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是真 第10章 明天见

方柯羽以为对方是想要在拍照技术上得到认可，于是她很真诚地说：喜欢啊，你拍得很好（赞）

赫一颜：那就好，以后我们多出去玩吧。

方柯羽愣怔地看着屏幕上赫一颜最后发过来的那句话。

“以后”两个字，让人不由得想要慎重对待。

她想到她刚才主动跟云可辛断掉的聊天：云可辛的第一分享人已经变成王寅棋，那么，她的第一分享人变成赫一颜如何？

云可辛是她第一个喜欢的人，甚至算是启蒙她的人，她在情感上很依赖云可辛，她需要云可辛对她的回应，但即使她一辈子也不能和云可辛在一起，那也没关系，友谊比爱情强大，她愿意和云可辛做一辈子的朋友。

只要她处理好自己的情绪。

她可以处理好自己的情绪。

和赫一颜待在一起的时候，她就像找回了刚跟云可辛成为好朋友那段时间里的感觉。而且，现在她的喜欢放在了云可辛身上，所以，她不会对赫一颜产生除友谊以外的任何过界感情。

这很安全，她不会在赫一颜那儿体会到在云可辛那儿体会过的失落。

她就需要一个这样的朋友。

一个很好、很纯粹的朋友。

所以，是该多跟这样的朋友出去玩儿。

方柯羽坚定地打下几个字，发给赫一颜：好啊，期待。

周五，方柯羽上完上午的课，吃完午饭后跟着刘群仪去了图书馆学习。

今天气温骤降，室外温度最高的时候也才九摄氏度，但图书馆室内空调温度开得很适宜，方柯羽跟刘群仪预约了图书馆五楼的两个连座，各自专心做着下个周五才需要交的大作业。

临近下午五点，方柯羽的大作业已经差不多完成，她正做着最后的检查，旁边的刘群仪伸过手指在她电脑边缘敲了敲。

方柯羽抬头，用眼神询问她，刘群仪朝外扬了扬下巴，方柯羽见一个长得还算不错的高个子男生站在刘群仪座位旁边。

男生见她终于抬头注意到自己，游刃有余地笑，轻声问：“同学，我在学校见过你好几次了，可以加个联系方式吗？”

这并不是方柯羽第一次在图书馆被搭讪，她早已习以为常，但之前要么是在她起身接水的时候要么就是在走廊或者被无声地递纸条，这种在她学习途中来座位旁边直接开口打断她的，还是第一次遇见。

应该是对自己抱有较强的自信心。

确实，这个男生面貌、身材以及穿搭都不错，算得上是个帅哥，但方柯羽不喜欢男生，更讨厌这种不礼貌的人。

虽然周五图书馆人比平时少，加上正值饭点，周围大多人都已经出去吃饭了，但男生此举还是让她觉得反感，她表情微冷，对着男生摇了摇头，便将自己的目光专注放在面前的电脑上，继续检查着自己即将完成的大作业。

男生呆滞了，但显然还不想离开，刘群仪对他摆了摆手，压低声音说：“同学，你先走吧，我们在赶ddl呢。”

男生不甘心地走了。

刘群仪噼里啪啦打字，很快，方柯羽收到她发来的微信。

刘群仪：男的但凡有点颜值就觉得世界上没人会拒绝他们了，唉，真想像他们那样自信。

方柯羽抿唇轻笑，回她：大概因为男性群体颜值平均水平比较低，所以他们的及格线也拉低了。

刘群仪：并且总觉得颜值顶过一切，连基本的素质都不顾了。

方柯羽：没错。

两个人闲聊了几句，便继续各自学习，等方柯羽完美结束大作业，正好五点整。

她问刘群仪：群群，要吃饭的时候叫我。

刘群仪：OK，五点半去。

方柯羽：好。

还有半小时，方柯羽关掉电脑，拿出平板，想着12月要考四级，便找出一套四级试卷练练手。她英语很好，并不担心四级不过，只是想熟悉一下难度和题型。

刚想好Part 1的写作思路，还没下笔，平板便弹出一条微信消息，方柯羽一看，是赫一颜发来的。

赫一颜：柯羽，还在图书馆？

方柯羽：对，怎么了学姐？

赫一颜：我要路过图书馆，把《去那片海》的书带给你？

哦……方柯羽这才想起来周三看完电影后赫一颜答应把书借给她，昨天赫一颜满课，方柯羽社团开会，两人没见面。

今天是周五，女篮队固定训练的日子，按理来说，从宿舍去体育馆，不会路过图书馆，估计是赫一颜有其他事情，改路线了，所以才会从图书馆路过。

不过对方柯羽来说，这样挺方便，不用另外再约时间。

方柯羽：好啊，到了叫我。

赫一颜：我五点一十到。

那就是快到了，方柯羽想了想，干脆下去先等着，顺便透透气。

刘群仪见她起身，也没拿水杯，轻声问：“上厕所？”

方柯羽摇了摇头，拿上外套和围巾，凑到她耳边说：“学姐给我送书，我下去等她。”

刘群仪“哦”了一声。

方柯羽在图书馆外避风的一角站着，双手放在暖和的外套里，柔软的浅灰色围巾遮住了她半张脸。

她在来往的人群中搜集赫一颜的身影，很快，她看到赫一颜小跑着出现，手上拎着一个漂亮的纸袋。

赫一颜外面套着一个白色的长长的羽绒服，羽绒服敞开着，露出里面单薄的运动装，扎起来的马尾随着她跑动的步子一弹一跳。即使隔着距离也能看清她流畅的脸部轮廓和立体的五官。

明媚又有活力，很是显眼。

很快，对方走近了她，笑着说：“怎么下来等了？”

方柯羽看见对方红润的嘴唇呼出的热气很快凝结成白雾，她莞尔一笑，说：“学习一下午了，正好出来醒醒脑子。”

“看来学得很认真啊。”赫一颜故作惊讶，打趣道。

“是啊。”方柯羽倒也笑眯眯应了。

赫一颜将手中拎着的纸袋递给她：“喏，给你，吃饭了吗？”

“还没。”方柯羽知道里面是书，接过一看，却发现里面不只是书，她惊讶道，“学姐，你给我买吃的了？”

里面还放着一个甜点盒子。

赫一颜笑着：“对，蓝莓慕斯，挺好吃的，你尝尝。”

方柯羽欣喜道：“那我就不客气啦，谢谢你，学姐。”

赫一颜眼神温和地看着她：“不客气，我顺路买的。”又问，“怎么还没去吃饭？”

方柯羽还是很开心，她喜欢这种来自朋友的小惊喜。

她眼睛亮亮的，对赫一颜说：“室友还在学习，我不急，我可以先吃你的蓝莓慕斯。”

“那正好。”赫一颜勾起一抹笑。

方柯羽嘻嘻一笑，又说：“书的话，我会尽快看完还你的。”

赫一颜摆摆手：“不急，你慢慢看。”

“好，学姐，你是不是该去训练了？”方柯羽记得冯肖宇说过，她们的训练时间是五点二十开始。

“对，”赫一颜说，“下周有比赛，这周还要加训。”

方柯羽好奇地看着她：“那？”

赫一颜领悟，解释说：“今天要训练到九点半，明天和后天白天都要再加训四个小时。”

“哇……”方柯羽震惊，“大家身体扛得住吗？”

赫一颜看她漂亮的脸上再次露出的吃惊表情，一时失笑，说：“老队员都练出来了，新队员可能会难过一点。”

“真厉害啊。”方柯羽夸，“冯肖宇估计又要哭诉了。”

说完她反应过来：“哎……我是不是不该在你面前这样说。”

“没关系，”赫一颜笑，“你在我面前说什么都可以。”

“好……”方柯羽呆呆地应声。

你在我面前说什么都可以……莫名其妙的，赫一颜那话表露出的亲密度跟羽毛一样挠着方柯羽，她有点懊恼，觉得自己当直女的时候也没对别人的话这么敏感啊。

难道她这是女同的边界感？毕竟直女说话确实没轻没重的。

很快，赫一颜又说：“第一次见你戴围巾，很好看。”

方柯羽刚建设好的边界感立刻塌了一个角。

“是我朋友送的。”方柯羽急忙搬出云可辛。奇怪，明明女生之间互夸是件很正常的事。

“你朋友眼光不错，”赫一颜笑，接着十分正经地说：“围巾确实好看，不过主要是因为戴的人是你。”

哎……哎……一定是因为今天天气太冷了。

所以她的脑子被冻僵了。

方柯羽听见自己傻傻地说：“学姐，你戴也会好看，要不要我摘下来给你试试？”

啊啊啊，她在说什么！这是云可辛送她的礼物啊！

赫一颜眨了一下眼睛，但还是拒绝了：“摘下来冷，你戴着。”然后又说，“柯羽，我要训练去了。”

“嗯，好。”方柯羽往上扯了扯围巾，想遮住尴尬得脸红的自己。

赫一颜似是看破她脸上不正常的红润，轻笑一声，转身离开。

走了没几步，她又回头，朗声对方柯羽说：“明天见！”

“嗯，明天见。”方柯羽条件反射说。

赫一颜朝她大大笑了一下，接着跑走了。

方柯羽这才回过神，嗯？明天见？

她们什么时候约好的？

没约好，也没能“明天见”，因为周五晚上十点多，方柯羽被她妈妈章女士亲自开车来接回家了。

她那堪比空中飞人的妈妈，在外面飞了几个月，终于落地了。

接到章女士电话的时候，方柯羽正好出图书馆，十点半，是A大图书馆的日常闭馆时间。

那时方柯羽正在想要不要问问赫一颜她那句“明天见”是什么意思。

然后就接到了她妈妈章女士的电话。

章女士是大企业高管，十分热爱自己的工作，方柯羽觉得在她妈妈心里，事业是第一，剩下的大概都是第二，不分你多我少。

电话接通，方柯羽语气疑惑：“妈妈？怎么这时候打电话了？”

电话那边传来一道沉稳温和的女声：“柯羽，妈妈回来了，这周休息，现在在你们学校正大门这儿，你过来吧。”

方柯羽愣怔，她十分意外，章女士在她高考完第二天就立刻出差去了，这几个月满世界飞，现在她妈妈却说她在她学校门口。

她都快忘了自己还有爹妈了，但，最初的惊讶渐渐淡下去，随之而来的是被章女士嗓音唤醒的思念。她很想章女士。

跟刘群仪道别后，方柯羽便急忙跑向学校正大门，远远地，她就看见她妈妈的红色迈巴赫停在大门边的道路上。

到这个时候，方柯羽反而慢下脚步，但坐在车内的章女士看到她，便下了车，喊她：“柯羽！”

方柯羽又加快了脚步，走到章女士面前，轻声喊：“妈妈。”

章女士还是一如既往漂亮，保养得十分好，看着也就三十出头，方柯羽的五官多遗传自她，身高则遗传了她爸。

章女士轻轻搂了搂她，之后牵住她，带着她往车上走，说：“外面冷，先上车。”

方柯羽紧紧跟着她。

坐上副驾驶，系好安全带，方柯羽问：“妈妈，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章女士发动车子：“今天下午五点多到的机场，回公司处理了一些事，就赶紧过来接你了。”

“唔，”方柯羽有些开心，“这次周六周日都在家吗？”

章女士含笑看她：“对，明天跟妈妈一起出去吃饭？”

方柯羽语调止不住上扬：“好啊。”

晚上十点多，道路交通十分顺畅，章女士把着方向盘，侧头问她：“柯羽，大学生活怎么样？”

“还可以。”方柯羽说。

章女士的语气像是在对一个撒娇的小孩子说话：“前几天可辛还问我什么时候回国，说你想我呢。”

方柯羽咬唇，难怪那天云可辛问她最近有没有回家。

“是想妈妈了吧？”章女士见她不说话，又问。

方柯羽小声：“嗯。”

章女士无奈笑笑，又问：“最近见过你爸没？”

“没。”她爸最近应该是在意大利，只前段时间给她发了几张风景照。

“果然，”章女士叹气，“最近外公的身体好些了，要不我让外婆外公回来陪你一段时间？”

方柯羽的爷爷奶奶重男轻女，虽然她爸妈离婚有各自事业规划矛盾的原因，但能真的离成，主要还是因为她爷爷奶奶的“出力”。

方柯羽的外公外婆倒是很疼爱方柯羽，但他们很早就搬去了新加坡，之后外公身体总是不好，回国一趟很是折腾，之前她们提议让方柯羽去新加坡念大学，方便她们照顾她，被方柯羽拒绝了。

因为这，现在外公外婆还在生她的气呢。

方柯羽垂眸：“不用，我在大学有认识新的朋友。”

方柯羽很爱她妈妈，但在她面前话总是很少，每一句话都要认真酝酿才能说出口。

章女士也摸不透自己这个女儿，但她知道方柯羽这么说是为了让她放心——有新朋友的陪伴就足够弥补家人的缺席。但章女士知道自己女儿朋友虽多，真正走心的朋友却少之又少，她所知道的，也不过就云可辛一个。

“唉，”章女士又叹气，“我看你在可辛面前很活泼，怎么在我面前话这么少呢？”

方柯羽也正骂着自己，她知道她又闹别扭了。

但幸好章女士已经习惯她俩每次见面，方柯羽都得别扭一阵才会恢复正常。她自己也清楚自己和前夫对女儿的关心不够，让他们很难跟方柯羽自然而然地亲近。

方柯羽努力想着理由，说：“我刚才只是在想着要跟朋友说一下明天的约会取消。”

“好吧，那你现在跟人家说一下，别等到明天，这样不礼貌。”章女士应道。

方柯羽应声：“嗯。”

她确实想起要跟赫一颜说一声，也许对方的“明天见”是随口一说，但方柯羽这周末都不在校内，想了想，以防万一，还是跟对方说一声比较好。

她找出对方的微信，发送：学姐，我这周末不在学校，要是有事的话你下周再找我吧。

对方过了几分钟才回：嗯？回家了吗？

方柯羽：对，我妈妈回来了。

赫一颜：好，周日回校吗？

方柯羽：对。

赫一颜：大概几点？

方柯羽：应该得晚上吧。

赫一颜：你家在哪儿？

嗯……方柯羽沉吟了一下，还是说：西潇那边。

赫一颜那边安静了一下，接着回：我家在阑璟，周日我也要回去一趟，要不要晚上顺路接你回学校？

就在这一刻，章女士出声，打破车内的安静：“柯羽，跟你明天有约会的朋友是个怎么样的人？”

怎么样的人……方柯羽终于抓住了那忽略已久的怪异感觉：赫一颜学姐，似乎，过于照顾她了。

她知道阑璟，也是A市比较出名的高端楼盘，离她家不太远，但也不太近。总的来说就是，不太顺路。

但对方却说要不要顺路来接她。