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分类 完本 书单 专题 用户中心 原创专区
看书神 > 其他类型 > 戏精夫妇今天也很甜 > 第15章 归家: 彩云易散琉璃脆

戏精夫妇今天也很甜 第15章 归家: 彩云易散琉璃脆

作者:天沧既白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时间:2025-04-30 06:22:29 来源:文学城

雍州凤玱城府衙堂外,春雨如酥。

卫秋水跪在堂中冰冷的青砖上。

知州薛济源着绯色官袍正坐堂中,一袭深青圆领袍衫的通判与州判官分坐两侧,两旁手执水火棍的皂班面目肃肃,却忍不住将目光落在卫秋水身上的血衣。

薛济源宽额阔面,皮肤略显黝黑,一双天生肿泡眼更为目光添了几分琢磨不透的意味,他不疾不徐扫视着堂前朱门窃窃私语挤满的凤玱城百姓。

连奉公街青瓦墙头的古柏上也爬了一群看戏的年轻少郎。

他胸中心弦拉紧,一拍惊堂木,震落了乌案香炉里半截线香,浑厚有力的声音霎时贯穿秉公堂。

“堂前何人,且报上名讳籍贯,再述击鼓登闻冤屈!”

“民女稽州云暖县……春江村刃氏……卫秋水!生哑,南定十七年……针月十六,救下一位……小郎君,遭他引来……樊广,杀我……夫君!灌入药汤,掳凑民女……与其它贵人奸……虐六十四日!”

卫秋水一个字一个字从胸腔中喷薄而出,她乌辫上的雨水与汗渍涸透了血衣。

“民女齐求……大人为……”卫秋水重重朝地上磕去,却还没说完就被另一道她死也不会忘掉的声音打断。

“贱妇!登闻鼓前诬告,直呼朝廷命官名讳!按南芮国律,当杖笞八十!”

扈从挥刀从百姓群中开出一条道。

将朱袍玉带穿得肥腻无比的樊广迈着奇怪的步子走入秉公堂。

乌纱帽下,他脸色赤紫一片,像挂满了猪油,食指恨不得戳到卫秋水喉咙,撩开袍帘便要往卫秋水的背上踢去。

有看不下去的围观百姓意欲冲破杀威棒,为卫秋水做主。

恰在此刻,一道雄厚的雌雄莫辨的声音从樊广背后传来,木戒尺被投掷而来,重重抽在那条肥厚的猪腿上,痛得樊广悻悻收回了腿。

“大人为官二十载,便是如此对待衣食父母,普天百姓的吗!”

朱门前,百姓自主让出了一条道路,面容欣喜携了几丝敬畏大呼道:“是裴大家!”

裴玄鹤身高七尺,孤孑站在堂中,端是鹤立鸡群。

一袭剪裁得宜的涧水蓝长袍衬得她十分干练,所有青丝用一根木簪像男子般束起,她面部冷峻,平直的剑眉斜插入鬓,薄唇下撇,双眸深邃平静得要将目中所有人都看穿。

“我裴玄鹤!今日来此秉公堂,是来为卫秋水姑娘作状师的!”她负手昂首阔步,脚下生根般走向愕然回首的卫秋水,拾起地上的木戒尺,“卫姑娘有哑疾,我裴某就来替她与樊广,樊大人辩上一辩!”

裴玄鹤随即呈上状纸,她垂首间,不由想起了昨夜淋雨来找叩家门的言朝息,这在族学中从来平庸沉默的宋家姑娘第一次在她面前口若悬河,字字珠玑。

“凤玱人无不听闻裴大家三年前曾为佃农作状师,孤身与权贵对簿秉公堂,裴大家,我不知您是否还有昔日道义,但卫姊姊明日若判不赢,南芮的姑娘都会一日日活在担惊受怕中!”

那姑娘最后还下了颗定心丸:“这案您若不应,想必……陆先生便会迎难而上应了。”

“不必去寻陆琉了,”裴玄鹤看见言朝息身侧还有一个牵马打伞戴着帷帽的少郎,唇角不由罕见得上扬了,“快快归家罢,我应下了。”

即便她今夜不来,自己明日也是会去的。

通判朱笔迟迟不落于那张状纸,无他,因为这状纸写得太精妙绝伦,逻辑严明,他仿佛真的看见十七个平民女子屈辱被掳走的景象。

通判轻叹一息,恭敬呈给了薛济源。

薛济源撩开眼帘通览一番状书,他握着惊堂木的手阵阵发烫,终是动了嘴皮宣告道:“开案!”

随着这句话出口,百姓如沸。

秉公堂屏风后,却传来一道几乎轻不可闻的少郎冷笑声。

“有意思。”

*

“半个南芮皆知樊大人以青楼为家,府上妾室多如牛毛,官治二十载,谁不知樊大人又是贪了几座坝与桥,才顶得起头上这乌纱帽,说卫姑娘诬告,焉知樊大人是不是在信口雌黄!”

“裴玄鹤,本官是陛下亲封的正二品巡抚使,轮得到你来污蔑,这贱妇!是她不要脸面,委身于我。”

听到“委身”后卫秋水登时气急,眼中灌满滔天恨意。

裴玄鹤嗤笑一声,掸了掸袍子,仿佛要掸走什么脏东西:“樊大人是说,卫姑娘兰心蕙质,要放着行貌常人,身体康健的夫郎不嫁,要栖身于樊大人这样在肉案上苍蝇都不叮的……”

“你胆敢骂本官是彘肉!”樊广面部两处坠下的肉扭曲不已。

“诸位,这是樊大人自封的,可与裴某无干,”裴玄鹤拱手环顾四周,惹笑一众百姓。

“瘟猪!”不知是树上哪个少郎喊道,其他人也击掌大喊,“还卫姑娘一个公道!”

“樊大人既承认侮辱卫姑娘,加之再论卫姑娘遍体鳞伤,被灌下迷药哑药,损伤女子根本,有大夫脉案证词;囚于温泉宫暗河六十四夜,亦有解救姑娘的……樵夫和游玩的小郎君作证,”裴玄鹤面目肃然,一挑细长的丹凤眼杀向樊广,“人证物证俱全,你还有什么好辩的?”

“本官有卫秋水的卖身契在此,她这贱妇对我无礼,这不过是些小惩罢了!”樊广眯着眼睛,呷了口茶水,手下八字胡扈从恨不得将那卖身契拍在裴玄鹤脸上。

裴玄鹤潦潦一摸契书,再看向依然跪地的卫秋水,对方却噙着泪摇了摇头。

她心中了然。

“小惩?按我南芮律法,纵有卖身契,也不该这般凌辱!更何况……”裴玄鹤嘴角下撇得更深了,摩挲着那张契纸,“樊大人的契书是假的!右下角的官印,是刚拓下的罢。”

“你……你,这卫氏言辞就罢,那她放走了本官其他奴仆,又该当何罪!她有何证据污蔑本官让她轮流接客!”樊广狠狠向青石砖砸落茶盏,气急败坏起来。

裴玄鹤正要开口,衙门外忽然传来棺材落地的闷响。

薛济源瞪大了眼睛,看那被关禁闭的孽子薛伯莲突然冲至堂前。

一并的还有宋嘉澍,江灵晔,他们带着一群少年手执竹杖,杖上十五幅素纱垂下啊,从州衙朱门蜿蜒至奉公长街上的马车。

像条苍白的龙。

马车上。

靳琴娘终是忍不住对身侧的言朝息说道:“你不必如此,我们既决定要来与秋水姊姊同道,便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言朝息递给她一只陶翁,微敛青黑双眼:“人言终究可畏。”

人群沸议。

“这是作何?”

“这是谁的棺木!”

……

百姓只能模糊看到从马车上下来的十五个女郎们扶着棺桲踏纱而来,最前头的靳琴娘捧着个陶瓮。

“我等十六位姊妹人证在此!我们是平民百姓的姑娘,不是什么奴仆!是和卫姊姊一道被小郎君从暗河中救下,被救下后却还被樊广追杀至此,何能再忍?”

“棺中姊姊,是二月十八日夜,被抓走伺候四位‘贵人’,被关回暗河畜牢后,逢夜求药无果,一尸两命!这就是腹中剥下的孽障!”靳琴娘手中陶瓮重重摆在乌案上,她红了眼眶。

“这位阿姊生性胆小,我们抱团取暖一百三十四夜……连她的名讳也无从得知。”

樊广的冷汗浸透后襟:“你们这些贱民污蔑本官!全都是污蔑!”

他欲夺过那瓮往地上摔去,却被裴玄鹤的戒尺抽中。

“薛大人可还要验看这证物?”裴玄鹤负手与卫秋水站在一道。

白帐外,倒映出百姓群起磕首的身影。

“这都是我们南芮的好姑娘啊,求薛大人做主!”

“要让那瘟猪樊广午门问斩!”

……

“你们杀不了本官!薛济源,你岂敢断案!你难道就不怕殿……”樊广从红木圈椅中拔起,直指群民,眼神嚣张。

惊堂木重重拍下,薛济源刚要喊一声“肃静”。

朱门外不知何时停了辆金凤作壁,琉璃作顶的马车。

一只养尊处优的玉手正拨开珠帘,黄金凤镯与玉石相击,与人声同样泠泠悦耳。

“殿下?”

“不知本宫这位殿下,能否杀得了你?樊……彘。”

一阵爽朗高昂的笑声蓦地从凤车中传来,穿至秉公堂。

*

前夜,月华楼七楼。

楚遗情抱着熟睡的萧琮琮莲步款款,抱给了屏风外着锦簪玉较为年长的一位姑姑。

她分毫不敢直视屏风中的两道人影,旋身掩上了屋门。

“本宫的琮琮生来就是郡主!你那个泼皮癞道师傅仗着被吾兄奉为国师,真是好大的金面,连见一次都要不得了。”

“师傅云游四海,谁人都不知晓他的踪迹,何况殿下等了五年,还急于这一时半会吗?”

沈昙的目光垂在云窗下那盆皎若霜雪的昙花上,对着东方玉娖的责难声好似听若未闻。

东方玉娖见他油盐不进的样子更生气了。

“本宫还没跟沈大人算遣人带走琮琮的账!纡尊降贵到这凤玱,给的是你师傅的面子,大人还肖想本宫对上那樊广与这平民女子说情断案,想都不要想!”

“那是我手下的人不听话罢了,再且殿下难道不想让郡主开口说话叫一声‘母亲’吗?总有人要杀樊广,殿下还不如替天行道,为郡主攒几分功德。”

东方玉娖看着沈昙的眼神从震诧转向欣喜,不由转着腕上凤镯,小心开口道:“仙师……是说我的琮琮……”

沈昙淡然道:“那被戕害的女郎,也是个哑女,可惜,她不姓萧,也不姓东方。”

东方玉娖沉默了。

“漆姑,为本宫熏衣备车罢。”东方玉娖回首吩咐着屏外抱着萧琮琮的女使。

东方玉娖却忽然旋身,看向沈昙时带了几分捉摸不定的笑意:“只是本宫不知扳倒樊广,对沈大人有什么好处呢?”

“算是补偿一群朋友罢。”

“沈大人也有朋友?是那些女郎?”

沈昙面上挂着略显无奈的笑意:“并非,只是见那群少年傻得可怜。”

东方玉娖有些无语,随即趾高气扬扭头就走。

他不也还是个少郎么。

千方百计引她过来,到底是谁傻呢?

*

东方玉娖的登堂让薛济源真正理解了“蓬荜生辉”的意义。

她身着一袭丹枫色云锦宫裙,裙角以金银线绣满在天光下栩栩如生的牡丹,如云似雾的乌发高挽,金凤东珠垂帘步摇簪于发髻两侧,其余珠翠琳琅更不必说。

姣艳夺目的牡丹花钿下,翠眉如山,双眸如桃花映水,看向他人的目光犹如玩物,她朱唇秾艳,更衬得肌肤胜过琼山尖的一抹新雪。

这样的大美人,可惜长了张嘴。

“本宫路过奉公街,没想到还能不费分文看一出好戏,许久未见薛大人,看似眼睛更睁不开了,要是面圣述职时,可不得被本宫的皇兄治你大不敬之嘴。”

“哟,樊,大,人,你这满肚子的囊油从哪来?本宫还没听闻这男子也能怀胎呀,仵作,仵作呢!还不快给樊大人好好验查。”

“这又是谁家女郎,怎生着了血衣,看着好骇人,女郎,本宫可不是嫌弃你的意思,本宫膝下两个冤孽子,独琮琮一个宝贝东珠,如今啊就是见不得女郎们受苦,薛大人是父母官,你应当也是这么着想的罢?”

东方玉娖的攻击力简直不分对象,虐杀全场,让薛济源手中惊堂木将落难落,太阳穴突突直跳。

屏风后忽传来茶盏轻叩声,一个小侍捧着玉珏疾步而出,于薛济源附耳低言:“殿下有令……”

东方玉娖给手底下的人使了个眼色,将那玉珏夺来呈给她。

“殿下?不知是我哪位侄儿殿下?如此含羞,犹抱琵琶半遮面。”

一道清越凌凌的嗓音穿过了屏风,使薛济源以外的人大惊失色起来。

“姑姑,我如今不便出面,樊广一案,该如何判便如何判罢。”

竟是皇子!

堂中姑娘们不由对自己未知的命运瑟瑟发抖起来。

卫秋水牵住了靳琴娘的颤抖的手,她轻声说道:“姊姊……我们辱今,还有什么……好怕的?”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东方玉娖环顾那一群战栗不已的姑娘,对着屏风冷笑一声道:“什么叫‘该如何判便如何判’?你还想包庇樊广不成?”

“姑姑的好昼儿。”东方玉娖挑了挑眉,冷哼一声道。

东方玉娖挥袖直对坐在案前的薛济源,桃花目冷得像冰:“薛济源!你还不判,是要等着本宫请来国君等你判吗!”

薛济源背后冷汗直流,揣度着两方的意思,挥下令签:“依照国律,罪臣樊广,押解入君都!”

众人看到白帏后一道道人影,闻声纷纷交头接耳。

“判了吗判了吗?”

“判了,卫姑娘赢了,那头瘟猪要押解入都,奏请帝听!”

“薛大人英明!”

……

东方玉娖神色舒缓起来,她将堂中的姑娘们面面相对,眸中喜不胜收的表情敛入眼帘,百姓们的呼声吵得她头疼。

她心中腹诽道:有什么好高兴的?

人又没死啊,傻姑娘们。

算了,押解入都途中有什么山匪,落石,洪流……死头瘟猪应当很正常罢。

奉公街大柏树上,坐着的言朝息拉下了身旁少年的帷帽,她眼中亦有一丝雀跃:“二哥,雨停了!”

“嗯,雨停了。”沈昙任她拉下帷帽,轻轻瞥了眼堂前朝他瞪着眼睛的江灵晔后,唇角上扬。

他们看着卫秋水将血衣烧在了衙前火盆。

白帏后,十五个姑娘手牵手,谁也没说话。

她们希望,那段不好的记忆,也会随着腾空的灰烬,一点点消失。

*

卫秋水回到春江村的那天,是个好天气。

她怀里揣着贞节银,走过了云暖县一座座牌坊,这条路她年少时走过很多遍。

但这一回,她抬头看着“节烈流芳”几个字不再羡慕了。

卫秋水小跑着回到熟悉的家。

家门口的篱笆很高,只是不见当初的人。

她对着背着身砍柴的卫阿爹,还有打扫鸡圈的卫阿娘喊出那句本应该十多年前就该说的话。

她要把憋在心里的话都说出来。

大声得要把山喊倒。

用力得要将喉咙喊破。

“爹,娘……”

“我……回家了。”

糊白:这一单元结束了,卫秋水还是会出场的,是he。

(抱一丝,新人还在成长,多多见谅。)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5章 归家: 彩云易散琉璃脆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