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五条悟的那些年 第4章 来临

仿佛梦里出现过的场景，诡异的熟悉感......与幽绿深邃的水潭。

午后的阳光在这里仿佛都失去了温度，被茂密的树冠切割得支离破碎，一缕缕浅金的光斑被筛子筛成了灰旧的苍白，一片接一片贴在平波无澜的水面上。

“咚咚”

有什么东西在暗处滋生，睁着密密麻麻的眼珠，窥伺着，蛰伏着，浓郁的恶念如雾笼罩，晃悠悠飘荡在脚踝边处，掀起一阵莫名的凉意。

“咚咚”

就连瀑布的水流声也显得异常沉闷，一滴滴拉扯丝涟不断，宛如笨重老态的蜡油，再也不复往日欢快的奔流。

“咕噜”

耳边传来某种迟缓、病态的吞咽声，试探般地缓慢接近——一切的一切，都和梦中的奇异景象重叠。

山晴呼吸变得急促起来，她揪住衣襟，一眨不眨地盯着眼前这个仿佛能吞噬所有的水池，冷汗顺着面颊滑落，滴到地上。

可是水潭的周围并没有阿田他们的身影，她刚准备凑近看一眼，一股冰冷的预感蛇一般缠上心头，让她寒毛直立、不由得顿住了脚步。

“悟，你小心点。”

五条悟没说话，脸上嫌恶的表情毫不遮掩。

真臭啊。

空气中弥漫的那股熟悉的、混合了水锈与铁锈的咒力残渣，浓郁得令人作呕。

他猛地将脚边的石子踢进水里，语气冰冷：“这些东西就像阴沟里的臭虫，无论多少次都拔除不完。”

六眼里彩色的流光微微泛起，瞬间点亮了那双瞳孔。

“滚出来。”

话音刚落，水面开始不自然地滚动，粘稠的墨绿色水体向上凸起，仿佛一滩被无形大手随意揉捏的烂泥，咕噜噜吐露出带着恶意的气泡，一旁长满青苔的岩石鼓鼓囊像新生的肿瘤，一下接一下地跳动着，长势喜人。

——三级咒灵。

他偏了偏头，像是在观察什么不太有趣的昆虫似的，接着手一指，可怖的咒力瞬间穿透了那个肿瘤似的石块，一击必杀，直指核心，咒灵还未来得及有动作便骤然停滞。

它的身体内部仿佛出现了一个微型黑洞，开始剧烈地扭曲、向内坍缩——皮肤、骨骼、血肉被无法抗拒的力量拧成一团混沌的色块，随即在一声短促而尖锐的、仿佛玻璃划破耳膜的异响中，被彻底从这个世界上“删除”，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山晴瞳孔微微颤着，不可置信地看向一旁气定神闲的人。

“呕——”

里面的三个昏迷不醒的孩子瞬间被一团粘稠的水波“吐”了出来，整个过程快得如同幻觉。

水潭也顺势恢复了原先清浅的模样。

“阿田！”

反应过来，山晴急忙跑了过去，也不嫌脏，用袖子擦去他们脸上覆盖的一层透明粘液后，低头挨各听了会他们的心跳，虽然有点慢，但好歹还有。

太好了。

她泪眼汪汪的扭过头，朝着五条悟大喊：“你好厉害，原来你真的能解决啊！”

后者轻哼一声，放下手重新插回口袋，仿佛刚才只是弹走了一粒灰尘。

见对方一副脏兮兮的样子，他臭着脸后退一步：“脏死了，赶紧走吧，真麻烦。”

“不行呀，他们还昏迷呢，不能把他们三个丢在这里，拜托你在这里看着他们行吗，我去喊人来帮忙。”

“不要。”

天x人才不要对愚蠢的平民伸出圆手。

五条悟干脆利落地拒绝了她，扭开自己毛绒绒的脑袋，一副很记仇的样子。

“好吧。”

惨遭拒绝，山晴也不气馁，只挨个把自己的小伙伴们往远离水潭的地方拖了拖，接着急匆匆的顺着来时的小道跑了回去，抓紧时间找人帮忙。

不是，这个人是白痴吗？

五条悟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么喜欢多管闲事的人。

原本想走的步伐迟疑的停了下来，他就这样看着这家伙哼哧哼哧地找了一堆人跑过来，原本就不大的水潭几乎被这些高壮的男女挤得没处下脚，后来的人就差站在水池里了。

等这些人慌慌张张的将三个孩子抱起抬起，慌慌张张的叫救护车，慌慌张张的走下山后，又慌慌张张的分开了。

大家都很忙。

前呼后拥的，都和眼前的人一样热心得过分。

无法理解的五条悟蹲在一旁，扭头直勾勾地盯着累瘫在地上、差点口吐白沫的人。

安静地等了一会，闲不住，于是便捡起一根木棍戳了戳对方。

“喂”

“走吧，去吃冰淇淋。”

仿佛没有察觉到什么不对似的，见人还半死不活的躺着，以为力气不够，又用了点力戳戳。

不是，这个人是缺心眼吗？

“......等我休息一会，就一会。”

山晴艰难地翻了个身，滚到他戳不到的地方去。虽然年纪尚小，但她已经开始为自己挑朋友的眼光感到困惑了。

“还要多久？”

“一分钟。”

“已经过了。”

“那再等两分钟......”

闻言，五条悟直接扔下木棍，揪着对方的衣领将她拖了起来。

“好了，时间到了，走吧。”

“我会累死的！”

她举着拳头大声抗议。

可惜抗议无效，最终她还是被这个缺心眼的家伙一路拖下了山，又一路拖去了附近的冰淇淋店。

“两份草莓巴菲是吗，好的，请稍等~”

坐在干净整洁的店里举起勺子，看着眼前的家伙悠闲地一口接一口吃着草莓巴菲时，山晴呆愣地举着勺，还是有些缓不过来。

她低头看看自己身上，衣服上不是灰就是莫名的粘液，还有一些浑浊的不明液体，全都一股脑的粘了上去，非常恶心。

特别是和五条悟坐在同一张桌子上，对方身上干干净净清清爽爽，这个对比愈发明显了，周围人的眼神几乎要将自己戳成了筛子。

天地良心，她一直是爱干净的乖宝宝。

可现在脏兮兮地坐在干净整洁的店里，好像自己成了污染源似的，看见店员们略带嫌弃挑刺的目光，她也隐约不自在起来，握着勺子举起又放下，冰淇淋都有点化了，才犹犹豫豫地挖了一勺。

呀！裹挟着浓浓奶意的冰淇淋又带着草莓独有的清爽，酸酸甜甜一口下去，整个人的烦躁都被抚平了。

好甜哟，好好吃哟，冰凉凉的幸福得人眼睛都要眯起来了。

“好脏啊…”

“就是啊，待会坐过的地方还要打扫，麻烦死了。”

“还是女孩子吧，这么不爱干净，她旁边的小男孩…”

……

山晴认认真真地将勺子上的奶油舔了个干净，咽下最后一颗草莓。

抬头，见不远处的两个店员依旧看着她，窃笑着说着什么，她抓着勺子的手紧了紧，接着“不小心”扔到了地上。

“阿姨——”

小姑娘扬起明媚的笑容，“啊，还有那位大婶，可以过来帮我一下吗，人家的勺子掉了诶！”

两个妆容精致的女生浑身一僵，当做没听到。

“就是你们啦，刚刚不是一直在看着我说坏话吗，现在麻烦你们给我重新准备一副干净的勺子可以吗？”

“……”

店里其他人也安静下来。

那两个年轻的姑娘脸都青了，互相推搡了半天，其中一个终于满脸不情愿的拿了一副新的勺子给她，顺带将地上的勺子捡走了，盯着山晴咬牙切齿：“不好意思啊小妹妹，请慢用。”

“没关系啊大婶，年纪大了动作慢点我又不会怪你，嘻嘻。”

对方落荒而逃，接下来的时间里再也没有人朝这边看了。

可喜可贺。

山晴终于可以尽情享受美食了，但就在她拿着新勺子准备大快朵颐时，就看见对面的五条悟抖动着身子，毛绒绒的脑袋也一颤一颤的。

出于对新朋友的关心，山晴犹犹豫豫的看向对方见底的冰淇淋：“你的冰淇淋吃完了吗？就算卖惨我也不会把我的给你的。”

说完，顺在伸手将自己的冰淇淋虚虚拢进怀里，保护的严严实实的，边说边吃，满脸警惕地盯过来，没想到话一出，他抖得更厉害了。

半响，五条悟才总算抬起头，叼着银勺，那双眼睛难得带着点笑意，望向她一言笃定：“你以后一定会成为一个混蛋的。”

山晴咧开嘴笑起来，同样一言笃定：“才不会呢，我是乖宝宝，吃太多冰把脑子冻坏了吗，哼哼，我原谅你了哟。”

对方嗤笑一声，没理会，反而按了一下桌铃，等人来了后撑起下巴懒洋洋地喊了一声：

“大婶，再来一份巴菲~要巧克力味的。”

这次来的姐姐脾气要硬一点，她忍着怒火，登记的笔在小本子的划下几道深深的沟壑。

“小子，我才二十一岁。”

“听不懂人话吗，大婶，我说再来一份芭菲啊。”

他一下接一下地敲着勺子，面无表情地看向她，那双猫科动物一样的眼珠盯人久了，难免有些渗人的意味。

第二个小姐姐也落荒而逃。

山晴举起手给对方鼓了个掌。

她的冰淇淋也见底了，但吃太多会影响吃晚饭，所以只好按捺住心底的冲动，转而劝起对方：“你吃太多，晚上会吃不下晚饭啦，而且肚子会痛哟！”

“我才不像你。”

“那你待会能分我一半吗？”

“？不分。”

“哦。”

最后山晴只能趴在桌子上，盯着对方一口接一口把冰淇淋吃完了。

见到那副得意臭屁的小模样，不知为何，她又觉得很高兴，接着屁颠颠地跑去付了钱。

于是五条悟又盯着她看。

“不是说好请你吃吗？”

小姑娘晃着双腿，很开心。

“而且悟心情好，我也很开心，在这之前你一直不怎么高兴的样子嘛。”

都说关系拉近的第一步是直接喊名字。

山晴站起身，伸出手有些忐忑地给对方展示了一遍自己的手心：“我的手刚刚洗干净啦，用洗手液洗了好多遍，一点都不脏，我拉你起来好不好？”

好不好？

对方那双期待的目光，不知为何，拒绝的话到嘴边突然又说不出口了

五条悟犹豫了一下，才不情不愿地伸出手，和山晴短暂交握了一下，迅速站起来。

直到两个人出门后，他还是那副别扭的模样，倒是山晴有些遗憾：“哎呀，感觉以后都不能来这家店吃了呢，真可惜。”

“呵，味道一般般。”

恢复过来的五条悟瞥了她一眼，酷酷地抬起下巴：“下次来我给你带点心，绝对比这个好吃多了。”

“哇！真的吗？谢谢你！”

山晴露出星星眼，大为感动。

“…嗯，”被这样的眼神一看，他突然又不自在起来，补了一句，“就当是今天还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