口喷射而出，贯穿了两只吸血鬼的心脏，秦墨寒看着空了的弹夹，将手枪别在了腰间，抽出了木制短刃，他回头看了一眼山洞中蜷缩着的人，而后再次进入了战斗。

山洞中，林之遥大口大口喘息着，震耳欲聋的嘶吼声灌入他的耳中，他听到周围人们的惨叫声，听到远处村落人们逃亡的脚步声，听到几岁婴孩的哭啼声......

多年前的那个雪夜里，他也是这样蜷缩起来看着空无一物的村庄，他发誓他要报仇，可如今他依然是个站不起来的废物，却还要别人的保护。

基因检测出来他没有猎人的血脉，他不光没有，还是相反的最差的那种。理论上说他并没有战斗的资质，实战考核上他尚可以投机取巧，可像现在这样**裸的战斗，他毫无胜算，只能拖别人的后腿。

他看到秦墨寒战斗的同时不时分心朝他这边看一眼，确认他无恙后又继续投入战斗，也因此受了很多伤。秦墨寒的血味很特殊，他能轻易辨认出来，也就知道哥哥每次留了多少血，究竟落下了多少道伤口。

他现在只剩下哥哥了，他不想连秦墨寒也失去，那样他要这漫长的生命又有什么意思。

他低头望向了洞底，在那照不进一丝光亮的地方，一道微弱的红光散发出致命的吸引。

不用确认，他知道那便是古书，上面有属于他的力量。

他最后看了一眼洞外染血的人，斑驳的血迹让他皱了皱眉，他不再犹豫，跃入洞底，伸手覆上了那道红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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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了多久，当秦墨寒再次看向山洞时，瞳孔骤然一缩。

人呢？

刚刚还安安静静坐在洞口等着他的人不见了。

他又把遥遥弄丢了。

那种失而复得却再次失去的恐慌感从他心底一点点蔓延，心脏仿佛被什么东西抓住了，就连呼吸也变得困难起来。

早知如此，他就该将人拴身边，寸步不离，就算是死也要死在一起。

颈间的咒印开始发烫，提醒着他现在的处境，他该专心战斗，而不是三心二意。

仅仅是这一会儿功夫，敌人已经换了一拨再次冲了上来，他们没有理智，只是靠着本能在撕咬。

他刚挡下左边的进攻，右边的吸血鬼又冲了上来，无休无止。

支援的猎人部队还有一段时间才能赶到，可他已经有些等不及了，攥紧刀刃的指尖微微发抖，身体与心灵的双重考验让他备受煎熬，他只想快速结束战斗，去查看林之遥的情况。

也就是这一瞬间的分神，颈间传来一阵剧痛，他将吸血鬼踹开，血肉也连带着被撕开一道口子，汩汩鲜血沿着脖颈留下，没入深黑色的作战服。

周围，那些原本已经苟延残喘的吸血鬼像打了兴奋剂般发疯地涌了上来，将中间正流血的可口食物层层压住，密不透风，形成了一座小山包。

弹尽粮绝，最后一柄木刃也随之断裂，不过这样的处境秦墨寒已经经历过很多次，在家族那些极其严苛的训练下，战斗的本能已经刻进了他的骨髓，他知道怎样用最小的力气穿透吸血鬼的心脏，怎样最大程度地减小自己受到的伤害。

只是，在拼命想去确定另一人是否安全时，原本不会失误的地方也会勾引人去犯错。

当他死死抵住直冲他面门而来的血盆大口时，周围的吸血鬼突然顿住了一瞬，一个身影飞快地将他从里面带了出来，可他知道，那种速度绝对不是人类能拥有的！

来自身体的本能让他将木片对准了那人的心口，就像他曾训练过的千万次那样。可当木片刺入的瞬间，他对上了一张熟悉的脸。

“林之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