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知道你们在说什么吗?”文思齐突然出声,语气是从来没有过的冰冷,“你们最好能理解你们现在在说什么。”
众人完全没料到文思齐是这么一个反应。
文思齐强掩住呕吐的想法,继续骂道,“之前我大哥不是也在找人吗?你们怎么不去干,现在又成‘不过是动动嘴皮子’的事了?”
还有人想要说什么,一张口,又被文思齐打断,“我是讨厌他,你们的风声听得没错,可是我也不允许有人在我面前捏造一些——不,这甚至算不上捏造——凭借着一腔的恶意在我面前,想要挑拨离间。”
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的江朝月就站在文思齐的身后,脸上还是那副他们抱怨过的冷脸。
快十人的小团体围在了一块,只能听见文思齐的声音。几句好话夹着几句不痛不痒的坏话,但明显是克制的、理性的。
好不容易,文思齐才止住了声,脸黑得不行。
不过很快,文思齐就安慰自己,至少也是打发时间了。
虽然替江朝月说好话不是他的本意,但江朝月确实是教会他很多,也同样的,改变了别人很多。不爱说话的、不爱动的、刺头的,全给江朝月收拾得服服帖帖的。更重要的是,江朝月教会了他算数,他可以为自家分忧了,不必再麻烦别人了,他现在是真真切切的能帮上他大哥了,而不是随意分到一个任务被支开。
至少在这点上,文思齐是感谢江朝月的。文思齐心里这么辩解道。
当他回到屋子门口时,在外犹豫一会之后,还是选择了敲门。
“进来。”里面传来文腊沉闷的声音。
文思齐内心一紧,急忙撞开门进屋,“哥,你是不是又被......”话说一半,冲进去的文思齐却没看见江朝月。
“没有的事,”文腊脸色缓和了一点,“我交给了他一些任务。”
文思齐点点头,“那我还是跟着。”
“不,”文腊否决得非常干脆,“你不用跟着,你只需要干好你自己的事就好。”
“......”
文思齐咬住下唇,“我知道了。”
走出二里地的江朝月和系统氛围相比文家两兄弟欢乐多了,可能这也有他们两个好不容易没了别人在身边,让江朝月可以直接放飞自我地在心里和系统聊起来。
不过聊再多,最后的落脚点还是文腊交代的任务上。
“不对!”反射弧有点长的系统大声喊道,“我们明明只是想要出山一下的!”
江朝月抱剑,“你才反应过来?”
不知道为什么,在这种事情上,系统的反应相当的慢。
“不过也能理解,毕竟如果就这么简单放我们出来了,肯定有诈。”
系统诡异地沉默了一会,才有些惊恐地说,“你不要自己是这样的人,就把别人想得那么坏。”
江朝月摸摸下巴,“还好吧,不过,让我调查新派来的县令,是什么意思?”
调查新县令这个任务,先不说江朝月能不能完成,就算江朝月能完成吧,那文腊是如何足不出户地得知新上任了一个县令呢?调查县令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其实第一个问题很好解决。被抓走的村里人承认他们在镇上安插了眼线,那寨子自然也可以这么做。但如果真是这样,江朝月和谢彩熠的事情,他们不可能不清楚。而他们要是知道了,十有**也会把他打成公家派来的眼线,他又如何能在寨子里过得这么舒适呢?
莫非,是想玩无间道?
不过很快,江朝月又自己否决了。因为他们好像讨厌自己是因为他自身融入不进去的原因,不是那种“被背叛”了的情感。
“有没有一种可能,就是瞧你用得顺手呢?”系统开解道,“你总是想多。”
这句犹如一道惊雷劈中江朝月的大脑,一瞬间涌现出了很多的细节,但他现在因为闪回太多,竟然无从下手。
有一种答案摆在你面前,你却因为没力气打不开一样。
江朝月摇摇头,没说话。他专门拿了凝光剑出门,此时挂在腰间,随着走路的姿势一晃一晃的。晃着晃着,忽然打到了一边的灌木上,江朝月伸手,握上了剑柄的末端,缓缓往自己的方向拉了拉。
忽然,江朝月好像看到了什么似的,一下子僵在原地,半晌,蹲下身去。
他拨开沾着露水的蕨叶,鞋底陷入松软的泥土中。就在潮湿的泥土和枯枝败叶之间,静静地立着几株全然不似凡间之物的生灵。他们不过一掌高低,通体晶莹剔透,纤细脆弱,隐隐约约能看到里面的脉络。这剔透的植株如此洁净,与周围深褐色的**落叶形成刺目的对比。
江朝月若是不知道这是什么,约莫着也就是感慨一下便罢了。可是,他偏偏知道这是什么,也知道长在此处意味着什么。
这是水晶兰。
水晶兰异常娇嫩,无需阳光,不染绿意,以腐朽为生。水晶兰因为这独特的生长方式,又被称为“死亡之花”。
死亡之花下面会埋什么?动物?还是人?
江朝月的第六感告诉他,不太可能是动物了,但还是要验证了之后才能确定。现在手头上没有趁手的工具,只能先做个记号。
在接下来的路上,江朝月细心地去观察,没再看到水晶兰了。
有一段时间没来,但是城门和之前相比,根本没有什么变化。许是危机解除了,入城关卡也是简单多了,几乎是看一眼证件和脸,对得上的就放行。
在等待期间,江朝月感觉有道视线一直落在身上,他转身要去看,却又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江朝月面前的守关士兵不耐烦地拿着江朝月的证件在手上敲了两下,江朝月这才转过头,“不好意思刚刚好像看见熟人了。”
那士兵也没说什么,给江朝月放行了。
“你待会进去,先去府邸。”江朝月和士兵擦肩而过的时候,忽然听到了士兵的耳语。
江朝月眉头狠狠一跳,但是没有停下脚步,复又走进阳光中。
新来的县令将镇子治理地井井有条,街上商贩多了、叫喊声也多了,江朝月走在路上,好几个商贩伸手试图和江朝月搭话,“面生啊,要不要来......”在街上遇到的人不再或是萎靡不振或是欣喜异常了,全部都变得更加的有活力、也同样更加的淡定了,瞧江朝月不再像防贼一样了。
士兵说的话没头没尾,江朝月在镇上又没有府邸,那他推测只能是别人的了。
而江朝月在这里认识的、还有自己府邸的,只有一个人。
谢采熠。
谢采熠屋子的外观看上去和城门一样,几乎没什么变化,只有大门在低处,又装了一个小门环。
江朝月一头雾水,不过还是礼貌地拿着门环叩了叩门。
不一会,门被向里拉开,站在江朝月面前的,是上次他在镇上居住旅店里的店小二。
“江公子。”店小二微微低了低头。
“好久不见。”江朝月带上了些感慨。
“谢公子说,你肯定还会再次回到镇上来,特意叮嘱我留在这里等你。”店小二引江朝月进屋,继续说道,“我也特意同守城门的将士说了,认出你这张脸,定要叫你过来。”
说着,俩人走进屋内。江朝月解下挂在腰间的剑,自己给自己倒了杯水。
“是有什么要紧事吗?”江朝月问道,“如果在我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我会尽力去完成。”
店小二摇摇手,“不是有什么事要拜托你,谢公子是要我们配合你。”
“配合我?”江朝月重复了一遍向店小二确认。
店小二点点头。
“啊......”江朝月微微后仰,感觉自己完全被看扁了啊。但是没关系,江朝月会扁扁地接受,“啊......可以给我现在县令的具体消息吗?”
店小二表情虽有些疑惑,但还是问道,“具体到什么程度。”
江朝月扶住额头,“能糊弄人交差的程度......另外,我可能需要一点用来挖土的工具。”
“是要去哪里挖,我们可以做。”
我们?
江朝月听到这个词,心里暗暗高兴,“还真有,真是太麻烦你们了,入夜之后就去。”
“好,我会叫人准备好。”店小二没质疑江朝月会不会太赶,而是平静地接受了这件事。
为此,江朝月高兴地出去打了几壶酒和一些小孩子们的玩具和一些回来。
江朝月交给店小二的时候,店小二还一脸惊讶,“给我的?”
“不是给你的,”江朝月把东西放到桌上,一件一件地摆好,“酒是给因为我大半夜要去深山挖东西兄弟的,玩具是给小孩的,至于这个帕子,也不知嫂子喜欢什么,我听老板娘说这个卖得好就挑了这个,也希望嫂子不要嫌弃。”
“不会不会,”店小二摆摆手,“我们还要谢谢你才是,没想到你还能想到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