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误我：魔尊的黏糊糊防御系统 第7章 第七章 哇哇哇会是公路片吗

沈阎最终还是没能完成那个见鬼的【投喂之道】任务。

谢无妄像是彻底化身成了一块拒绝融化的寒冰，对近在咫尺的食物视若无睹，连一个眼神都吝于给予。沈阎甚至能感觉到，自己每咬一口那酸涩的野果，角落里那尊“冰雕”周身的气息就更冷一分，仿佛他咀嚼的不是果子，而是什么脏东西。

得，不吃拉倒。

沈阎腹诽着，三下五除二将剩下的食物塞进肚子，勉强压下了饥饿感。他靠在洞壁上，一边留意着洞外的动静，一边分神关注着脑海里那个【同舟共济】任务的倒计时。

时间在一种极其别扭的氛围中缓慢流逝。

直到日上三竿，洞内光线明亮了许多，沈阎才站起身，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四肢。

“该走了。”他开口，打破了山洞里持续了数个时辰的寂静，“这里不能久留。”

谢无妄几乎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就睁开了眼，动作利落地站起身。他虽然脸色依旧苍白，但行动间已看不出太多迟滞，显然这一夜的调息让他恢复了些许元气。

他没有看沈阎，也没有询问去向，只是沉默地走到洞口，表明了一种“随你便，但别跟我说话”的态度。

沈阎也不在意，率先钻出了山洞。阳光有些刺眼，他眯了眯眼，辨认了一下方向。

“往西边走。”他说道，“那边山林更密，靠近蛮荒边界，追兵应该会少一些。”

这是他根据原主记忆和对当前形势的判断做出的选择。向东、向南是中原腹地，正道势力根深蒂固，无异于自投罗网。向北则可能撞上其他魔道势力，以他现在这状态，去了也是送菜。只有向西，地势复杂，人烟稀少，尚有一线生机。

谢无妄没有说话，算是默许。

两人前一后，隔着约莫两三丈的距离，沉默地走进了茂密的丛林。

这实在是一对古怪到极点的同行者。

前面的，是臭名昭著的魔尊，如今修为尽失，步履间甚至能看出些许虚浮，只能依靠着过往的经验和对地形的熟悉，谨慎地选择着前进的路线，时不时还要停下来，侧耳倾听周围的动静，或者俯身检查地面的痕迹。

后面的，是誉满天下的剑仙，虽身负内伤，但根基犹在，脚步轻盈，踏在落叶上几近无声。他始终与前面那人保持着固定的距离，既不靠近，也不拉远。目光大部分时间都落在前方那个玄色的背影上，冰冷、审视，偶尔会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晦暗光芒，但每当沈阎若有所觉地回头时，那目光又会瞬间移开，落在路旁的树木或者虚空处，不带任何情绪。

没有交流，没有协作。

沈阎折断挡路的枝条，谢无妄便默默从那个缺口走过。

沈阎选择绕过一片泥泞的洼地，谢无妄便跟着改变方向。

沈阎停下休息，谢无妄便也在不远处驻足，闭目调息。

他们像是被一条无形的锁链捆绑在一起的两头困兽，被迫同行，却又各自警惕，维持着一种脆弱而诡异的平衡。

林深叶茂，光线斑驳陆离。只有脚踩在落叶上的沙沙声，和偶尔惊起的飞鸟扑棱翅膀的声音，点缀着这片过于安静的同行。

沈阎的神经始终紧绷着。一方面要提防可能从任何方向出现的危险——野兽、毒虫、或者更可怕的，追兵。另一方面，还要分神留意身后那位“同伴”的动静。虽然他暂时用理由说服（或者说胁迫）了谢无妄合作，但他可不敢保证这剑仙会不会突然改变主意，给他背心来上一剑。

他能感觉到那道如影随形的、冰冷的视线，像针一样扎在他的背上。

这种感觉，比被千军万马追杀还要折磨人。

谢无妄的感受同样复杂。每多看一眼那个魔头的背影，他心头的杀意和屈辱就翻涌一次。他无数次在脑海中模拟着出剑的角度，计算着如何以最小的代价，最快的速度，将这个玷污了他清誉、让他陷入如此不堪境地的魔头毙于剑下。

可每当杀意凝聚，体内那缕与自身真气纠缠的魔气便会隐隐躁动，带来经脉细微的刺痛感，像是在无声地警告。同时，一种更深的、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顾虑也浮上心头——杀了沈阎，这诡异的“妖法”会如何反噬？他体内这纠缠的能量会失控吗？

更重要的是，沈阎是目前唯一可能知道如何解除这“妖法”的人。杀了他，这屈辱的烙印，这身不由己的牵连，是否会伴随他一生？

这些念头如同毒蛇，缠绕着他的理智，让他举棋不定。

同行，是饮鸩止渴。

分开或动手，却可能是同归于尽。

他只能忍耐，在这条看不到尽头的林间小路上，与他不共戴天的仇人，维持着这令人作呕的“同舟共济”。

晌午时分，两人找到一处溪流稍作休整。

沈阎蹲在溪边，掬起清凉的河水痛快地喝了几口，又洗了把脸，试图驱散一些疲惫和烦躁。他回头，看见谢无妄站在不远处的一棵树下，依旧保持着距离，目光落在潺潺的溪水上，不知在想什么。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在他白色的衣袍上投下晃动的光斑，那张清俊绝伦的侧脸在明暗交错间，少了几分平日的凛冽不可侵犯，多了几分……落寞？

沈阎甩甩头，把这荒谬的念头抛开。他想了想，还是从怀里掏出早上剩下的最后一个野果，在溪水里仔细洗净，然后朝着谢无妄的方向，隔空抛了过去。

“接着！”他喊道，“多少吃点东西，恢复得快。”

那野果划出一道弧线，精准地落向谢无妄。

谢无妄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抬手，稳稳接住。入手是果子微凉湿润的触感。他低头看着掌中那青涩的果子，又抬眼看向溪边那个一脸“我只是不想你拖后腿”表情的魔头，眉头紧紧蹙起。

接受仇人的食物，无疑是另一种形式的屈辱。

可腹中传来的隐隐空虚感，以及伤势恢复确实需要能量补充的现实，又让他无法干脆地将果子丢弃。

他握着那枚野果，指节用力，半晌没有动作。

沈阎看着他挣扎的样子，心里居然有点莫名的……爽？能让这高高在上的剑仙如此纠结，也算这糟心旅程里的一点乐趣了。

他转过身，不再去看，自顾自地找了块石头坐下休息。

过了一会儿，他听到身后传来极其轻微的一声“咔嚓”。

很轻，很快，像是生怕被人听见。

沈阎嘴角几不可察地弯了一下，随即又迅速压下。

脑海中的系统面板，【投喂之道】的任务状态悄然变成了【完成】。

【情意绵绵点 50。】

沈阎看着那点数，心里毫无波澜，甚至有点想骂人。

这点数能干嘛？解锁更多奇葩技能吗？

他叹了口气，抬头望向被茂密树冠切割得支离破碎的天空。

被迫同行的这条路，真不知何时才能是个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