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勾结盐运使,以官船运私盐,罪证确凿!”几个官兵从祠堂方向跑来,手中捧着数本账册,“周大人!在祠堂暗格发现盐账!”
又有数人,从地窖抬出一筐筐印着官印的盐包。
宋杉青浑身发冷,完了,他不会今晚就要被砍头吧,穿越过来只为了当囚犯吗,他眼前这些罪证,足够宋家满门抄斩。
“是你,”宋老爷突然扭头看向宋杉青,咬牙切齿,“你为何要要这样做……”
“闭嘴,”周繁一个耳光扇过去,打得宋老爷口鼻流血,“来人,全部押走。”
“还有,”周繁从怀中掏出一块大令牌,高举过头,大声道,“监察司办案,此人是我司暗桩,与本案无关。”
“为何他无罪,”宋钥大喊道,“他也是宋家的人,留着宋家的血。”
周繁挥着手,身后走出一人展开一卷文书。
“宋杉青,入监察司籍,奉命潜伏宋家查私盐案,这是他的手印和密档。”
宋杉青眯起眼睛望去,那文书上确实有他的指印,可原主完全没有,何时按过这个手印的记忆。
话音刚落,周繁又从怀中取出一叠泛黄的纸张。
“这是宋杉青近年在宋家受虐的记录,包括险些致死的家法处置,他与宋家早已恩断义绝。”
宋钥被官兵拖着经过时,挣脱束缚扑向宋杉青,龇牙咧嘴大喊着。
“你真是个孽障,宋家就死在你的手里,你这个养不熟的狗,杀父,杀光自己的族人,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周繁一脚踹中宋钥的心窝,他呕出一口血被硬生生地拖走了。
“全部押回。”
宋杉青呆坐在原地,周繁朝着他缓缓走来,将在风吹得手脚冰凉的宋杉青,轻轻地搂在怀里。
“监察司密探,”宋杉青被冷得声音发抖,“这都是你的做的……”
“这个,”周繁顿了顿,继续说道,“我确实是监察司的人,但你那些文书,是我伪造的。”
周繁轻轻揽过宋杉青的肩膀,对着宋杉青的额头留下轻轻一吻。
“放心,都打点好了,从今天起,世上再没有宋家庶子宋杉青,你换了个身份,你是我的人,我要你一辈子只能属于我一个人的。”
“你欠我一个解释,”宋杉青猛地推开他,浑身上下都在颤抖,“解释你如何处心积虑接近我,解释你如何伪造那些文书,解释你怎么亲手把我全家送上断头台!”
宋杉青的声音越来越高,最后几乎变成了尖叫。
周繁的表情渐渐冷了下来。
“宋家罪有应得,”周繁平静说道,每个字都像刀子扎进宋杉青的心脏,“贩卖私盐本来就是掉脑袋的大罪,你是知道的……”
“那与我何干,”宋杉青嘶吼着扑向周繁,拳头胡乱砸在对方胸口,“我只是个不受宠的庶子,我什么都没做过,但是你,在当着我本人的面在杀害我的亲人!”
周繁轻而易举地制住了他的手腕,用力拉扯着他,让宋杉青痛呼出声。
“因为你是我的,”周繁冷冷道,脸上翻滚着病态的占有欲,“没有我的允许,你不能死……”
“你的身体,”周繁贴着宋杉青的耳边,温热的气息吹在脸上,“你的心,你的一切,你现在什么都没有了,你只能依赖我了,你就一辈子乖乖呆在我的身边吧……”
宋杉青剧烈地喘息着,眼前的周繁忽然变得如此陌生。
与原主记忆里,与他月下对酌、教他骑马射箭、在他生病时彻夜守护的人,现在成为了他的杀父仇人,只为了独占他,不惜用数十条人命。
“你疯了,我恨你,”宋杉青咬牙切齿地说,每个字都浸透了恨意,“周繁,你这样强迫我,我宁愿和他们一起死。”
周繁的眼神暗了暗,随即又变成出那种令宋杉青毛骨悚然,温柔的笑意。
“不,你不会的,”他轻声说道,手指抚过宋杉青湿冷的脸颊,“你只是一时接受不了,我会给你时间,很多很多时间……”
宋杉青还没来得及反应,脑袋里便传来一阵剧痛。
周繁的手不知何时移到了那里,精准地按压到宋杉青的身体上某个穴位。
随即,宋杉青两眼一黑,失去了知觉。
当宋杉青再次醒来时,首先感受到的是身下柔软的床塌和空气中淡淡的线香味。
宋杉青艰难地支撑着自己那残废的身躯,缓缓坐起身,随即脑袋里一阵眩晕袭来。
好像被下药了,那药效还没完全退去。
环绕四周,宋杉青身处一间陌生的厢房,这里宽敞却密闭,唯一的窗户被厚重的帷幔遮得严严实实。
厢房里面除了床,空间的陈设空荡荡的,只有墙上挂着几幅墨色的山水画点缀着,角落点着的线香袅袅升起白色的薄烟。
宋杉青跌跌撞撞地滚落下床塌,整个人被摔得眼冒金星。
宋杉青缓了缓气,继续翻滚着废物的身子来到门前,伸出手企图用力推拉,纹丝不动。
“你醒了?”
周繁的声音从厢房外传来,惊得宋杉青浑身一颤。
吱呀……
厢房的门被缓缓推开了。
周繁脸上带着那种令人作呕的温柔笑意。
他身着一身洁白的长袍,一头乌发用白玉簪子松松地挽起,看起来就像原主记忆里初遇时那般风度翩翩。
“这是哪里?”宋杉青的声音,愤怒颤抖喝道,“你是变态吗?”
“变态是何意,”周繁将地上的宋杉青抱起,搂着他轻声问道,“我未曾听说过这个词……”
“这里是我们的家,”周繁将宋杉青放在柔软的床塌上,“至少暂时是,吃点东西吧,你昏迷了一天一夜。”
“放我出去!”宋杉青怒吼,“你没有权利囚禁我!”
周繁叹了口气,缓缓俯身靠近宋杉青。
“权利,”周繁轻声重复,伸手抚上宋杉青的脸,“我救了你一命,杉青,现在都在通缉宋家余孽,没有我,你活不过几天的。”
“我将你藏起来是为了你好呀,”周繁伸出手碾过宋杉青的唇,“你怎么就不知道我的好意呢?”
“那我宁愿死!”
宋杉青猛地挥拳,周繁轻易抓住他细小的手腕,按在柔软的床塌上。
周繁的脸逼近,近到宋杉青能感受到,他温热又潮湿的呼吸喷洒在自己的脸上。
“不,你不会,”周繁低头舔了舔宋杉青的耳垂,柔声道,“因为你知道,我对你的感情是真的,无论最初接近你的目的是什么,我爱上你是真的。”
宋杉青冷笑。
“爱,你根本不懂什么是爱,爱不会欺骗,不会利用,更不会……”
周繁的眼神暗了下来,他松开宋杉青的手腕,却转而扣住他的后脑,强迫他与自己对视。
“你以为我想吗,”周繁突然提高了声音,眼中闪过一丝原主记忆里从未见过的疯狂,“每次看到你被宋家人轻视欺辱,我都想立刻杀了他们,宋钥他打过你吧?就他们该死,全都该死。"
宋杉青被周繁这突如其来的爆发,整个人震住了。
周繁眼中那病态的癫狂渐渐平息,又恢复成那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温柔。
“但我留下了你,”周繁轻声说,低头舔着宋杉青的耳垂,“因为我爱你。从今往后,你不再是宋家的庶子,你是我的杉青,只属于我一个人的杉青。”
宋杉青感到一阵寒意从脊背窜上来。
这不是原主认识的周繁,或者说,这才是真正的周繁,偏执、疯狂、变态心理,病态的占有欲极强。
“你疯了,”宋杉青喃喃道,“你滚!”
周繁笑了,那笑容让宋杉青想起原主记忆里,他们第一次同游灯会时,周繁为他猜中所有灯谜的骄傲神情。
“为你疯的,”
他轻声说,然后吻上了宋杉青的唇。
宋杉青拼命挣扎,敌不过周繁的力气,这个吻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直到宋杉青被吻得两眼模糊,周繁才将他放开。
“吃点东西,”周繁整理了一下衣袍,又恢复了那副温文尔雅的模样,“晚上我再来看你,如果你表现好,我可以推你到院子里走走。”
“别想着逃出去,”周繁笑道,“你现在只能依靠我一个人。”
说完,他转身走向房门,从外面锁上,宋杉青听到挂上门闩的声音,然后是渐行渐远的脚步声。
宋杉青滑坐在地上,双手抱膝,将脸埋进臂弯。
泪水无声地流下,想起原主记忆里,周繁曾经对他说过的每一句情话,现在想来,那些甜言蜜语背后,藏着多少算计。
“系统,”宋杉青哭着,抱怨着,“我想回家,我不想呆在这具身体里了……”
宋杉青哭累了,缓缓抬起头,环顾这个空荡荡的厢房。
桌上点心的香气飘来,是原主最喜欢的枣泥糕,茶壶里泡的想必是原主常喝的绿茶,连床榻上的被褥,都是原主偏爱的颜色,周繁记得原主所有的喜好,却毁了原主的一切。
只为了,将宋杉青完完全全占为己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