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江月 第33章 第31章

药性过后本应是一夜安眠，秦韫之却在一阵阵闷痛和窒息中再次醒了过来。今日宫中宴会他喝了太多的酒，此刻嗓子里是一阵阵灼烧感，胸口像裂开了一个窟窿，忍不住又是一阵咳嗽。

此刻烛火燃尽，皎洁的月光洒进窗子，怀中佳人眉目如画，睡得香甜。

秦韫之爱抚地摸了摸她的脸颊，在她颊边印下极温柔的一吻。今夜这般情形，他到现在都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想来这药药性当真是十分猛烈，便是如他这般，也能…….心间百感交集，但此刻来不及深想，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袭来。他想着叶凝霜为了照顾他已然好久不曾睡一个安稳觉，担心这般会弄醒她，便穿好衣衫，轻手轻脚地起身，这便出了房间，准备去院子里缓缓。

初夏的夜晚，安谧而寂静，微风吹拂，散去了些许白日里的燥热。

秦韫之感觉酒劲儿还未缓过来，嗓子里火烧火燎地，咳意止不住，正欲去厨房拿些热水来，不想却碰见转角处，月娘正立于廊下，这下见秦韫之正向这边走来，忙上前来到他身畔。今夜，见秦韫之和叶凝霜就那般回来了，月娘自然也是睡不着的。“念儿，你没事吧？这么晚了，不在屋子里歇息，怎么出来了？”月娘望着他神色有些疲惫，担心他饮酒过后身体不适，故而关切地问道。

“无事的……就是睡不着，出来走走。您……快回房歇着吧。”秦韫之望着月娘，并不想被她发现自己的异样，却不想，又是一阵咳意袭来。

“你这孩子，怎么会没事？”月娘急了，“你这身子，喝不得酒，以后别再喝了。”月娘神色关切地望着他。自从与秦韫之相认以来，她的心里一直很痛，如若能重新来过，她便是拼了性命不要，也不会让自己的孩子……她很想带着秦韫之和叶凝霜离开京城，一家人去过自由自在的安逸日子，可她知道，他走不了。

“我没事……您快回房歇息吧。外面风大…..您的咳疾还没好。”秦韫之这便示意她回房歇下，自己也正欲回房。

不想月娘却是进了厨房，虽不熟悉里间的陈设，还是给他盛了热水，

“喝酒伤身，快喝点热茶暖暖身子。”月娘这便将茶水递到他手里，动作迅速到，由不得他拒绝。

“谢谢…….”秦韫之不知该说些什么，过了一会儿，方才又道，“您的咳疾，好些了吗？”他不知该如何同月娘相处，神色间的关心，却难以遮掩。

“好多啦！我有什么不好的？但是你还这么年轻，老是身子不好，娘…..心疼。”月娘说到这里，不禁眼圈微红。

“无事的……这些年早就习惯了，”秦韫之不知该如何安慰他，顿了顿方才又道，“无事的，有霜儿在，我会越来越好的。”

月娘闻言，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匆匆擦去眼角的泪，这便回了自己房间。

秦韫之原是以为她正要回房歇息，不想月娘刚回了房，便从房间出来了，“这包裹你拿着，里面是好东西，只要把它轻轻摇一摇，便能发热，你身子不好，天儿冷了，随身携带，可以取暖。”月娘不由分说地便将包裹塞进了他手里。

现下是初夏时节，天气原是会渐渐热起来，这般东西其实是用不上的，秦韫之自然知晓，但望着月娘关切的眼神，心中动容，虽心下仍有隔膜，却还是真挚地道了声谢，望着月娘回了房间，方才喝了热茶，缓缓回房。

次日清晨

“来，快把药喝了，”叶凝霜这便喂药给他喝，“以后尽量别再喝酒了，饮食要清淡些。”

“嗯嗯，知道了。”秦韫之这便乖乖地喝药，这会儿又记起昨夜的种种……不禁立刻又羞又怒，“昨夜……我……”

叶凝霜知他应是记起了昨夜之事，便调侃道：“原来秦大督主还记得昨夜发生的事啊！奴家还以为，督主穿上衣服就不认账了呢！”

秦韫之这下又羞红了脸，“昨夜……是我唐突了……没……弄疼你吧。”他自然知道自己是被下了那种药，但此刻第一反应不是去追究下药之人是谁，而是关心昨夜唐突之际有没有弄伤她。

“疼？容奴家仔细想想，好像，身上是有那么个地方，被你弄疼了呢！”叶凝霜狡黠一笑，每次见他这般模样，就忍不住想逗他。

“霜儿哪里疼？快让我看看！”秦韫之这下慌了神，这便忽然起身就要去看她。

“你这傻瓜，我逗你的，快躺下！”叶凝霜猜到他昨夜好像起来过，便扶他躺下，希望他晚些再起来，“哪儿都不疼，阿韫伺候得奴家，舒服极了，”她微微挑了挑眉。

秦韫之这便松了一口气，心中还有一些微微的窃喜。却不想又听叶凝霜道：“只是昨夜，有人和奴家说霜儿，一辈子别离开我好不好？霜儿，你的身子真美，要天天被你这么抱着睡觉……”她说着，还刻意模仿着他昨夜的语气。

“别……别说了……”秦韫之这下脸刷地红到了耳根，这些对于他而言难以说出口的话，昨夜竟然……他这会儿拉起被子，将头藏进了被子里。

“怎么，敢说不敢认了？不过，霜儿喜欢你这个样子。”她不禁想起他昨夜黑发濡湿披散在颈侧、肤色微红润染着一层薄汗的模样，觉得极是诱惑，见他仍旧把自己藏在被子里，便又道：“某些人还没向奴家解释，那个雪儿是谁呢，奴家上次问起来，某些人支支吾吾地不肯说。”

听闻她又问起这个，秦韫之这便立刻将头从被子里探出来，“我哪里支支吾吾，当时是沈彦安过来，打断了嘛。”

“怎么，奴家都还没委屈呢，你倒先委屈上了。快说！不然，奴家不理你了！”叶凝霜撇撇嘴，轻哼了一声。

“我之前不是向你提起过，儿时我曾被一户人家收养么，那户人家的女儿叫雪儿，她比我年岁稍幼，是我儿时为数不多的朋友。后来的事你也知道了，只是我与她在逃难的路上不幸走散了。”秦韫之这便缓缓道。

“可上次，你只说了被这户人家收养的事，可没提起这户人家有个女儿叫雪儿，”叶凝霜微微嗔怒道，“原来阿韫人生中第一个交好的姑娘，不是我。”她有一丝微微的失落。

秦韫之这下慌了，雪儿就是你啊……他在心里暗念着，可想起她失去了从前所有的记忆，她的父母哥哥那一年又都死于瘟疫，便不忍心告诉她实情，“儿时的玩伴情，哪里及得你对我的悉心爱护不离不弃呢，傻丫头，我喜欢的姑娘，只有你一个啊。”秦韫之望着她，眼中深情无限。

叶凝霜微微笑了笑，心中窃喜，却还是没放过这个话题，“那雪儿当年，待阿韫一定也很好吧，她后来，怎么样了？”

“我后来与她失散了，至今也没有她的音讯。”秦韫之低下头，将手藏进被子里，他并不善于撒谎，可现下见她开心快乐的模样，实在不忍心告诉她这个事实。

“哦……”叶凝霜有一丝难过一丝懊恼，心里想着，若是有一日阿韫又找到雪儿了，会不会……可不消一刻便打消了这个顾虑，自己这般想，既是对自己没信心也是对他没信心，“好了，不为难阿韫了！霜儿帮你一起找她吧！等找到了她，我要亲口告诉她，你现在有我了，叫她放心！”

秦韫之终于长舒了一口气，暗道自己这身边人也太可爱了，换作其他女子，怕是要揪着这个事刨根问底，那样的话，他是真不知该如何解释了，“霜儿，我问你一个问题，你真的没想过去寻找自己的亲生父母和亲人么？”他试探性地问道。

“曾经想过……可是我失去了记忆，对于亲生父母没有半点印象，就算去找，也没有任何线索，况且我现在有阿韫，有娘亲，我已经知足了，如果我去寻找我的亲生父母，娘….她会难过的吧。”叶凝霜道，神色中虽有一丝忧伤，但更多的是满足。

“如果，我是说如果……若你有一日得知，他们已经不在人世了，会如何？”秦韫之又问道。

叶凝霜沉默半晌，秦韫之见她不答话，心中自责自己干嘛要问这样的问题，却听她缓缓道：“应该……还是会伤心的吧……”

秦韫之这下庆幸自己没有告诉她，伸出手抚了抚她的脸颊，让她坐下靠在自己怀里“以后阿韫不仅是霜儿的夫君，也是霜儿的亲人，霜儿什么都别怕，有我在呢。”

“嗯嗯，”叶凝霜感到十分心安，却好似想起了什么，又道，“阿韫何时见我怕过什么？也太小瞧我了，说不定，你有一天还需要我来保护呢，哼！”

秦韫之听她这么说，脸上漾起了灿烂的笑容。

“阿韫，你笑起来，真好看！以后要多笑笑才好。”

阿韫不告诉霜儿，也是害怕她得知真相会难过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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